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恢復(fù)記憶
對于這個王家小姐蘇慕凡也是好奇得緊,她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的怨懟之意,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退婚的那件事一般,不過說起來也是,她現(xiàn)在不是跟平南王世子走得挺近的嗎?大概她一開始也不喜歡殷澤沛的吧,才會這么爽快地退婚。
而王惜夜此時也是注意到站在殷容疏身邊的蘇慕凡,原來她就是讓獨孤介忘不掉的那個容王妃啊,雖然她臉上覆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如山泉般清澈,沒有一點雜質(zhì)的純凈,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心思也應(yīng)該是通徹明凈的吧?看到蘇慕凡看向自己,王惜夜含笑點頭,隨即跟著自己的父親走開了。
“那個王家的小姐看起來很不錯啊,很溫婉和善的樣子。”蘇慕凡對身旁的殷容疏輕聲道。
“聽說是很知書達理。”具體怎么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些也不關(guān)自己的事,自己只要確保凡兒平安無事就可以了。
“我去后院看看夏菡。”蘇慕凡輕聲道。
“我陪你一起去。”
蘇慕凡輕笑,“你哪能比新郎官先看到新娘?放心吧,這里眾目睽睽之下,我能出什么事兒?”
“好吧,你小心一點。”殷容疏囑咐道,有暗衛(wèi)隱在暗處守著,自己也能放心一點。
“知道了。”
“手不要用勁。”
“知道了。”蘇慕凡轉(zhuǎn)身離開,最后一句有些無奈,他怎么越來越啰嗦了?自己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這么熱鬧的場景,不過既是夏菡的大婚,自己怎能不來?但是那些人探究的目光,真是讓自己有些受不了。
蘇慕凡前腳剛離開,蘇丞相便是帶著蘇辛成走了進來,看到殷容疏一個人站在那里,蘇丞相略沉吟了一下便走了過去,“見過容王殿下。”兩人皆是恭敬行禮。
“無須多禮。”殷容疏含著淡笑,看著溫和,實則疏離。
“容王妃今日怎么沒有陪在容王的身邊?”
“凡兒去后院看新娘子去了。”殷容疏淡淡道。
“是這樣啊……”
看這蘇丞相吞吞吐吐的樣子,殷容疏直覺他似乎有什么話要跟自己說,“丞相大人想說什么,但說無妨。”
蘇丞相搖頭,“沒什么特別的,聽說容王妃的手腕受傷了?前幾日碎骨醫(yī)治了?”這件事他是聽皇后娘娘說的,凡兒這個孩子真是從小就沒過過什么好日子,現(xiàn)在又要受這樣的罪。
“是這樣的,凡兒的手是在羌盧國受的傷,當(dāng)時傷了骨頭,稍一用力,手腕就會疼得厲害,唯一能夠完全治好的辦法就是打碎骨頭讓它重新長成完好無損的樣子,前幾日,凡兒也算是闖過了這鬼門關(guān)。”整整幾日,她每天都痛得冷汗淋漓,意識都已經(jīng)不清了,那幾天真是煎熬。
“那也就是說,容王妃的手只要等著骨頭重新長好,就能恢復(fù)到跟以前一樣嗎?”蘇丞相問道。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會是這樣的,但是她手腕上的疼痛感卻是一直持續(xù)到手腕上的骨頭完全長好的時候,別看她面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其實她手腕上的疼痛感,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殷容疏心里清楚得很,她現(xiàn)在裝著什么事都沒有,其實那疼痛感一點都不輕。
蘇丞相眼神暗了暗,跟殷容疏隨便說了幾句之后便是轉(zhuǎn)身離開,蘇辛成看著自己父親難看的臉色,心中暗自思量,看起來父親倒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這個女兒,可是當(dāng)時他為什么要那么做?只因為一個道士說蘇慕凡命里帶煞?蘇辛成總覺得這其中似乎還有什么別的隱情,蘇辛成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看了殷容疏一眼,不過這個容王還真不像是外人傳言的那樣溫和儒雅,他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呢。據(jù)刑部的人說,那文玉郡主在押解的過程中,趁著衙役不注意,自己逃走了,可是蘇辛成心中卻是暗自猜測,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若女子怎么可能擺脫那幾個衙役?大概是已經(jīng)被殷容疏的人給帶走了,現(xiàn)在只怕不是死了就是在哪里受折磨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想,還真是便宜了那個芊怡郡主,就這么痛快地就死了。
