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人相幫，葉長歌說到底還是擺脫了婚約，自然是萬事大吉。

        “多謝你們辛苦籌劃，有沒有別的事，我想休息了。”葉長歌站起身來，下了逐客令。

        這種熟悉的疏離感又回來了，衛炎景嘆了口氣，“你沒有想過，我們就算暫時把你推到了婚約，皇上依然會將你的婚事放在心上。”

        衛炎景話中自有深意，葉長歌停住了腳步，其實她一開始便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為什么一直處心積慮想要為她安排一門婚事。

        那日蘇華豐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倘若葉長歌嫁給了別人，那么葉家可能就會在悄無聲息之間被人吞并。

        葉家幾世文人清流，根基深厚，哪怕是被抄家以后，依然可以茍延殘喘，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葉家如今蒸蒸向上之勢，這樣驚人的生命力，讓皇上有些擔憂，便想以賜婚的方式分化葉家。

        這樣的深意，葉長歌想到便覺得后背發涼，皇上的恩寵，也不一定就是福氣，葉長歌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刀，隨時都可能會落下。“那我該怎么做？”轉身又回到原位坐下。

        “除非你現在選的一人嫁了，皇上便可罷休。”衛炎景說的倒是輕松。

        葉長歌很不可能從大街上現場抓一個人便嫁了，那也太草率了。

        衛炎景咳了一聲，有意無意的指了指自己。

        葉長歌看他這般動作，毫不猶豫的搖頭，“你母親那般厭惡我，還給了我一巴掌，我是腦子進水了才嫁到你們家去。”

        衛炎景被這話噎住，沉默了半晌，“我如今在家中也是被催婚，長輩很著急，要是我們……”

        葉長歌上下打量著他，沒想到堂堂衛公子，也有被人催婚的一天，不是嘲笑道，“風水輪流轉，真是有意思。”

        衛炎景繼續說道，“倘若我們成婚，便是合作關系，我會承諾不會吞并葉家，并且給你資源發展，皇上那里也不會起疑。”

        葉長歌摸了摸下巴，這確實是個好法子。

        嫁進衛家，皇上便會認為葉家也算隸屬于衛家，也不會時時刻刻盯著葉家。

        如此一石二鳥的法子，葉長歌想著想著，眼睛越來越亮，突然伸出手，在衛炎景面前晃了晃。

        衛炎景不解此意，“什么意思？”

        “擊掌為誓！”葉長歌有些興奮，“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立字據。”

        “你這是……答應了？”衛炎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也不算答應，反正你正房夫人的位置給我留著，我再想兩天。”葉長歌看他磨磨唧唧，便將他的手拉了過來，強行拍了一下，“好了。”

        葉長歌這般坦蕩，衛炎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

        “好了好了。”葉長歌打了個哈欠，解決了心上的一個難題，心里輕松了不少，“快點走吧，一會兒葉家人來了，你這邊不好解釋。”

        衛炎景心中情緒難以言表，他有些后悔說出用婚姻來達成合作，這樣豈不是將葉長歌越推越遠。

        看到一臉困乏的葉長歌，衛炎景也只能安慰自己，來日方長，這樣想著，便翻出了窗戶。

        葉長歌跟他走后，之前裝出來的困意，立刻消失，神情變得嚴肅。

        葉長歌并不傻，遭受到的委屈，歷歷在目，之前對衛炎景曖昧不明的情緒消失殆盡，好像沒有這層情緒以后，葉長歌活得更加輕松，他們兩人本就不合適，世俗不看好，有諸多阻力，如今為了達成合作，終究是要走到一起，也是命運捉弄。

        這樣的形式婚姻，葉長歌見怪不怪，她本就是現代人，骨子里還是個性灑脫。

        無欲則剛，葉長歌拍了拍心口，勸誡自己，不要為了感情，沖昏頭腦。

        小桃推門進來，看到葉長歌盤腿靜坐，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冥想的樣子，至于衛炎景，早就沒了蹤影，“小姐這是？”

        葉長歌幾個深呼吸以后，心中平靜了些許，都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苦澀為，下意識的惡心，“怎么又有藥？”這樣是喝藥喝的，葉長歌聞到藥味就想吐。

        小桃舉了舉自己手上的碗，方才實在是擔心葉長歌的身體，還是沒忍住跑到小廚房把藥給煎了，“我剛才看了藥方，衛公子給的可都是上好的藥材，不喝就可惜了。”

        葉長歌心中排斥，看到小桃走來，往后退，“我不喝了，這不是補藥嗎？不喝也可以吧。”

        小桃微微一笑，只是這笑意讓葉長歌覺得有些滲人，自從刺殺以后，小刀對她的身體調養親力親為，不容一點紕漏，看來是這次無法拒絕了。

        “小姐，這必須得喝。”小桃搖了一勺藥，遞到葉長歌嘴邊。

        葉長歌看著黑稠的藥汁，這樣一勺一勺地喝多痛苦，直接將碗搶過來，一言難盡。

        苦味從舌根延綿至上，葉長歌呲牙咧嘴，下一刻，一陣甜蜜涌進她的嘴中。

        小桃往她嘴里塞了一個金絲蜜棗，緩解苦味。

        葉長歌用了好久才緩過來，“衛炎景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這么苦的藥！”

        小桃在一旁耐心勸著，“良藥苦口。”也是這幾日她才發現，小姐喝藥像小孩子一樣需要哄。

        葉長歌還是覺得嘴中有苦味，不停的用桌上的茶水去漱口，突然聽到門外有響聲，“誰！”也不知是不是刺殺帶來的影響，葉長歌現在格外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緊繃。

        “是我。”門口站著的，正是葉笙歌。

        葉長歌將嘴里的茶水吐掉，站起身來，“姐姐怎么有空過來？”

        葉笙歌手中拿著一個竹籃，里面全是胭脂，“我這幾日在別的店鋪里買了不少胭脂，想看看與妹妹店里的有什么區別。”

        葉長歌接過胭脂，果然發現，顏色與他們店中的大相徑庭，似乎因為葉長歌做出來的十分熱銷，便爭相模仿。

        “可是這質地。”葉笙歌沾出來一點胭脂抹在手上，卻發現十分干澀，根本涂不開。

        “延展性太差了。”葉長歌摸了摸，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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