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還想再問，葉長歌卻阻止了她，“這幾個人我都認識，在城郊的那幾日朝夕相處，他們不可能是刺客，只是無意間被卷進來。”說完看向那幾位老伯，帶著歉意的笑，“招待不周，辛苦你們幾位了，一會兒讓小桃帶你們出去。”

        小桃給這些老伯塞了一些銀子，按照葉長歌的囑咐，讓他們把今日的所見所聞全部散播出去，這才短短兩日，就遭遇了兩場刺殺，還是在京城，天子腳下，這么放肆的人可不多。

        幸存的那個人，見情況不妙，便要服毒自盡，但是動作卻快不過血月，血月直接將他的下巴卸掉，十分暴力用手將槽牙處藏著的毒藥給摳了出來。

        這刺客如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惡狠狠的看著葉長歌，“若不是你疑心頗重，今日殺你志在必得。”

        葉長歌心有余悸，在血月的攙扶下，坐回了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刺客，“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這把賣力替別人刺殺，還真是敬業。”

        刺客冷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人買了你的命。”

        葉長歌不想逼問他，對于幕后真兇是誰，他早已經有了猜測，“是沈清訣怕你們來殺我的嗎？”

        那刺客沒料想到葉長歌已經有了答案，聽到名字時，瞳孔一縮，表情明顯僵硬了一瞬。

        葉長歌看他這個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朝堂之上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沈清訣到時還未死心，還想在最后至葉長歌于死地。

        葉長歌今日不想再看到血腥，便擺了擺手，“把他交給官府。”用私刑去折磨他已經沒有意義，這個人口中藏毒，想必是死士，身上又沒有直接證據，還不如移交給官府，讓他們自己定奪，府上的家丁得令，為了穩妥，又在這刺客身上纏了幾圈，確定他不能再動彈，萬無一失不能，這才壓上板車，前往官府。

        葉長歌也是后面才得知，太傅朝中地位很高，似乎是兩朝元老，和皇族似乎沾親帶故，所以他那不孝子沈清訣犯了那么多糊涂事，也能被他輕描淡寫的遮掩住。

        葉長歌擔心太傅后期還會報復，若是太傅放過她，只怕衛炎景一個人抵擋不住。

        等回過神來以后，葉長歌看到血月正放飛了一只鴿子，“這是要給衛炎景傳信嗎？”

        血月點頭，今天發生這樣大的事，應該讓主子知道，將今日之事詳細寫下，傳遞給主子。

        衛炎景接到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來，前廳的血還沒擦去，葉長歌此刻坐在主位上，衛炎景立刻上前，“有沒有傷到哪里？”

        葉長歌看他這般緊張，便張開了雙臂，原地轉了一圈，“我沒事，一點都沒傷到。”

        血月就在一旁添了一句，“今日小姐可是受驚了。”嚇得手都抖了。

        衛炎景抱住葉長歌，他才處理好昨天刺殺一事，又一批刺客埋伏刺殺，倘若不是暗衛保護，越想越后怕，衛炎景將臉埋入葉長歌的脖頸，聞著她身上的梔子香，這才安心了一些。

        衛炎景抱得很緊，葉長歌有些喘不過來氣，“我真的沒事了。”有些尷尬的轉頭看著血月，后者十分自覺的轉過身，并不妨礙兩個人卿卿我我，葉長歌悄悄提醒衛炎景，“這里有人呢……”

        衛炎景松開了她，這才看到葉長歌手上的血污，“還說自己沒受傷！”

        葉長歌連忙將手舉到他面前，“這不是我的血。”

        衛炎景仔細一看，確實沒有傷口，又看到地上那灘血，血月在信中寫明，葉長歌今日用匕首刺了刺客，“委屈你了。”

        等兩個人坐下，葉長歌才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太傅手眼通天，沈清訣這么堂而皇之地派來殺手，想必有恃無恐，很難對付。

        “不必擔心。”衛炎景初露鋒芒，之前那枚虎符已經足夠讓皇上忌憚，這枚底牌又重新回到了衛家祠堂，衛炎景敢說滿朝文武，他并不懼怕任何一個人，包括皇上。

        葉長歌看他這般胸有成竹，想到昨天他早早離開，應該是去著手準備，“那你可有什么法子扳倒太傅。”

        早在清揚上朝之前，衛炎景便將一個冊子交給清揚。

        清揚接過，隨手一翻，卻是大為震撼，“衛炎景，你為了今天準備良多。”

        清揚手上的便是太傅這幾年貪污的證據，想必收集這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但朝中的官員，少有清廉之士，想必皇上對貪污，早就已經司空見慣，恐怕這一個冊子還有沈清訣犯的罪行，并不能給太傅定罪。

        但是妙就妙在，衛炎景早早的便知曉了皇上的心思。

        太傅身為兩朝元老，勞苦功高，其實是倘若這些年低調行事，到了告老還鄉之時早早放權，皇上也能給他個體面，可是太傅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皇上早已經想要除掉太傅，只是一直沒有理由。

        而那個貪污的冊子，便是一個推手，太傅這次便是騎虎難下。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其實這一切都還是要看皇上的態度。”葉長歌覺得背后發冷，當時葉家情況相似，甚至并沒有像太傅那般行惡，是真正的清流世家，便被皇上一個子烏虛有的罪名滿門抄家。

        衛炎景知道葉長歌的顧慮，“你放心，皇上一定會替葉家翻案的，你這次處理疫病，立了大功，皇上可是在眾臣面前給了允諾，若是再反悔，恐怕不能服眾。”

        一切都如衛炎景所想，雖然在朝堂之上，皇上翻看了太傅所有的罪證，并沒有立刻表明態度，但是當天晚上，抄家的官兵也紛紛進入太傅家中，一晚上燈火通明，婦孺哭喊，周邊的百姓只能聽著慘叫聲，幻想著太傅府中的場景。

        等到一片混亂過后，有人好奇的在門口張望著，以往顯赫的太傅府，此刻里面已經被砸得不成樣子，空無一人不說，有官兵將門口看熱鬧的人去散開，將門關上，貼上了封條。

        前前后后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太傅沒落，已經是滿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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