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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予長情


  “莊主!”守在鑄劍池外的護衛(wèi)對著扶嘯風行禮。

  扶嘯風抬手,“下去吧!”

  “是!”

  “請。”扶嘯風轉(zhuǎn)身邀請墨彧軒進入鑄劍池,墨彧軒笑著點頭,“多謝。”

  待幾人進了鑄劍池,便有叮咣捶打的聲音傳來,扶嘯風領(lǐng)著他們轉(zhuǎn)了幾個彎,鑄劍聲愈發(fā)的遙遠,而眼前卻是越來越明亮。

  “萬劍閣。”淺憶看著牌匾上的字念出聲,一看便知上面的字是由劍刃雕刻上去的,而這揮斥方遒的手勁,筆走龍蛇的工法也就只有扶嘯風寫的出來。

  “請。”扶嘯風再次邀請,推開萬劍閣的大門,淺憶與趕上來的淺蔥驚嘆不已,萬數(shù)的劍漂浮在半空,場面極為壯觀!

  扶嘯風看著兩人的表情笑道:“這萬劍閣內(nèi)裝有磁石,使得寶劍與磁石產(chǎn)生相斥的作用,萬把寶劍便能浮在半空,形成如此景象。”

  淺憶與淺蔥回神,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面上浮起尷尬,拱手道:“我二人對此道相知甚少,還望莊主見諒。”

  “無礙!”扶嘯風哈哈大笑起來,峻酷剛毅的面容看起來不再那么冷硬,又睞了墨彧軒一眼,“還是你調(diào)教的好,兩人都這么聰明!”

  “多謝莊主夸贊,爺現(xiàn)在只想見到清霜劍。”

  “九皇子急什么?”扶嘯風掃著浮在中央的幾把劍,穩(wěn)步走上前,大掌伸出,緩緩握住一把通體青色的寶劍,猛然向外一抽,寶劍出鞘,劍鞘掉落在他另一手中,扶嘯風抓著劍柄疾速退后,一個轉(zhuǎn)身將劍身重新插入劍鞘,錚的清亮聲響消失,好似凝霜的劍身沒入劍鞘之中,圍繞在劍身上的青色之氣也隨之消失。

  墨彧軒單手接過扶嘯風遞來的清霜劍,嘴角含笑,嘆道:“好劍!莊主的手藝天下無雙,不愧為鑄劍第一莊!”

  “承蒙九皇子謬贊。”扶嘯風如炬炙熱的黑眸落在他身上,想著多看一眼,在多看一眼。

  墨彧軒將清霜劍遞給淺憶,淺憶接過,小心的抱在懷里,他覺得爺很喜歡這把劍,可看這劍也不像是給男子用的呀!

  “九皇子下次再來能否派人知會嘯風一聲?嘯風也好盡地主之誼請九皇子喝上兩杯!”扶嘯風想起他說明日離開便覺得相處的時間太過短暫,希望他能留的在久些。

  “莊主客氣了。”墨彧軒不在意地笑笑,“還請莊主下次不要選在爺沐浴的時候硬闖。”

  “定當不會。”扶嘯風笑著點頭,腦中回想著墨彧軒半沒水中的欣長身材,以及露出半個胸膛的畫面,便覺得下腹有些燥熱。

  墨彧軒轉(zhuǎn)身,抬步欲走,卻被扶嘯風攔住,“九皇子今夜不如就在山莊住下?”

  “多謝莊主好意,爺向來不做虧本的事,這客棧的錢既然交了,豈有不住的道理?”墨彧軒緩步走了出去,不再理會身后男人那灼熱的目光以及緊抿的唇角。

  出了鑄劍山莊,淺蔥便按捺不住了,忙問道:“爺,扶莊主是如何得知我們今日來了鑄劍城的?”

  “從一出京他便派人跟著,否則今夜怎么會來的這么巧!”墨彧軒譏諷地勾著嘴角,眸中閃著寒光。

  “可他對爺…似乎存了心思。”淺憶皺眉,覺得九皇子妃也挺不容易的,爺不僅招桃花,還招菊花。

  墨彧軒的臉色也不好了,聲音一涼:“不準讓你們九皇子妃知道!”小青衣生氣了可不好哄,他不怕她毀了人家鑄劍山莊,大不了同她一起毀了,只是他怕小青衣再也不理他,這才是真的要命。

  “是!”淺憶低下頭,原來在爺心里還是女人重要啊!

  “即刻派人將清霜劍送回京都,吩咐第一巧手東方棠在這劍鞘上雕繪幾朵梅花,在鑲幾顆寶石上去,要最珍貴的那種,最好還能在劍柄刻上幾個字。”墨彧軒吩咐著,他覺得這把清霜劍的劍鞘上連個花紋都沒有,過于單調(diào),他要給小青衣最好的,不光是一把劍,若哪天有人問起來,小青衣也不算失了面子。

  “請問爺想刻什么字?”淺憶有些疑惑,一大堆疑問浮上心頭,怎么要刻梅花,爺不是最喜歡幽蘭?難道這把劍不是爺自己用的?他要送人?

