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遠躍掃了一眼程知謙變化的表情，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輕笑一聲，“看樣子是真的見到了，好像還吃癟了。”
  晏遠躍已經從沙發上起來準備出去了，他的表情耐人尋味，讓程知謙有一種想打人的沖動。
  “多管閑事。”程知謙想從他嘴里問出點什么，但也知道沒可能，畢竟兩人總是針鋒相對，明明沒有什么利益爭搶。
  晏遠躍走了，程知謙已經沒什么心思繼續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睹物思人了，回到沙發一杯接著一杯喝酒。
  喝到最后連程知謙自己都忘記了是醉了還是睡著了，總覺得李喜依那個背影就在眼前，卻怎么也抓不住。
  *
  活動結束那晚，李喜依在路邊接晏新風的電話，看見了車內的程知謙，那個冷漠的眼神讓李喜依愣在原地。
  像是失了魂一樣，怎么回的家也忘記了。
  當晚，李喜依就夢見了程知謙，夢里他一遍遍的質問李喜依為什么要離開，為什么要收錢，猩紅的眼睛仿佛要殺了李喜依。
  夢里李喜依不停地奔跑，穿梭在樹林里，穿梭在高樓大廈里，穿梭在一層一層的步梯間里，程知謙的聲音時近時遠。
  第二天一早，李喜依掙扎著爬起，被子和枕頭全是汗水，腦子一團漿糊迷迷糊糊，用手摸了下額頭，還有些發熱。
  “我不會是被程知謙嚇病了吧？”李喜依嘟囔著，但因為喉嚨發干，說話時嗓子明顯出不了聲。
  頭發也被汗濕了，李喜依苦笑著，半瞇著眼半舉著雙手將頭發扎起，拖著虛弱又疲憊的身子下了床，去冰箱里找水喝。
  家里沒有準備常用藥，冰箱里也沒什么吃的，李喜依拿著冰水躺到沙發上，艱難地舉著手機準備點外賣。
  東西還沒選好，工作電話進來了。
  “喂，周總。”李喜依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虛弱。
  “小李啊，昨天表現的很不錯，現在游戲玩家對我們昨天展示出來的時裝很滿意，很期待。所以，有個合作方想要搞個聯名，請你出一些聯名設計，你看你現在有時間來公司見一下嗎？”
  “咳咳，周總，這個方案很急嗎？”李喜依的腦袋已經沒有那么暈了，嘗試了一下可以坐起來。
  “很急。對方老板已經來公司了，點名要見你。”后半句話周總壓低了聲音說的。
  李喜依閉著眼睛緩了一下，“好，那麻煩等我一個小時，我很快就回公司。”
  那邊的周總應該是請示過對方老板，同意了一個小時后見面。
  李喜依將一瓶水全喝下，也沒必要點什么外賣了，強撐著進了浴室洗了個頭，又換了一身干練的衣服，就出了門。
  出于工作責任心也好，還是打工人的自覺也罷，進公司前李喜依給自己強行打了雞血，調整了狀態，看上去雖然還是沒什么精神，但也不至于很虛弱。
  李喜依提前帶上了準備好的口罩，進門后先鞠躬道歉解釋自己因為生病了，避免傳染給大家才戴上了口罩，希望大家理解。
  等解釋完，抬起頭才看到這個小小的會議室里坐著的除了自己的領導周總之外，還有兩個比較熟悉的人。
  程知謙和他的助理善亦。
  “貴公司的職員還真是愛崗敬業，看樣子我們的合作應該會很愉快。”程知謙的這句話是跟周總在說，也只是面對著周總，連眼角都沒有給到李喜依。
  “程董謬贊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周總笑的眼角的魚尾紋都出來了。
  李喜依看見程知謙的那一刻，腦子就發懵了，她昨晚一直夢到程知謙追著自己跑了很久，那個夢很長，也很嚇人。
  而現在腦子本來就還迷糊著，又看見了程知謙。
  李喜依直接暈倒在地，倒地前耳朵里還是那兩人的虛情假意的客套話。
  躺倒的那個瞬間，李喜依嘴角是滿足的微笑，終于可以休息了。
  程知謙是故意沒去看李喜依的，他想看看李喜依的反應，是不是真的像那晚的陌生。
  直到門邊傳來那聲“咚”的落地聲，程知謙扭過頭沒看到本應該站在門口的李喜依，立馬起身想要查看什么情況。
  周總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也很疑惑，甚至往后靠著椅背看向地面，看見躺倒在地面的李喜依，直接慌張起身。
  但程知謙比周總更快趕到李喜依身邊，已經將人抱起腳步匆匆往外走。
  這一路上，程知謙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叫過一聲李喜依的名字，但從他緊蹙的眉頭還有焦急的步伐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慌張。
  善亦小跑兩步，始終走在程知謙前邊，提前疏散了路人，還有按好了電梯。
  周總跟在兩人身后，手背不停的擦著額頭細密的汗，嘴里也嘟囔著，“哎呀，早知道她病的這么重，我就不讓她來了，這孩子也太拼了。”
  程知謙抱著李喜依上了電梯，善亦在后邊攔住了周總，“周總，剩下的內容我們詳談吧，畢竟工作還沒結束。”
  周總看了一眼即將關上的電梯門，又看了看電梯里的程知謙并沒有反駁，將手里擦汗的紙揣了起來，邀請著善亦回了小會議室。
  電梯里只剩下程知謙還有他懷里的李喜依。
  程知謙這才低頭看著懷里的人，面頰血紅，嘴唇也很干，緊閉著雙眼，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他將懷里的人舉高了一點，又將自己的臉貼近了一點，臉貼著臉試探著懷里人的溫度。
  “燒的這么厲害，還敢跑來公司，真是不要命了。”程知謙很生氣，要不是懷里的人現在病著，他應該早就將人丟了。
  程知謙到樓下時，車已經在門口停好。
  “去醫院。”程知謙將人放好，又陪坐在旁邊，要不是抱著不方便，他可能都不準備撒手。
  車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已經有醫護等著，還有移動病床。
  程知謙依舊自己抱著李喜依，身前身后都跟著醫護，簇擁著兩人到了急診室。
  從上車到入院這期間，李喜依就睜開過眼睛一次，笑著叫了一聲“程知謙”又閉上了眼，就仿佛沒醒來過。
  而程知謙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那聲“程知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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