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孩子孩子。”
一位老人家熱情喊著，收起拂塵就往舒沐這邊快步走來。
周遭無人，舒沐看看跟組的工作人員小姐姐們無動于衷，略微茫然地迎上去：“爺爺您喊我？”
老人家緩步靠近，不時地瞧著走在前面的身影，像是避著鄧派生的視線隱蔽行蹤。
待鄧派生離開老人家的可見范圍內(nèi)，他滿臉嫌棄，瞧不上地哼了聲，轉(zhuǎn)頭對上舒沐喜笑顏開：“孩子，昨天在湖邊釣魚打水漂的是你吧，那可真叫一個絕！”
老人家的語氣中滿是肯定，舒沐誠心否認(rèn)的口還沒來得及張，老人家夸贊不停：“釣魚的本事也不錯，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浮躁得很！除了個什么電子產(chǎn)品，拿什么都超不過三分鐘就受不住了。”
舒沐贊同點頭，模糊回想起最初在正常生活中的她西湖也是這幅模樣。
見舒沐附議，老人瞧著有戲，順了把拂塵趁機慫恿：“孩子，要得空，陪我這個老人家到處轉(zhuǎn)悠轉(zhuǎn)悠釣個魚？少說我在這兒住了五年，哪些地兒好保管不虛此行。”
計劃中還剩下僅有兩天的悠閑生活，但不得不說，這次屬實被景湫坑慘了。綜藝平平淡淡，環(huán)節(jié)俗套非常，甚至連個中心主題都瞧不見。
若是可以，結(jié)束錄制后舒沐特別想去找景湫好好打擊一番以報浪費時間的兩期之仇。
錄制糟心，錄制地的選取則是極好。無用的競爭的任務(wù)舒沐深感麻煩，懶得摻和，但釣魚游覽，以正大光明的理由打發(fā)時間的選擇不錯。
兩個人邊走邊聊，相交甚歡，完全沒有給和彈幕互動的機會，后者只好隔空聊起天來。
【這個爺爺是老頑童本童吧哈哈哈哈，找人陪著釣魚的神態(tài)的可真的藏不住。】
【好怪，為什么突然來個老人，是特殊嘉賓嗎。】
【哪家綜藝的特殊嘉賓上趕著找人完成任務(wù)的？】
【歪個題，我為什么感覺這個大師有點眼熟……】
天朗氣清，太陽自信而驕傲地閃耀著自己的光芒普照大地。數(shù)十個方形魚塘連結(jié)成大片，水汽的存在似乎為降低造田天氣增添了些許濕潤和涼爽。
魯振滇輕車熟路，三兩次彎彎繞后就迫不及待擼起袖子，拿出想要大干一場的氣勢沖著一處喊：“姓周的，再給我拿倆桿來！”
不遠(yuǎn)處的小土房內(nèi)緩緩走出一人，來人頭發(fā)花白穿著樸素，手上拿著把紙扇，見到魯振滇的語氣活像是看見了移動的atm機般目閃金光：“喲，魯老又來照顧我生意了？”
“啊呸，什么叫照顧生意。”魯振滇嫌棄地說，“是來搓搓你個黑商的銳氣！”
周老習(xí)慣地笑笑，倒是看向后頭跟著的舒沐眼神一定，他擅長，卻沒有上來就觀人命運的癖好。舒沐給他的感覺玄之又玄，但整個氛圍是極悠然舒適的。
很快，隨著他擺動扇子，目光從感官氛圍上收回，周老和藹一笑：“這就是你說得那個女娃？”
半懂不懂挑選桿子的魯老陡然精神起來，趕忙把和周老打招呼的舒沐叫過來，趁周老反悔前先下手為強：“孩子快來選桿，這兒的魚塘都是那老家伙的，隨便釣！”
如果來路上沒有立著漁場木牌的話。
下桿20塊1次，100塊6次，釣到什么是什么。
聽起來是賺，平常人家一頓飯一條魚20塊不算貴，可換位到漁場的出廠價計算，90都會成為沒有自知性的大冤種。難怪周老的眼神發(fā)亮，想來魯老沒少在這兒投入。
既然無關(guān)乎人情，純純金錢交易，舒沐也沒什么好推辭。放眼望去的各式魚竿各類魚餌隨意選擇，不用自力更生享受高檔體驗，不釣白不釣！
