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下祝三郎抬頭看到站在塔樓上兩人不住揮手,山上人似乎沒有看見,連忙向身邊人道:“那是段郎君,是他放了人讓我出來報信,旁邊是我小妹。他們勝了!”
兩人站在山寨塔樓,身旁又無脅迫之人,自然是奪取了山寨控制權。
領頭的少年郎看向身邊人,“三~哥,他們似乎已經得手。”只是并不曾放松戒備。
據祝三郎的說法,山寨十來被困者多是女子,留下的看守約有二三十人,雖然實力不濟,亦是倍數于被劫之人。
“你去告訴他們,吾乃白氏梁國公家人,山下匪徒盡皆伏首,讓他們打開山門迎吾等入內。”被稱作三哥的人嗓音清脆,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嬌娥,作風強硬,沒有一絲商量余地。
祝三郎帶白家家將白甲急忙向山上傳信,隔著山門只見到段曉棠三人。白甲見段曉棠三人背后空空如也,沒有山匪,也沒有其他被困之人,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段曉棠聽到白家的意思,心里一陣不得勁。看杜喬面容冷靜,明白大概是豪強常見姿態,見怪不怪。
杜喬見段曉棠沒有阻止,上前一步問道:“不知此行何人主事?”
白甲答道:“是我家二公子。”名義上是二郎,實際上是愛武事的三娘子主持。
杜喬輕輕點頭,素聞梁國公除貪戀酒色外無其他劣跡。向段曉棠示意:“可。”
豪門公子有一個好處——好面子,通常不會食言而肥。
段曉棠淡淡說道:“我只有一個條件,讓被擄的人帶著自己的東西安全離開。”形勢比人強,只能如此。
祝三郎只是信使,毫無發言權,兩人中真正做主的是白甲。
白甲只覺得段曉棠格外的識相,點點頭道:“某可代二公子答應你們的要求。”
“好。”段曉棠示意何金和杜喬開門,到女孩們藏身的地方,放低聲量溫柔地說:“待會白家人進來,別亂跑,拿著自己的東西下山回家。”
女人不復之前拿著棍棒拼命的模樣,一個個驚弓之鳥。白家對她們而言全然陌生,反不如段曉棠杜喬信任。
剛剛山門前的對話,隱隱約約聽到幾個字。
祝明月低聲道:“白家?”沒聽說過。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甲進來后才發現山寨內居然是三個男人帶著一群女人,除了倒地的幾具尸首,不見其他土匪。
段曉棠說:“山寨里還有俘虜,何哥麻煩你帶他們去。”
何金爽快道:“段兄弟,你放心。”正好可以和白家人套關系。
段曉棠對何金的稱呼聽之任之放棄治療了,走到白甲面前。面對一身古裝打扮的人,揮手太輕佻,握手太親近。
段曉棠索性站在一米外,說道:“你好,請問你們的俘虜里有頭目之類嗎?我想問一些事兒。”祝明月和林婉婉站在背后。
白甲看著段曉棠三人奇怪的打扮,也不計較禮儀,自己好武敬佩武功高強之人,直言道:“段郎君稍候,待會某去提人。”
段曉棠:“謝謝。”
轉身看著兩個老鄉,面上一樣的平靜,心中不知作何掙扎,“一起吧。”
祝明月:“嗯。”
白家送過來的頭目不老實,色瞇瞇看著祝明月林婉婉臉和露出的腿,對三人的問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子。祝明月向前三步快準狠踢向小腿。“砰!”
“啊——”
段曉棠和林婉婉嚇得險些蹦起來,太狠了!方才囚房里一擊以為走了大運,現在看來是熟能生巧。
小伙伴有暴力傾向怎么辦?
祝明月笑靨如花,美麗又危險,“說——否則,我不介意真廢了你。”腳尖指向薄弱處,配合語言表情,讓人相信她會這么做,她能做到,而且后面還有更恐怖的事。
攝人的氣場,讓兩人想起被各種強大boss支配,不堪回首的過去,弱小可憐又無助。
小頭目咽著口水吞吞吐吐,聲音瑟瑟發抖,“是河邊,河邊撿的,順著河漂下來的,連帶著行李。”
聽到這話,林婉婉松口氣,白家人守在附近,真怕土匪說出“一聲驚雷”、“七彩霞光”之類的話。出場普通就普通吧,勝在安全。
祝明月眼神輕蔑,腳上用力,“河在哪兒?”