后院中,蘇慕凡走到貼滿喜字的房間,南宮夏菡剛剛在上轎的時候,臉上的妝全都已經(jīng)哭花了,現(xiàn)在那些侍女正在為南宮夏菡重新化妝。看到蘇慕凡走進來,南宮夏菡的臉上頓時松懈,“凡兒,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都緊張死了。”剛剛自己差一點就不想上轎了,雖然還是同在京城,但是嫁人以后,這感覺就是很不同了。
“我跟容疏自然是要等你的迎親隊伍走了以后,才能過來啊。”蘇慕凡站在南宮夏菡的身后看著鏡中妝容精致的女子,由衷地感嘆道:“夏菡,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一向咋咋呼呼的夏菡今天也是一個嬌羞的新嫁娘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有些不習(xí)慣了。
南宮夏菡輕嘆一聲,“美是美,可是這也太重、太熱了,早知道的話,我就不那么快答應(yīng)殷澤沛了,這么熱的天還要穿這樣層層疊疊的嫁衣,實在是太難受了,還是凡兒嫁人的時機剛剛好,天氣不冷不熱的。”南宮夏菡喃喃道。
蘇慕凡眸光閃了閃,“可是我都不記得了。”她看著鏡中南宮夏菡的樣子,想象著自己在嫁人的時候會是什么模樣,那個時候自己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南宮夏菡轉(zhuǎn)身握住蘇慕凡的手,“凡兒,沒關(guān)系,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凡兒能夠活著已經(jīng)是最慶幸的事情了,就算永遠不能記起以前的事情也沒有關(guān)系,不過,凡兒自己還是有些難過的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方法是可以恢復(fù)記憶的,就連倉爺爺都說失憶這種事情是說不準(zhǔn)的,也許某一天受到什么刺激就突然想起來了,也許這一輩子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臨夏國的規(guī)矩都是傍晚的時候拜堂,晚上的時候宴客,等到賓客都散了,才是新郎和新娘的洞房花燭夜,蘇慕凡看看外面的天色,這時已是不早了,心中卻是想到這時獨自在家的南宮伯父和南宮伯母心里大概很不是滋味吧。
等獨孤介姍姍來遲的時候,已是看不到蘇慕凡的身影了,跟殷容疏匆匆打過招呼之后,便自己一個人坐在了角落里,今天的到場的這些賓客們頓覺,今天一定是很精彩的一天,這幾個年輕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還真是有些復(fù)雜啊。
等到快接近吉時的時候,皇上、太后、皇后還有小皇子都來了,這是臨夏國無論哪一個王爺成親的時候都沒有過得殊榮,誰讓這澤王殿下是皇上的親弟弟,太后的親兒子呢?場面自然是要浩大一些,不過看了這等場面,在場的官員們大都也在心中暗自惋惜,這澤王也真是的,偏偏要娶一個江湖女子為正王妃,朝中還有那么多的大家閨秀他都是不選,不過,倒是也有不少的人盯著這澤王側(cè)妃的位置,就算當(dāng)不了正妃,側(cè)妃也是好的,這澤王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以前的澤王是有些玩世不恭,整天只知道花前月下,風(fēng)流瀟灑,也從來都不參與朝中之事,這樣的王爺把女兒嫁給他,其實還是有些顧慮的,畢竟是沒什么前途。可是現(xiàn)在的澤王可不同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這半年以來,他竟是開始參與朝中政事,也頗得皇上倚重,以前只以為他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閑散王爺,可是這半年以來,他的能力是不容小覷的,這樣的身份、地位、能力,就算只是一個側(cè)妃的位置也足夠所有的人搶破頭了。
皇上跟太后一到,吉時也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可是眾人都看得出,這皇上跟太后皆是不滿意這門婚事,雖說是大喜的日子,但兩人的臉上卻一絲喜色都沒有,說來也是,澤王竟是為了這江湖女子不惜跟皇上、太后翻臉,甚至是以性命相要挾,被難怪皇上跟太后心中不喜了,不過就算再怎么不喜,這門婚事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br />