她搓搓手認(rèn)真在魚餌區(qū)挑選了幾樣，桿子卻是看都沒看隨意取了最近的一根。這讓原先緊盯著魚餌懸著心的周老大大地吁出口氣。
釣魚時魚餌重要，相對應(yīng)的魚竿能夠承受的重量也是需要考慮的部分。舒沐選的餌以香味素餌為主，適合夏季釣魚，同時餌有葷有素，看起來是個行家。
可一到選桿的隨性，少說保住了兩位數(shù)重量的大家伙們。選擇魚塘的路上，魯老沒少嘮嘮，還時不時停下來掐指獨自念叨著什么。
兩位老頑童這么一對線，舒沐對這大片魚塘內(nèi)的品種價格有了些了解。常見的鯉魚、鯽魚、青魚、鰱魚都有，貴貴保賺的有草魚、甲魚石斑等等。前者不過個位數(shù)每斤，草魚價格不高貴在重量，甲魚石斑則是釣到就賺。
放到綜藝?yán)铮揪驼也怀鰺狳c還是素人出鏡的釣魚環(huán)節(jié)觀看人次應(yīng)當(dāng)寥寥無幾，可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上升的數(shù)據(jù)成功將直播組整得摸不著頭腦。徐蔚戚還算順利地找到了特邀嘉賓，正干著跑腿的任務(wù)；鄧派生出門最積極，找人很不行。兩大人氣王之一的季漾然接了個電話好幾分鐘過去也沒個人影，米望還安然在別墅里搗鼓。
那沒事了。
他們還好奇怎么還會有觀眾看呢。
好奇心驅(qū)使，直播組的人留意起彈幕的話題走向作為安利參照。
但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這組的人氣似乎無法復(fù)刻。
【我想起來了！！布衣拂塵，健談釣魚，是不是那個工匠大師魯振滇（diān）啊】
【啊？誰，又大佬？？】
【樂死我算了，工匠技術(shù)傳承的大佬不攻專業(yè)跑去錄流量綜藝嗎。】
【！！我的天周大佬，怎么真的去賣魚了啊草！！！】
【實錘了家人們，我古建筑系的翻教科書翻到了，就是主持修復(fù)好多好多正殿宗廟的國家級寶藏大佬！六大古代建筑派系樣樣精通，我教授還常跟去討教的，這些年說大佬去隱居了我艸……是真沒想到。】
【綜藝節(jié)目的檔次突然起來了。】
【真的假的，素人運氣有點點好啊跟大佬成釣友了。】
【萬能微博有解釋了快去看，百科榮譽科研經(jīng)歷整整幾頁，平民人看完只剩微笑，大佬的世界真精彩離譜啊。】
彈幕指的是建筑大師魯振滇有單你就來的話題下被連帶上的一條動態(tài)，知名大學(xué)的在讀博士生——
今天有我的星星了嗎：正好我在問教授問題被同學(xué)發(fā)來一張圖，教授眼尖瞄到了激動得差點把我嚇?biāo)馈侵芮浜阒艽罄校钤缫慌煳臍庀髮W(xué)家，多次在探索行星和研究上提供了正確的方向和指導(dǎo)，數(shù)次收到國家退休返聘的真大佬，詳細(xì)的可以去百科上查。然后我想說的是，我的教授說前些時候周大佬跟地理的哪個大佬有爭執(zhí)，一氣之下跑去整地理然后沉迷賣魚去了。竟然是、真、的！[圖片][圖片]
星星同學(xué)po了直播的截圖和在著名大學(xué)教授找直播樂呵呵滿眼放光的照片，證據(jù)充足，一下被頂?shù)疥P(guān)聯(lián)動態(tài)的榜二。
有業(yè)內(nèi)人拿到一手消息，小圈子頓時炸成一鍋粥，紛紛開始找回臨近銷號狀態(tài)的個人社交賬號。
