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還從未被這樣編排過，他雖貴為三皇子，年幼體弱多病一直被養在深宮里，很少見外人，不為人所知，也正因如此，葉長歌在當時得知三皇子這個名號時，還特意詢問過衛炎景。

        葉長歌見狀立刻拉住他，此時任何的辯駁，都是沒有意義的，這些人只相信他們想相信的事實，“走吧，去別處看看。”

        雖然葉長歌也很生氣，自從她做了賬房先生以后，關于這樣的辱罵謠言數不勝數，讓她更加無力的事，這些謠言的發出者，卻同樣是處境艱難的女子。

        明明她和這些人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卻是因為家族一時潦倒，被這樣對待。

        清揚被葉長歌拉了出去，他還能聽到里面的議論紛紛，不解問道，“他們都那樣說你？你怎么……”

        葉長歌回頭看了看首飾店的店面，“算了算了，他們不過是平時沒什么事情打發，才喜歡這樣議論是非，去別的店轉轉，說不定有適合公主的禮物。”

        可是逛了好幾條街，葉長歌看上去都有些興致缺缺，一看就是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

        清揚此刻卻有些心疼她。

        他原先只知道葉家落寞，葉長歌這般堅毅，才讓他產生了興趣。

        接觸后才發現，葉長歌在家族中受人攻擊，在外卻要受人辱罵，如此兩頭受氣，葉長歌卻并不見自輕自憐，反而是目的明確的做著自己手上的事，竭盡全力的在支撐這葉家。

        仿佛是宮墻間，掙扎求生的小草，在青磚綠瓦中，博得一片生存天地。

        葉長歌并不知道清揚在心里是這樣定義她的，“我還有賬本沒有整理，三皇子可以先回去，禮物我們之后再議論。”

        清揚看著葉長歌走遠后，眼神突然變得凌厲，剛才那些人他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敢在他面前欺負他的人，這群人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葉長歌回到醉芳樓，掌柜看到她，有些奇怪，“葉小姐這是……”

        “把前幾個月的賬本都拿出來，我再看看。”葉長歌現在心情有些壓抑，只得找點事情做來排解排解。

        掌柜連忙應聲，把葉長歌引到柜臺后面，這里有個小房間，存放以前的舊賬的，房門打開，撲面而來的灰塵，“葉小姐可千萬別嫌棄……咳咳咳……確實許久沒打掃，有些臟亂，不然等在下收拾好了給您拿過去？”

        葉長歌搖了搖頭，“沒事，我邊看邊整理，掌柜可記得要付我工錢。”

        掌柜看到葉長歌有心情開玩笑，“葉小姐，不管日子多艱難，還是要過下去，看開一點。”

        葉長歌笑了笑，掌柜都看出來他心情低落，“沒事兒，都是小事。”

        天色已晚，酒樓也要關門，掌柜有些不放心葉長歌一個人待在這，便將柜臺前的門鑰匙遞給葉長歌，“我把這鑰匙給你，你把門從里面閂上……”

        葉長歌連忙將他推出門去，“掌柜的快回去吧，嫂子等著你呢，順便和我跟老夫人帶個話，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一提到嫂子，掌柜的憨厚的撓了撓頭，“那我就先走了，你若是餓了，后廚也有吃的。”

        送走掌柜，面對漆黑的酒樓，葉長歌長呼一口氣，擼起袖子，現將燭火點上，然后慢慢的開始收拾。

        主要是灑掃灰塵，看到之前沒有整理過的賬本，再搬出來，一本一本地核對。

        這樣忙活了一個多時辰，葉長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準備坐下來休息，突然聽到酒樓的門，有動靜。

        葉長歌摸了摸腰間的鑰匙，按道理來說，掌柜的把鑰匙給了自己，外面那道鎖是沒人能開的，可聽這動靜，倒像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前些時日官差還四處上門來提醒，說是最近有小賊會撬鎖潛入偷東西。

        葉長歌立刻解決了起來，拿起桌上的燭臺，吹滅了燭火，握在手上作為武器，悄悄的來到門口

        果然在窗戶上有個人影，門打開的瞬間，葉長歌想都沒想，便直接將燭臺砸了過去，“哪來的小賊！敢來偷我家的東西！”

        “咚-”聽得悶悶的一聲，應該是擊中了目標，葉長歌又后退幾步，從柜臺那里拿了燈籠，再仔細去看時，有個人躺在店門口，“讓我看看是誰……衛炎景？”

        衛炎景此刻捂著額頭，“你瘋了！”說著便要在地上找偷襲自己的暗器，摸到小臂長的燭臺，“你是要謀殺你自己的老板嗎？”

        葉長歌有些心虛的將燭臺躲了過去，“大晚上的不該有些警惕心嗎？你才可疑吧，大晚上跑到這來干嘛？”

        “掌柜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就和我說了，我順便來看看。”衛炎景摸到額頭上一片濕潤，將手拿下，果然是血，“一來你就拿燭臺砸我。”

        葉長歌一看見了血，手忙腳亂，先將人拉了起來，帶進酒樓里，拿出塞在里衣里的手帕，“你先拿著按住傷口，我就后面看看有沒有傷藥。”

        好在掌柜的在柜臺里放了一些金瘡藥和粗麻布。

        衛炎景額頭上有半指長的傷口，應該是燭臺的棱角撞出來，看著有些嚇人，葉長歌后悔，“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是你，我還以為是小賊……”結果手一抖，手上的金瘡藥沒拿穩，倒了一半在傷口。

        “嘶-”衛炎景疼得跳起來，“你慢點！”

        “好好好！”

        好不容易收拾了傷口，葉長歌用粗麻布將衛炎景的頭纏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簡單打了個結，才算作罷。

        等在提起燈籠，欣賞自己的杰作，葉長歌卻沒忍住笑出聲，包扎的手法有些拙劣。

        衛炎景見她如此開懷，“現在開心了？”白日里，衛炎景派人跟著葉長歌，自然之道發生事情的經過。

        葉長歌收住了笑聲，“你都知道了？”

        衛炎景點了點頭。

        葉長歌順勢坐下，“原本我還會安慰自己，那些詆毀都不是真的……”

        “要下棋嗎？”衛炎景突然打斷她的話。

        葉長歌愣了愣，“我的賬本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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