太后見了那王家的小姐王惜夜,心中頓時一陣可惜,這么出色的大家閨秀本來是應(yīng)該嫁給澤兒成為澤王妃的,可是現(xiàn)在卻由著那個江湖女子占了澤王妃的位置,真是太可惜了。
“見過太后。”王家老爺帶著自己的女兒上前請安。
太后看著站在王家老爺身后一臉恬靜的王惜夜,心中也是有些愧疚,“惜夜啊,哀家真是有愧于你,當(dāng)初那件事……”太后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嘆息了一聲。
王惜夜唇畔含著輕笑,“太后言重了,退婚本就是惜夜自愿的,惜夜并不怪任何人。”其實無論嫁給誰又有什么區(qū)別的,不過自己對破壞別人的感情倒是沒什么興趣,自己樂意成人之美。
太后越看越覺得這王家的小姐真是合自己的心意,說話溫婉、舉止得體,身上也沒有絲毫的小家子氣,真不愧是大家閨秀,只可惜了,澤這個混賬小子竟是一點眼光都沒有,放棄了這么好的一個女子,選了這樣一個家伙。
陪著太后聊了一會兒天之后,王惜夜終于得以脫身,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自己找了個清凈的地方歇息一會兒,陪太后說話實在是太耗費心力了。
“怎么了?太后都跟你說了些什么?”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王惜夜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她輕倚在涼亭的柱子上,看著來人在石凳上坐下,輕聲道:“還能說什么,以后給我賜一門好的婚事什么的,還打聽了我跟你的事情。”
獨孤介輕笑,“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還能怎么回答,嬌羞不語唄。”
“這下大概所有人都以為我跟你怎么了呢。”獨孤介笑著搖頭。
“怕別人誤會?還是怕她誤會?”王惜夜坐在獨孤介的身邊笑著問道。
“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在意我的事情,再說了,現(xiàn)在的我于她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我跟誰好,娶誰,她永遠都不會在意,再說了,我已經(jīng)決定試著放下了。”獨孤介的表情輕松。
王惜夜微微挑眉,抬眼看著獨孤介,興味道:“看來你今天的心情不錯嘛,就連我提起她,你都是臉上含笑的模樣,真的決定放下了?”
獨孤介抬眼看向遠方,那里有影影綽綽的山脈相連,“有些人就算是放不下,深埋在心里就好了,時間久了也就淡了,我不是決定放下她,而是決定放過自己。”
王惜夜莞爾一笑,“我今天看到她了,她跟我真的有一些地方很相似,我看到她的瞬間心里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自己之前已經(jīng)聽了太多關(guān)于她的事情,今日見到本尊,跟自己想象的還真是差不多。
獨孤介卻是沒有應(yīng)話,王惜夜突然站起身,輕笑道:“我要去看看新娘子了,父親找我的話,你幫我擋一下啊。”獨孤介輕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眼看著吉時馬上就要到了,南宮夏菡的心里更是焦急不安,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地緊張,蘇慕凡只得坐在她的身邊輕聲安撫。
“王妃,王家的小姐想進來看看新娘子。”侍女前來通報。
蘇慕凡跟南宮夏菡對視一眼,都是沒想到這王家的小姐會過來,“讓她進來吧。”
王惜夜蓮步輕移,眉眼含笑地走了進來,“見過容王妃、澤王妃。”
南宮夏菡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跟他還沒拜堂呢,先別這樣稱呼我。”這是自己第一次被人稱為澤王妃呢,真是很不習(xí)慣。
“馬上就要拜堂了,現(xiàn)在稱澤王妃也不算太早吧。”王惜夜眸中含笑,看起來落落大方的樣子,倒是有些出乎南宮夏菡的預(yù)料,當(dāng)初退婚的事情都是澤跟獨孤介在處理的,她知道澤跟獨孤介都去見到這個王家的千金,可是自己卻是第一次見她,這王家小姐倒是跟自己見過的其他大家閨秀不一樣,她的身上沒有絲毫趾高氣昂的凌人之氣,那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也是很舒服,她是一個讓人生不出敵意的女子。