  “只予長情。”

  “只予長情?”

  “對!”墨彧軒點頭,“想必你們的九皇子妃會喜歡。”

  淺憶一拍額頭,原來是爺送給九皇子妃的,難怪這把劍的重量很輕,劍身極薄,還要鐫刻梅花,他記得爺有把九皇子妃送的梅花刃,他早該想到的,真是笨啊!

  “哥,你怎么了?”一旁的淺蔥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反正不管九皇子妃喜不喜歡,他倒是喜歡極了,他也想要一把,可惜一般人買不來扶嘯風親手打造的寶劍。

  “沒怎么。”淺憶撇撇嘴角,想著回了京都后要不要以九皇子妃馬首是瞻?

  墨彧軒一手覆上心口,唇畔微揚,浮起一抹暖洋洋的微笑,他還想在讀一遍,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小青衣的相思,他可要收好了。

  “爺!”三人腳步忽然頓住,四周風聲驟起,沙沙的樹葉搖晃作響,月光悄移,照在突然出現(xiàn)的雪隱暗衛(wèi)身上。

  “九皇子,皇上讓我?guī)貙m。”雪隱暗主從暗衛(wèi)身后走出,畢恭畢敬的彎著身子,周身一片肅殺之氣。

  墨彧軒嘴角一勾,涼涼輕笑,“看來父皇是真生氣了,能出動暗主,爺?shù)拿孀硬槐⊙剑 本呕首诱垺!鞍抵鞲觳惨簧欤砗蟮陌敌l(wèi)們齊刷刷的讓開一條路,卷起灰塵四起。”爺何時說要同你走了?“墨彧軒挑眉,對淺憶吩咐道:”回客棧。“”是!“淺憶沒去看氣勢逼人的眾多暗衛(wèi),抱緊了懷中的清霜劍轉(zhuǎn)道而行。”九皇子!“暗主攔住淺憶,語氣冷了幾分,”還請九皇子隨我回宮。

  “爺今夜的心情不錯,不想見血,知趣就滾。”

  “我也是奉皇上的命令,望九皇子不要加以為難,若九皇子一意孤行,這千名暗衛(wèi)斷是不能任您離開的。”暗主語氣恭敬,雖然九皇子身懷九段玄技,可若真動起手來,也不一定敵得過這千名暗衛(wèi)。

  “千名。”墨彧軒冷勾著嘴角,“不知道千人的鮮血能不能淌出一條河來!”

  暗主臉色一變,這九皇子忤逆皇令并不驚訝,可他不信九皇子真敢對他們動手,他們可是皇家暗衛(wèi),九皇子再輕狂也不能使得他們千人命歸于此。

  墨彧軒見他們沒有讓開的意思,反而將道路堵得更嚴實,甚至不留一條縫隙,齊齊嚴陣以待將他圍在圈內(nèi),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散漫,透著無限冷意。

  “淺憶淺蔥,能取多少性命就取多少,剩下的留給爺。”墨彧軒環(huán)胸而立,眸光掃著千名暗衛(wèi),笑意涼薄。

  “是!”淺憶將清霜劍別在腰間,與淺蔥對視一眼,身形一閃,沒入暗衛(wèi)中,與眾暗衛(wèi)交起手來,一時間紅光夾雜著藍光大作,直沖夜空。

  暗主咬牙,想不到九皇子真敢動手,他是皇子,自己是暗主,他還不能還手,這…大手一揮,以內(nèi)力擴音,“撤!”

  “爺允許你們走了么?”墨彧軒紫眸內(nèi)笑意流轉(zhuǎn),掌心內(nèi)聚出道道紫色絲線,將還來不及撤退的暗衛(wèi)纏住,紫色絲線在半空翻滾纏繞,將暗衛(wèi)包裹起來,不能動彈。

  “九皇子!”暗主大喝一聲,眼見著又是幾十名暗衛(wèi)倒下,噗通一聲跪地求饒,“還請九皇子手下留情,饒他們一命!”

  “你的命也在爺手里!你有什么資格替別人求饒?”墨彧軒懶懶地睨了他一眼,靠在一棵樹旁冷眼旁觀這一切,有著睥睨天下的傲然與俯瞰眾生的狂妄,令人不敢逼視難以呼吸。

  轉(zhuǎn)眼間又是十名暗衛(wèi)絕了聲息,鮮血蔓延開來,已有匯成一條河的趨勢,暗主蒼白著臉色,睜大了雙眼,心中已然絕望,原以為以千名暗衛(wèi)便能將九皇子帶回去,可這結(jié)果…想必皇上是想過的!

