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章
祝明月:“案情并不復雜。”但結果很重大,再拖下去,若有人渾水摸魚,反倒不妙。
林婉婉:“怎么判的?”
祝明月:“制作鮮花餅的庖廚全部腰斬,余者及家眷充軍流放。”
林婉婉:“會不會太重?”
腰斬是比斬首更重的刑罰,而且以當日宴席上的供應量,定然不止一位。
祝明月:“死人了!”
死的還是貴胄子弟,殺幾個微賤的庖廚,是最快平息物議的辦法。
雖是無心,但終究造下了命債。
人和人的性命,本就不是一個價錢,尤其在長安。
林婉婉知道長安不是法治社會,喊冤聲叫破喉嚨,也不會有肉食者聽見。
林婉婉沉聲問道:“還有嗎?”
祝明月:“死去的兩個國子監學生,朝廷授官。國子監的祭酒、司業,及那日參加宴會的官員全部去官。”其他受罪的學生,還沒個說法。
曲水流觴宴,非是國子監舉辦,只是師生私下行事,但依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尤其用的監中的人力、場地。
單從現實衡量,國子監才是損失最為慘重的。
但從另一個方面而言,也是朝廷對它不思治學、為國培養人才的“懲罰”。
朝堂上還有更為激烈的聲音——關停國子監。
關停之后,官員子弟的恩蔭到哪兒去,朝廷的預備役官員從哪兒來?
全部從世家銓選嗎?
所以用幾個國子監官員微不足道的仕途,換取國子監的存活。
甚至還有極端者,言稱征伐進貢夾竹桃樹的西域小國,以示震懾。
皇帝有些意動,不是大國尊嚴,而是他本人就是興兵好戰,只是現在把這個由頭壓下,哪天用得上的時候,再翻出來。
祝明月:“當初的使臣業已去世,他的子孫各被貶官三級。”真九族嚴選。
祝明月從袖中掏出兩頁紙來,放在桌面上,“你看看。”
林婉婉打開一看,是一份食譜,“哪來的?”
上頭是各種時令鮮花的腌制和雜花的調和辦法。
結合時事,無疑是國子監廚下的菜譜。
祝明月仰頭看向天花板,“刑部審出來的。”
要審問出食物中毒的來源,必然要細致問到每一道工序,匯總下來就是鮮花餅的不傳之秘。
祝明月花了幾個錢,謄抄了刑部的口供。
林婉婉瞪大了眼睛,“祝總,這財可不興發。”
以為祝明月掉進錢眼里,想在春風得意樓上新菜。不說這鮮花餅沾不沾人血,現在風聲鶴唳,誰敢吃啊!
祝明月無奈道:“想多了,我只是覺得,當初摸索出這方子的是個人才,不忍就此斷絕。”
“收著吧!”
等時移世易,春暖花開之時,有了閑情逸致再做來嘗嘗。
林婉婉相信祝明月的說法,攤開來仔細辨認其中所用到的材料,沒有有礙于人體之物。
轉天林婉婉見顧盼兒雷打不動地來搓絨條,一點不見憂愁。
原來不止吏部,連國子監的人都沒有部門榮譽感。
顧嘉良過往稱不上得勢,但只要國子監存在一日,就不缺他一口飯吃。
對許多人而言,國子監如今的情形難以忍受,但對另一部分人而言,國子監只是他們躲避外頭風雨、著書立說的桃花源。
拿一份俸祿而已,犯不著真情實感。
顧小玉手里拿著一塊豬油渣,慢慢用乳牙啃食,大概知道自己手臟,不受親娘待見,這會只靠在顧盼兒腿邊。
小仙男喜歡吃豬油渣,多不搭調的事啊!
顧盼兒并不在意,豬油買回來是她看著切割下鍋撈起來的,比那些說不清什么餡料的包子、餅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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