“多謝王小姐還特意前來。”南宮夏菡輕聲道,面上有些新娘子的嬌羞之意,看著這王惜夜,心中卻又深覺不妥,“當(dāng)初退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澤王妃不用跟我道歉,結(jié)親這種事情本就勉強不得,而起這門親事可是我主動退了的,所以澤王妃心里并不用覺得負擔(dān),我一向很樂于成人之美。”王惜夜眉目含笑,看起來格外可親。
蘇慕凡也是在心中贊嘆,這個女子當(dāng)真是豁達。
“聽說容王妃的手受傷了,現(xiàn)在可是好了一些?”當(dāng)然這是自己聽獨孤介說的,而獨孤介則是聽殷澤沛說的。
蘇慕凡輕聲道:“是好了很多。”
正說著,旁邊的侍女便是把紅燭給燃上了,今日天氣有些陰暗,才這個時候,房間里已是有些昏暗,侍女把蠟燭點燃之后,房間里頓時亮了很多。
但是就在這時,房間里突然發(fā)生了狀況,那點燃蠟燭的侍女轉(zhuǎn)身卻是拿出手中的匕首刺向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蘇慕凡,在場的人皆是大驚,南宮夏菡下意識地就要擋在蘇慕凡的身前,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太重,想要站起來都是有些困難,可此時的蘇慕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直直地盯著一處看,竟是呆愣在了那里,就在這般緊急的時刻,站在她旁邊的王惜夜一把扯著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扯到一邊,然而預(yù)想中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隱在暗處的侍衛(wèi)在聽到房間中異響的第一瞬間已是沖了進來,手中的暗器準(zhǔn)確地射出,打在那侍女的手臂上,那侍女的手臂吃痛,尖利的匕首應(yīng)聲掉落在地上。
暗衛(wèi)迅速上前制住那個侍女,而此時被王惜夜扯著跌倒在地上的蘇慕凡仍是在死死地盯著那一處,此時稍稍從剛剛驚人的一幕中回過身來的眾人終于注意到蘇慕凡的異樣,皆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有一支蠟燭不知怎么回事兒竟是倒在了桌布上,那桌布已經(jīng)被燒了起來。
“快拿茶水滅火。”王惜夜皺眉道,還好那蠟燭的旁邊只有桌布沒有別的東西,火勢也很小,拿一壺茶水便能撲滅。
而蘇慕凡卻是緊緊盯著那燃燒起來的桌布,漸漸地,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雙手捂著自己的頭,神情很是痛苦,腦海里有各種情形閃過,好亂、太亂了、根本就理不清,耳邊仿佛有很多人在說話,那么嘈雜,自己根本就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腦海里閃過很多情景,很多人對著自己笑、對著自己哭,好痛、頭好痛。
眼看著蘇慕凡緊緊地握起了拳頭,南宮夏菡心中一緊,連忙叫道:“快阻止她!別讓她的手用力!她的手會廢掉的!”
王惜夜看到這種情形也是有些慌亂,她半跪在地上抱著蘇慕凡的肩膀,輕聲在她的耳邊說著安撫的話,一邊輕輕握著她的拳頭,讓她放松下來,然而就在下一刻,蘇慕凡卻是突然暈了過去,在場的人皆是驚呼。
王惜夜看著那暗衛(wèi)道:“先把容王妃抱到榻上去。”這是給新娘拜堂前準(zhǔn)備的休息的房間,沒有床,只有軟榻。
隨即,她沉聲吩咐在房間里的幾個侍女道:“你去外面請大夫過來,你去通知容王爺,記住神色要自若一些,別被人給看出來了,今天是澤王大喜的日子,別給搞砸了。”她現(xiàn)在能想到的也就這些了。
兩個侍女皆是領(lǐng)命走了出去,前廳里依舊是一片熱鬧的景象,殷澤沛一身紅色的喜服,看起來格外地意氣風(fēng)發(fā),站在那里跟這些賓客們寒暄著,而殷容疏則是坐在角落里兀自喝著茶水。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走到殷容疏的身邊,跟他小聲說了些什么,殷容疏臉色稍微變了變,就是起身跟那侍女一起離開了,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的人不是很多,他們也都不知道此時在后院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殷容疏剛進到房間,一侍女便來說,吉時馬上就要到了,讓南宮夏菡做好準(zhǔn)備,可是南宮夏菡此時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凡兒現(xiàn)在還昏迷躺在這里呢,自己怎么能開開心心地去拜堂?