與網(wǎng)絡(luò)上的腥風(fēng)血雨不同，兩位大佬邊嘮嗑邊走，怡然自得，不一會兒就到了魯大佬掐算出來的“風(fēng)水寶地”。隔絕各個小魚塘的塘基上種有顆顆桑樹，就成了桑基。不過桑基的地盤不多，僅僅土房周邊的幾個魚塘有，看來是承包者的個人趣味。
周老不動聲色站到一邊，魯老則是放下馬扎執(zhí)好桿，甩桿到半空才恍然看向舒沐。
魚塘水面平靜，只有偶爾才會泛起微微漣漪。舒沐盯著看了會兒，熟練地掛好鉤將桿一甩。魯老左右沒瞧出什么不同來，便也跟著放桿。他本也是覺得奇妙，又恰好在山間看到女孩信手拈來般的垂釣，才邀了舒沐一道來。魯老將拂塵搭在腿上，頗有趣意地回想著初見舒沐時的所觀所感。
時光悠長，沉淀多舛。老者都難說可遇，他生平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豐富多彩的軌跡線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身上。
舒沐有幾分直覺，但她毫不在意。
權(quán)當(dāng)是當(dāng)作來釣魚的補償，誰讓……
垂桿沒多久，不知名外力猛地拽動魚竿，似是早有意料，舒沐眼疾手快順勢提竿。魚身帶著水花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后乖乖停到視線可及之處。比之巴掌大兩圈的鯽魚上鉤，跑來圍觀的魯老欣然大笑：“不錯啊孩子，我沒看錯，的確是個老手。”
一小條鯽魚價格不過在小個位數(shù)，雖說一桿下去不算全部沉沒，也絕對列入冤大頭的名列之中。
印證完猜測，舒沐滿意地取下魚立下?lián)Q了個地方。魯老見機喊來周老，兩人湊到一起，說話前瞧了眼攝像組。
“難了還能找到會釣魚的年輕人，王希有點眼力見。”周老看著舒沐話里有話，醉翁之意不在酒。
魯老險些扔下手里的桿：“有個屁力，你是不知道，節(jié)目開始前有專門找了人喊我和什么富二代賣個好。你說說王希一個好端端做電影的，非跑來什么綜藝折騰人去，回頭見到一定得好好說說他。”
【請務(wù)必拍下來讓我發(fā)泄，熱搜一堆堆公關(guān)擺大爛。】
【嘉賓實名罵導(dǎo)演，3分鐘后我就要看到這個此條在排行榜上。】
【如果是要有罵導(dǎo)演的膽量才能上節(jié)目的話那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哈哈哈哈哈哈。】
【還是老前輩會說話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想罵了！！請了一堆自帶熱度的人來能整出這么無聊的綜藝來，要不是顏值在這兒真的能有人看嗎。】
【金主投資商真的覺得撐起流量的是韭菜粉嗎，我不理解。】
【誰懂，我已經(jīng)把這里當(dāng)成野外生存技能培訓(xùn)的教育節(jié)目了。】
【笑死。】
周老回想起同樣找到他的工作人員，沒有說話，擺頭間卻盡顯失望。倒也不知王希是哪兒碰上的運氣，能找到這個有趣的姑……
思緒魚躍出水的水花打斷，周老臉上的笑容緩緩僵住。
帶出漂亮水花的冤種魚兒一面光潔到反光，近乎方正的四角還有肢體伸出。
怎么越看，越像他過百的甲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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