小頭目右手指著不遠處:“就在那。”山門外不遠處,選擇在此立寨就是因為離水源近。
段曉棠:“帶路。”
小頭目指著河灘旁一處地方說那是發現她們的地方,三人向前探查。
林婉婉藏不住后怕,“我們真是順著河來的?”有一點差錯就做了水鬼萬劫不復。
祝明月和段曉棠異口同聲道:“不是!”
段曉棠蹲下查看地上的痕跡,勉強看出三個人的輪廓,“沒有從河上沖上來的痕跡。”順河漂下只是土匪對來歷不明的三人一廂情愿安排的出處。
祝明月慢慢說道:“我的妝面不防水。”
如果從水里出來臉早花了。剛剛聽到土匪的話就想著怎么驗證,任世事變幻,總有一些事永恒不變。臨水照面不如鏡子清晰,但足夠了。
祝明月:“距離我們出事不超過八小時。”
段曉棠問道:“怎么斷定,饑餓感?”出事的時候是上午,現在看日頭也是上午,時空差異不能作為依據。
祝明月仰天長呼吸,清新的空氣不能帶來滿足感,“定妝時間只有八小時。”
一句話讓兩人怔住,快節奏生活讓多數人生物鐘不準,化妝品品質比饑餓感靠譜。
齊齊盯著祝明月的臉,原來有錢人用的化妝品也免不了暗沉呀!
既然不是從河里來,林婉婉提出一個假設,“會不會是從地底下?”
段曉棠搖搖頭,“不像。”
祝明月看著一蹲一站兩個人,“為什么不能接受我們是憑空出現的?”非要找個出處。
林婉婉低頭沉默,忽而抬腳向前踩著地上的痕跡。
三人目光相撞,一瞬間福至心靈,隨即在附近走來走去,將原處弄得面目全非。
土匪說是被水沖下來的,她們認了。白家人若想尋根究底,現場毀尸滅跡,找不出其他說法。
祝明月:“剛剛說,還有行李?”
三人立刻往回走,如果真從現代帶來了東西,一可以做個念想,二能發揮一些作用。另外也怕白家人將東西翻出來發現蛛絲馬跡。
進入寨門,一切變得井然有序。打聽到白氏領頭人往土匪的倉庫去了,三人連忙加速跑過去。
路過一處,幾個女人面對一些尸體哭泣,那是死在土匪手里的親人。若是過去她們會停下來安慰,現在顧不得了。
順著指點,三人跑進一處小院,段曉棠:“你好,我們是來拿行李的。”
林婉婉右手極力伸向前方,口中喊道:“放下!”顧不得自己cos了表情包。
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拉開一個白色包包拉鏈,拿出一張粉紅色的紙鈔打量,看起來有些迷惑。
白家人紛紛拔刀,后面一個少年跟著進屋,看著像白家主事人,面容沉穩:“段郎君,有何指教?”
場面一觸即發,段曉棠重復,“我們是來拿行李的。”
少年人打個眼色,院內外守衛放下刀,“原來如此。”
林婉婉沖上前搶包,男人大概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女人,手上使力,讓林婉婉無可奈何。
少年接過紙鈔,問道:“不知畫像上是何人?”
林婉婉左手夾住包,右手握拳給予自己力量,“是我最愛的人,我的信仰,過去,現在,將來!”
段祝二人輕輕點頭,不論幾分真,林婉婉的話沒錯。
到這份上,反正不要錢,多少信一點。
少年將紙鈔遞給林婉婉,“在下白湛,無意冒犯。”退后一步讓開位置,不動聲色拉開和段曉棠的距離。轉頭向段曉棠,“段郎君收服山匪,拯救無辜之人,實在佩服。”
段曉棠表現平靜甚至可以說冷淡,“應該的。”
之前的事出乎她們的意料,或者說一大串變故迎面砸過來,沒有更多的時間精力思考額外的問題。
祝明月不發一言,從白湛身邊繞過,只留下一陣香風。拿起放在箱子上黑色手提包,迅速打開搭扣瞟一眼,沒被人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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