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捂嘴笑的顧向寧看著走廊另一處的父親，只見他給自己比了個手勢，他咯咯咯笑得更開心了。
  不過從廁所出來的林綿綿并沒有機會看到。
  但明顯能感覺到身邊的小豆丁心情變得開朗了不少。
  林綿綿是順產的原因，住了三天半就出院。
  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這還是她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年代文。
  這灰撲撲的城市，滿大街的深色衣服。還有看起來面色不健康的行人。
  連一草一木都在提醒她，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鬼魂回二十世紀來受苦了。
  但是這已經是八一年了，是個遍地都是黃金的年代。
  只要跟上開放的潮流，一夜間跨越階級不是問題。
  林綿綿跟在顧璟洲身后，牽著小豆丁。
  在不知道拐了多少條彎，穿過了幾條巷子之后。
  他們終于到家了，這是個一室一廳的房子，四個人進去，顯得無比逼仄。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她慶幸自己不用像周圍其人家一樣還要出去上公廁。
  這是顧璟洲靠自己工作突出表現，換來的。
  他們廠里唯一一個二十多歲就分配了房子的工人。
  自然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妒忌，甚至暗地里給他穿小鞋。當然這些都是不要命的操作。
  林綿綿走進唯一一間房，也就是原身一個人住的房間。
  看到眼前干凈整潔的臥室，她一時間有些錯愕。
  是她記憶出現偏差了嗎？明明原身是個不愛干凈的邋遢鬼。
  林綿綿也顧不下想這些了，她把孩子抱回房間里的小床上睡。
  這應該是顧向寧小時候用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邊角上有些磨損的痕跡。
  孩子睡得很熟，她輕手輕腳地整理起自己的東西。
  小豆丁就這么跟在她身邊，林綿綿動一下他也跟著動一下。
  “吃飯了。”
  顧璟洲在外面說了一句，小豆丁就拉著她出去。
  客廳里有一張小木桌上面擺放著好幾個鋁飯盒。
  原來他剛才出去是去食堂打飯了。
  筒子樓隔音不好，這會兒外面各種雜亂的聲音都能聽見。
  林綿綿跟著小豆丁坐下，看著小盆里的幾個大饅頭。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拒絕，明明做鬼的時候她也沒吃過。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顧璟洲就把饅頭移到了他那頭，拿過來一盒白米飯。
  不知道什么時候雞湯也放在她面前了。
  林綿綿看著桌上的兩個肉菜，咽了咽口水。
  好像也不算是苦日子，至少有肉吃。
  不過有肉吃還不行，得趕快減仇恨之后遠走高飛。
  反派發起瘋來連親爹都控制不住，她暢享著的美好新生活，可不能在這兒掉鏈子了。
  林綿綿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全去想該怎么減仇恨值了。
  說起來原身為什么會嫁給反派顧璟洲還全拜養父母和他們的親女兒所賜。
  當年在醫院抱錯了孩子，十八歲養父母的親生女兒陳汝怡找上門，林綿綿就在那一刻被丟棄了。
  但為了榨干原身的最后一絲價值，她們讓林綿綿代替原本為了報救命之恩的陳汝怡（林依然），嫁給了顧璟洲。
  顧璟洲的奶奶，也就是撿到他的老人家。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也幸得顧璟洲是個有出息的。
  顧奶奶在十多年前救過差點淹死的陳汝怡，也是對方父母主動提出來的結娃娃親。
  但就在辦喜酒的前一天，原身的養父母發現了真相。
  但陳汝怡的農村父母哪里丟得起這個臉就不肯放她走，而且這么多年了也有感情了。
  后來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讓林綿綿代替她嫁過去。
  不過后面的劇情她就不怎么清楚了，主要是她當時跳著看，只知道后面反派很瘋狂的報復了很多人。
  本來顧璟洲是打算把奶奶接來城里一起住的，但房子太小老太太也不愿意。
  原身林綿綿也不會同意，這件事就這么作罷了。
  ……
  到了晚上，林綿綿看著父子倆在客廳擠一張很小的行軍床。
  掙扎了好久，開門看了一眼客廳，他們還沒睡。
  “小寧過來。”她招了招手，小豆丁跑得飛快。
  顧璟洲不免腹誹道：沒良心的家伙。
  “愿意跟我睡嗎？”林綿綿蹲在他身前，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顧向寧轉過身去看了眼自己的老父親，表情十分得意。
  林綿綿卻以為，孩子又因為這種小事需要征詢他的意見。
  心里沒由來的一股氣，忘記了她白天還說要減仇恨。
  直接帶著小寧回了屋子，關上了臥室門。
  也沒人知道此刻顧璟洲心里的落寞。
  “快上去蓋著被子，天冷要感冒的。”
  寒冬臘月的，連她一個大人都扛不住。
  確認了小女兒熟睡了，林綿綿才熄了燈睡下。
  “媽媽，我開心。”
  林綿綿發現了，小豆丁不會講長句子。他只會用簡單的幾個字來表達。
  這也大概率和原身脫不了干系。

  不過以后她是媽媽，她保證能讓孩子改回來。
  “小寧為什么開心啊？”
  “因為媽媽回家。”
  林綿綿卻覺得他是個傻兒子，原身對他不好，他還憨憨地等她回家。
  但轉念一想也可以理解，畢竟小孩子誰會不喜歡媽媽，不渴望母愛。
  可能是她不是原身的原因，她只能回憶起原身懷孕一個月后到現在的事情。
  原身以前發生了什么她通通記不起來了。
  身體難道也有兼容性？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一月份。
  林綿綿出了月子，有機會就出去溜達一圈。
  她和小寧順利接替了顧璟洲手里去食堂打飯的工作。
  也在此期間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
  比如說現在這個在自己前面排隊打飯的大嬸。
  故意當著她的面就開始講她的壞話，估計是太久不見她出來了憋了好一陣子了。
  “媽媽，壞人！”
  林綿綿拍拍他的小腦袋，安慰他。“寶寶不聽，我給你捂耳朵。”
  張鳳英見她還帶著大兒子，這話匣子就打開了。
  “怎么？今兒良心發現不支使小啞巴幫你打飯了？也不看看那個懶樣配得上小顧同志嗎？癩蛤蟆一只”
  她這話一出，她旁邊和她差不多年齡的大媽也都笑了。
  林綿綿一個個的把她們的長相全記住了。以后誰笑就不一定了。
  孤魂野鬼當久了，她是個有仇必報的主。也不管對方是誰，反正她無牽無掛可以肆意橫行。
  雖然現在成了人，但她的心態依舊和以前一樣。罵孩子就是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張鳳英帶領著小姐妹嘲笑完林綿綿，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下一刻就會被她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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