殷容疏走到軟榻邊,沉聲問著站在旁邊的暗衛(wèi),這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殷容疏淡淡瞥了一眼被綁在地上的女子,隨即蹲下身,在蘇慕凡的耳邊輕喚道:“凡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半躺在軟榻上蘇慕凡似乎聽到了殷容疏的聲音,眉頭卻是緊皺了起來,殷容疏輕握著她的手,又是輕喚了她的名字:“凡兒……”
“好吵。”蘇慕凡眉頭緊皺著,聲音里有些不耐煩。
殷容疏唇畔浮起一絲輕笑,“凡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你好啰嗦。”蘇慕凡閉著眼睛道。
“聽到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殷容疏伸出修長的手指去撫平蘇慕凡眉間的折痕,語氣里帶著絲絲的笑意。
蘇慕凡緩緩睜開眼睛,慢慢坐起身來,正欲說些什么,外面匆匆忙忙走進來一侍女,焦急道:“王妃,吉時已經(jīng)到了,外面的人已經(jīng)在催了。”
“我知道了,馬上就出去。”既然凡兒已經(jīng)醒了,自己也放心了,隨即看向蘇慕凡道:“凡兒,你沒事吧?”
蘇慕凡輕笑著搖頭,臉色看起來卻是有些蒼白,“我沒事。”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那你現(xiàn)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吧,我先去前廳拜堂,等你好些了,你再過來。”
蘇慕凡卻是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南宮夏菡的身邊,“你拜堂成親,我怎么能不在你身邊?走吧,我送你過去。”
“凡兒你……”南宮夏菡緊緊盯著蘇慕凡的眼睛,總覺得凡兒哪里有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
蘇慕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南宮夏菡身上的衣服,“真是有些遺憾,當(dāng)初你說你成親的時候,一定要穿上我親手做的嫁衣,可是終究還是沒能做到,算是我欠你的。”蘇慕凡滿臉笑容道。
可是南宮夏菡卻是愣在了原地,這些話是很久以前自己跟凡兒說的,那時候天衣閣剛開張不久,那時候所有的衣服都是凡兒親手畫的圖紙,其中有很多都是她親手做出來的,衣服的樣式很是新穎別致,天衣閣的聲音也因此很好,那時自己就跟正在畫圖凡兒說,以后自己的嫁衣一定要由凡兒親手來做,誰讓自己一點女紅都不會呢,只能有凡兒代勞了,可是凡兒不是失憶了嗎?應(yīng)該是不記得這些事情了啊?難道說……?!
“凡兒,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南宮夏菡一臉震驚地看著蘇慕凡。
蘇慕凡微微一笑,“就在剛剛,不過好在趕在你拜堂之前,不然的話,我以后定是要悔死了,就連你拜堂成親的時候,我都沒想起來我們以往的事情,我很慶幸,能在這個時候恢復(fù)記憶。夏菡,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跟你一起長大的蘇慕凡,我們又共同的美好的記憶,今天我來送你出嫁,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嗎?”
南宮夏菡頓時流下淚來,凡兒竟是在自己出嫁的這一天恢復(fù)記憶了,這果真是上天的安排,讓自己出嫁的這一天沒有遺憾,而此時站在她們身后的殷容疏也是心中一震,凡兒終是恢復(fù)記憶了,雖然這般猝不及防大,但是心中的喜悅卻是實實在在的,雖然心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凡兒一輩子都無法恢復(fù)記憶的可能,但是能看到她記起以前的事情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蘇慕凡抬手擦干南宮夏菡的淚痕,“好了,今日已經(jīng)哭得夠多的了,就別再哭了,我們快出去吧,再這么耽擱下去,恐怕新郎官就要沖進來了。”說著,蘇慕凡便是取了桌上的紅蓋頭為南宮夏菡蓋上,其實心中還是很遺憾的,自己早已想好再夏菡出嫁的時候親手為她做嫁衣的,可是還是做不到了。
蘇慕凡心中暗嘆一聲,自己當(dāng)初嫁給容疏的時候,是本來就沒打算跟他常過,不過是當(dāng)做一場形式而已,所以嫁衣這些啊,都是蘇家?guī)椭鴾?zhǔn)備的,自己也沒在意,現(xiàn)在輪到夏菡嫁人,自己卻是失憶了,手也受傷了,也不能親手為她做嫁衣,到頭來自己跟夏菡兩個都是沒能穿上自己親手做的嫁衣。
紅蓋頭遮住南宮夏菡精致的妝容,由著蘇慕凡把她扶處房間,而殷容疏卻是暗自搖頭,她剛恢復(fù)記憶,自己便是被冷落了嗎?此時站在他身后的王惜夜也是走上前來,輕笑道:“恭喜容王了。”容王妃恢復(fù)記憶,最開心的人應(yīng)該就是容王了吧。
此時房間里只剩下殷容疏、暗衛(wèi),還有那個被綁著的侍女,殷容疏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是誰派你來的?”