  “九皇子…”暗主咬緊了牙,灰敗里眼神中似乎找到了生機,“若您將這千人屠盡,宮里那位也就危險了。”

  墨彧軒睞了他一眼,眸色一深,卻沒讓淺憶淺蔥停手。

  暗主見他不為所動,頹然的閉上眼,喊出一句話:“您當真不在乎青總管的性命嗎?”

  “你威脅爺?”墨彧軒手一伸,便將他提起來,面上看不出喜怒,聲音更是平靜。

  “不敢!”暗主睜開眼,看著他的衣領(lǐng)被墨彧軒揪著,心里不由得慌了起來。

  “爺看你是很敢!”墨彧軒反手一揮,將他甩了出去,揚起四周遍起的灰塵,眸底殺意畢露,令人看了不免打怵。

  暗主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半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九皇子…皇上…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青總管的女兒身,她罪及欺君,若您抗旨不回,恐怕…恐怕皇上只會將所有罪責怪到青總管身上。”

  “誰說的?”

  “是…太子殿下。”

  墨彧軒紫眸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然看著躺在地上的暗主,口中吐出極其冰冷的一個字,“滅!”

  “爺?”淺憶著急的喚著,難不成爺還真打算要這近千人的性命?那位青總管又是什么人,為何皇上會以她來威脅爺?

  墨彧軒轉(zhuǎn)身,緩步向客棧走去,目光處一片冰涼,恍若不見這四處彌漫的血色,恍若不覺這是千條性命,懶散的音調(diào)緩緩傳來,“僅留一人。”

  墨盵嘢,我們的賬,回去再算!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淺憶與淺蔥滿身是血的推開墨彧軒的房門,手中抓著僅存的一名暗衛(wèi)踉蹌的走了進來。

  淺蔥剛走兩步便倒在地上,身上被劃開數(shù)道口子,顯然是血流過多以至昏迷。

  淺憶看了他一眼,手指一點,止了他身上外溢的血液,手下一甩,將那名輕傷的暗衛(wèi)扔進了屋里。

  墨彧軒坐在椅子上,微微抬高茶杯,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手指轉(zhuǎn)動著茶杯。

  “爺。”淺憶滿身血氣的走了進來,腳步微晃,扶住了一旁的木柱。

  “領(lǐng)著淺蔥下去療傷。”墨彧軒輕抿一口,緩緩抬眸,將茶杯擱置在桌上。

  “是!”淺憶拱手,扶起淺蔥走了出去。

  “九…九皇子…”那名暗衛(wèi)哆哆嗦嗦的開口,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再顫抖,他是怕極了,近千條命說滅便滅,若說冷血,怕是太子殿下都比不過!

  “爺原還想著放你們離開,只是你們的暗主拿爺這輩子最疼的女人來威脅,你說,爺是不是不能饒了你們?”墨彧軒輕輕一笑,嗓音清柔,“爺?shù)呐耸懿坏萌魏稳说耐{,也不能被任何人威脅,即便是爺?shù)母富剩瑺斠膊粶剩「富嗜舾覄铀坏貌坏嗔恐┰掳倌甑母鶜Я丝上Р皇牵繝數(shù)故遣挥X得什么,不過是一載江山,江山是死的,可爺?shù)呐耸腔畹模瑺斠托∏嘁逻^一輩子,而不是和雪月的江山過一輩子,爺?shù)母富蕬?yīng)該還沒到昏聵的地步,待爺辦完了事回京,希望小青衣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青衣,不然,別怪爺當不成孝子!”

  “九皇子,您當真要為了女人而受天下萬民的唾棄?”暗衛(wèi)從沒聽過這般逆天的話,心中驚駭猶如江海翻滾,高山崩塌。

  即便以前的九皇子再狂狷不羈,卻也沒到這種地步!

  “女人?哼!”墨彧軒冷笑,一字一句,“爺只為小青衣,只為,絡(luò)青衣。”天下女人,又與他何關(guān)?!

  鑄劍山莊

  “你方才去哪了?莊主正派人尋你。”一男寵看見原是醉璃苑的那名男伶惶恐不安的跑了回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男子驚嚇的大叫一聲,被那男寵捂上嘴,這才回了神,磕絆道:“我…我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

  “怎么嚇成這樣?”男寵顯然是不信,緩緩放開他。

  “我…我要去見莊主!”男子瘋了般的跑出去,留下一臉莫名的男寵,看著他的背影斥道:“今日真是神經(jīng)了!”

  男子想起林中那匯聚成河的鮮血令人心悸,還有那個暗主臨死前跟他說…跟他說爺屠盡千人只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是宮里的太監(jiān)總管絡(luò)青衣,手中握緊一塊雕著暗主二字的木牌,眼中劃過一抹戾氣,他不甘心這輩子埋沒于鑄劍城內(nèi),他要回京,他一定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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