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落停在酒吧外的時候，已是夜里十一點多。

        風不大，卻吹得有些刺骨。

        戰少胤鎖好車門，徑直走進酒吧。

        應該是宋景雪事先交代過了，門口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直接將他帶去找了宋景雪。

        宋景雪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而宋畫意就在他身旁，趴在桌子上。

        “來了啊？”

        戰少胤輕“嗯”一聲，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壺和酒杯，淡淡問：“她喝了多少？”

        宋景雪打趣說：“知道來我這喝酒不用給錢，自然是喝痛快了。”

        戰少胤默了默又問：“一個人喝的？”

        “和她宿舍那幾個姐妹。”宋景雪站起身伸了個攔腰，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一側，問戰少胤說：“吵架了？”

        戰少胤斂眸看著宋畫意，輕聲回應：“沒。”

        宋景雪笑了笑，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她就是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候買顆糖都能哄得好，只要別把她晾著就行。”

        說完，有個熟客走了過來，宋景雪和來人一邊聊天一邊朝著二樓走去。

        戰少胤沉了口氣，看得出來她今天來酒吧肯定不是為了玩的。

        因為上次她去酒吧的時候，又是吊帶裙又是大紅唇的，而今天卻是很日常的裝束，毛衣、牛仔褲、運動鞋，臉上妝都沒畫，頭發也只是隨意的扎成一個高馬尾。

        他不知道她把自己灌成這樣，和他有沒有一點關系。

        只是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里挺不舒服的。

        本來是一個無憂無慮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現在卻來借酒消愁了。

        戰少胤伸手將沙發上的白色羽絨服拾起，披在她的身上，試著提了提她的胳膊，發現她完全搭不上力，于是彎腰將她抱起。

        她嘴里嘟噥了一句什么，隨后像是感覺到了溫暖，紅通通的小臉在他胸膛蹭了蹭，看得戰少胤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宋畫意蜷著身子躺在后排，戰少胤放慢了車速，盡量保持平穩，怕她從座位上摔下來。

        寂靜的車廂里突然聽見了她哼唧了一聲，像是哭聲，但只響了一聲又安靜了下來。

        車開了半個小時才到家，一下車她就吐了，一開始戰少胤還扯著她的胳膊扶著她，但有人拽著似乎讓她覺得特別難受，她掙開他的手，自己卻連蹲都蹲不穩，直接跪爬在路邊，吐得到最后變成了干嘔，看著就覺得特別難受。

        戰少胤輕輕拍著她的背，等她吐得差不多了，轉身去車里拿紙巾。

        戰少胤拿著紙巾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身子往前一栽，險些就栽在那一灘嘔吐物上。

        戰少胤一個箭步過去，下意識的伸手拉她，緊急關頭拽住了她的馬尾……

        雖是成功避免了某些惡心的事，但扯得宋畫意頭皮發疼，見她皺眉伸手捂著腦袋哼哼的幾聲，戰少胤無奈的沉了口氣，再次將她抱起，她視線迷離的看了看戰少胤，一直盯著他看，像是不認識他了似的。

        戰少胤只是慶幸她這會腦子不清醒，不然扯她頭發這仇還不知道她要記多久。

        抱著她一路上樓，她也一直睜眼看著他，樓梯上到一半，聽見她醉意的聲音喃喃著問：“你是不是……是不是想離婚啊？”

        戰少胤腳步頓了頓，低頭看著懷里的她，她自言自語似的嘟噥著：“離就離……離就離！誰稀罕啊！”

        說完她就癟嘴嘴哭了起來，哭哭啼啼的重復著：“……誰稀罕。”

        戰少胤默了默，繼續上樓，用腳輕輕踢開她的臥室房門，將她放在墻邊的沙發上，彎腰去幫她拖腳上的鞋。

        摸到她冰涼的手腳，想讓她去洗個熱水澡，可她這模樣明顯沒辦法自己洗，他也不想趁著這個機會占她的便宜。

        在沙發上老老實實的躺了沒幾秒，宋畫意就撐著身子想要起身，戰少胤伸手摁住她，輕聲哄著：“乖乖睡覺。”

        她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掙了掙胳膊發現掙不開，緊接著就皺眉不滿嘟噥說：“我想尿尿。”

        戰少胤：“……”

        扶著她起身，宋畫意雖然雙腳著地，但幾乎都是戰少胤用力氣架著她在走。

        一到廁所，戰少胤都還沒松手，她就伸手去解自己的牛仔褲扣子，聽見拉鏈一滑，她就半褪下褲子一屁股坐在了馬桶上。

        戰少胤視線只是沖忙瞥了一眼就看向別的地方，抓著她的手讓她自己扶著洗手池，他轉身走到了門外，輕輕掩上廁所的門，站在門外等候。

        “砰”

        聽見異響，戰少胤立馬推門進去，第一眼看見的是站著的宋畫意，應該是上完廁所剛站起來，褲子都沒提，幸好她的毛衣夠長，遮住了不該看的地方。

        視線順勢就落到了她腳側摔成幾片的玻璃瓶，里面透明的沐浴露正在地板上緩緩流動著。

        她自己好像也被聲響下懵了，愣在原地褲子都不提。

        戰少胤微皺著眉，伸手扯過旁邊的一條浴巾往她腰間系，隨后就蹲下身子先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撿起來，怕待會扎到她。

        宋畫意像是定了神，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戰少胤轉身想將手里的碎片丟進垃圾桶，腳步還沒走開，一雙小手就從腰后纏了過來。

        宋畫意沖過去抱他的時候，被她自己的褲子絆了腳，如果戰少胤離得遠一點，她此刻已經趴在地上了。

        戰少胤穩住身子扭頭看著她，不知道她此刻到底有幾分清醒，試探著問她：“怎么了？”

        她用腳蹬掉了自己絆腳的褲子，只是貼在他后背用力的抱著他，也不說話。

        戰少胤低頭看著地上和牛仔褲纏在一起的白色胖次，想到她此刻浴巾下的是個什么情形，喉結就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他朝垃圾桶走一步，她像是被膠水粘在他身上了似得跟著挪動腳步。

        她腳上就穿著一雙襪子，戰少胤怕地上還有細碎的玻璃渣扎到她，就沒敢再走了，伸長手順利將玻璃渣拋進了垃圾桶里，低頭看著她緊緊纏在他腰腹上的小手，忍不住出聲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像是沒聽見他的問題，只是貼在他背上，悶著聲音語氣有點固執又有一絲祈求：“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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