那女子卻是不吭聲,殷容疏吩咐站在那里的暗衛(wèi)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在大婚結(jié)束之前,問出她的幕后主使是誰。”
“是,屬下知道了。”
蘇慕凡把南宮夏菡送到前廳側(cè)門處的時候,便把她交到喜婆的手里,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不要緊張,我就在那里看著你呢。”紅蓋頭下的南宮夏菡輕點頭,便由著喜婆帶走了。
蘇慕凡正欲回身尋找殷容疏,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緩步走了過來,蘇慕凡緊緊盯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男子,眸中突然有些朦朧的水氣,心中萬般思緒一一閃過,剛剛還沒有這種感覺,現(xiàn)在看著殷容疏,卻覺得想說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在那半年里自己就像是經(jīng)歷了另一個人生,沒有容疏,沒有夏菡、沒有其他任何自己熟悉的人的人生,如果那時候自己能想起容疏該有多好,幸好容疏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自己。
殷容疏在蘇慕凡的面前站定,抬手撫去蘇慕凡臉上的淚痕,輕聲問道:“記起我來了嗎?”
蘇慕凡點頭,“謝謝你。”
“什么?”
“一直相信我還活著。”
“因為我們心有靈犀,不是嗎?”殷容疏輕笑,“好了,擦干眼淚,我們先去觀禮吧,不然若是錯過了南宮夏菡的拜堂,你定是要后悔的。”
“嗯。”蘇慕凡輕點頭,任由殷容疏拉著她的手從側(cè)門離開。
殷容疏帶著蘇慕凡在他們的位置上坐下來,此時拜堂禮正式開始,看著一身嫁衣蓋著紅蓋頭的南宮夏菡,蘇慕凡的心里陡然有些失落,這種心情應(yīng)該跟伯父伯母的很像吧,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不過她知道,殷澤沛一定會好好對待夏菡的。
此時,王惜夜也是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對新人身上的時候,對旁邊的獨孤介輕聲道:“告訴你一個大消息,不過你可不要太大反應(yīng)驚了其他的賓客。”
“什么?”獨孤介輕聲問道。
“蘇慕凡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了。”
等了半晌之后,身邊仍是沒有動靜,王惜夜詫異地轉(zhuǎn)過頭看向獨孤介,這人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啊,“你怎么了?不高興嗎?”
“沒有,我很為她高興。”但愿她的一切都能好起來吧,但愿上天別再為難于她。
拜過堂之后,南宮夏菡便是由喜婆牽著去了新房,殷澤沛則是留下了跟賓客們敬酒,今天的殷澤沛格外地興奮,終于把夏菡給娶回家了,這一路走來,還真是不怎么容易呢。殷澤沛端著酒杯走到殷容疏跟蘇慕凡的旁邊,“謝謝你們來,來我敬你一杯。”
蘇慕凡輕聲道:“你少喝一點吧,我可不想我最好的姐妹在新婚之夜跟一個醉鬼一起度過。”蘇慕凡含著笑意看向一臉興奮的殷澤沛。
“你……怎么……?”語氣怎么有些怪怪的,倒是有幾分像是失憶以前的蘇慕凡。
“我怎么了?”蘇慕凡反問道。
“你怎么那么像以前的蘇慕凡啊?”殷澤沛納悶道。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就回去問你的新娘子吧。”蘇慕凡輕抿了一口酒,淡笑道。
宴席進行一半,那暗衛(wèi)便是悄悄來到了前廳,在殷容疏耳邊說了些什么,從殷容疏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緒。
“什么事?”蘇慕凡一邊夾了菜送入口中,一邊輕聲問道。
“那個刺殺你的女子是承王派來的。”殷容疏輕聲道,但是語氣里卻是有了涼意。
蘇慕凡又是輕抿了一口酒,“其實倒也不意外,承王的兩個女兒都是這般下場,他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他倒也算是找了一個好時機,今日澤王成親,他知道我們兩個必定出席,而且辦喜事通常都是很亂的,他也好找到機會下手。”不過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邊一直都有暗衛(wèi)在跟著。
“既然他仍是不甘心,那就交給皇上和太后來處理好了。”殷容疏輕聲道,自己對他那兩個女兒已經(jīng)算是手下留情了。
宴會結(jié)束之際,殷容疏便是當(dāng)著在場所有賓客的面讓那侍女說出了自己背后的主使者,這般情況下皇上跟太后自是不能包庇承王爺,這件事也就只能公事公辦,其實這個承王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他的那兩個女兒都是咎由自取,他倒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別人的身上,這一次承王就算是不坐牢,在朝中他也是抬不起頭來了。
熱鬧的喜宴結(jié)束,賓客都是有些遺憾,本以為會發(fā)生什么精彩的事情呢,畢竟這些人好不容易都湊到一起了,可是除了發(fā)生那刺客的事情意外,竟然就這么平靜地結(jié)束了,這下也是沒什么熱鬧可看的了。
殷容疏跟蘇慕凡走出澤王府大門的時候,剛好就碰到了獨孤介和王惜夜,由于他們是最晚離開的賓客,所以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
“今天謝謝你了。”她記得那個侍女向自己刺過來的時候,是王惜夜拉了自己一把,自己倒下去的時候,也是她抱住了自己,雖然那時自己腦子里很亂,但是這些事情還是隱約記得的。
“容王妃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王惜夜看著蘇慕凡輕聲道。
蘇慕凡轉(zhuǎn)而看向站在王惜夜身邊的獨孤介,唇畔浮起笑意:“獨孤世子,好久不見。”
“聽說你恢復(fù)記憶了,恭喜你。”
“多謝。”蘇慕凡含笑道謝。
“那我們就先走了。”獨孤介輕聲道。
“路上小心。”
殷容疏跟蘇慕凡并肩看著馬車走遠,只聽蘇慕凡輕聲道:“我跟你賭獨孤介最后一定會跟著個王家的小姐成親。”真是一對璧人啊,而且這個王家小姐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這么簡單,試問有哪一個大家閨秀在跟自己的父親一起出席喜宴之后,還能不跟自己的父親一起離開,獨自留下而且還是跟一個男子在一起?
“怎么辦?恐怕是賭不成了,因為我也認為他們最終會成親。”殷容疏輕笑道。
一陣夜風(fēng)微微拂過,殷容疏攬著蘇慕凡消瘦的肩頭,“我們快回去吧,伯父伯母若知道了你恢復(fù)記憶的消息,一定會跟高興的,而且……”殷容疏卻是意味深長地隱沒了后半句話,語氣還有些怪怪的。
蘇慕凡疑惑地問道:“而且怎么了?”
殷容疏突然湊到蘇慕凡的耳邊輕聲道:“而且,洞房花燭夜你欠了我這么久,也是時候還了吧?”
蘇慕凡真是又羞又惱,“你想什么呢?”說著就欲上車,可是卻是突然頓住。
“怎么了?”殷容疏疑惑地順著蘇慕凡的目光看去,那拐角的地方站著一個人,很熟悉,那不是宋至問嗎?
“我們過去看看吧。”蘇慕凡拉著殷容疏的手道,殷容疏微微一笑,她很久都沒有主動牽過自己的手了,還是恢復(fù)記憶了好啊。
看到殷容疏跟蘇慕凡走了過來,宋至問也是站直了身子看向兩人,“蘇慕凡,你還記得我嗎?聽說你失憶了?”當(dāng)初人們都說容王妃已經(jīng)死了,他心里還難過了好一陣兒呢,畢竟他們兩個也算是一起長大了,雖然這個女人總是看不起自己,說起話來也不給自己留有余地,但是聽到那樣的消息,自己心里還真是不好受,不過前一段時間聽到她平安回到京城,自己心里總算是好受了一些,但是沒好受多久,自己就得知了澤王要跟夏菡成親的消息。
“宋大少爺,這下你是徹底沒戲了。”蘇慕凡略帶惋惜地看著宋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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