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言
果然不出二日,府中關(guān)于蔣家的事情便有了新的說法,對于侯府與蔣家的親事說辭模糊起來,下人們紛紛議論,蔣公子在此時上門,其它人家都避之不急,為何侯府還將他視為上賓,不過是因著兩家確實有姻親。
只不過當(dāng)時侯爺答應(yīng)的是府上嫡出的小姐與蔣家大公子的親事,可具體是哪一位小姐,卻并未指明。
丁氏聽聞,譏笑一聲,大嫂將別人都當(dāng)傻子,定親時,府中只有大小姐一人出生,不是她還能有誰?
那神神秘秘將消息散出來的丫頭,不就是魏氏院子里的嗎?
這些個大家小姐們,慣會耍弄這些文字把戲,不出多久,怕是就會冒出與蔣家定親之人,當(dāng)然不會是大小姐南瑾,更不會同為嫡出的四小姐,只能是自己的女兒珊兒。
前幾日匆匆一瞥,丁氏見那蔣家公子確實修儀不凡,若真配她家珊兒,心中暗自肯定,論才華氣度倒也是可以,只不過她咽不下這口氣而已。
正想與丈夫商談,卻見南二爺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細(xì)長的眼中精光四射,把丁氏看得納罕不已,自家二爺,平日里似乎對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樣子,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暈乎乎的模樣,竟也有精明的時候。
南二爺看著妻子雙眼癡望的樣子,咧嘴一笑,眼越發(fā)瞇成一條縫,胖乎乎的手敲一下她的頭頂,“蔣家這門親事不要想,趕緊想法子頂回去。”
丁氏英氣的眉一皺,“為什么?我瞧那蔣公子長得儀表不凡,配咱們珊兒絕對可以,不過是暫時落難,以他的才智,總會有翻身之日。”
她略帶不解地望著自己的丈夫,自家的事自己知道,二爺是個白身,雖是侯爺?shù)亩樱瑓s是庶出,且無甚才能,一直閑著無所事事,他們的珊兒,雖說母不嫌兒丑,可著實太胖了些,實在不能違心地說是個美人兒,能找到蔣公子這樣的姑爺,便是他成了庶人,都是高攀。
“蔣家本就是清貴之家,現(xiàn)下又是庶民,怕是日子不會好過,珊兒無肉不歡,真嫁過去肯定會受罪,你這個當(dāng)娘的能看著女兒受苦。”
也是,她怎么想不到這茬?丁氏看著笑瞇瞇的丈夫,越發(fā)覺得丈夫雖是看著不管事,可大事上從來沒有糊涂過,看事就是看得比她通透。
南二爺見妻子明白過來,眼中劃過一絲精光,如今圣意未明,蔣家站隊太早,跳得太歡,疾風(fēng)吹,勁草折,若將來大皇子成事,那蔣家確實會有巔峰的一天,可現(xiàn)下看來,四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蔣公子再好,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內(nèi),他萬不會拿珊兒的終身做賭。
被南二爺點撥過的丁氏拾掇一番,帶著身邊的大丫頭留香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殺到正院,魏氏正和三夫人符氏坐在廳中,見著殺氣騰騰的丁氏,只覺頭皮發(fā)麻,這個二夫人,可是個混的,鬧起來大家都沒臉。
“二弟妹,你這急沖沖的,所為何事?”
丁氏也不等魏氏招呼,一屁股坐到符氏的對面,“大嫂,弟妹我性子魯直,不懂那些個大道理,也不懂得拐彎抹角,我只問大嫂,為何府中最近流言四起,竟說與蔣家定親的人不是大姑娘,這弟妹就不明白了,不是大姑娘難道是四姑娘?”
符氏神色一僵,“二嫂混說什么,我們家琬兒可是姐妹中年紀(jì)最小的,斷沒有趕在姐姐們前面議親的道理。”
丁氏似是松口氣,自顧地倒口茶一喝,“那我就放心了,初聽時嚇我一跳,四姑娘年紀(jì)還小,怎么可能早早訂親,怕是大家誤傳,與蔣家定親之人準(zhǔn)是大姑娘沒錯。”
魏氏的臉色難看起來,白面皮兒泛起青色,眼神中全是不快,朱紅色的唇動了一動,竟不知如何搭話,只能喝口茶水掩飾,心中將丁氏罵了個狗血噴頭。
丁氏見她不語,放下手中的杯子,疑惑地反問道,“大嫂,你怎么不說話?莫不是定親之人也不是大姑娘?這可奇了,府中還有其它的嫡女嗎?總不會是我們家的珊兒吧。”
說到后面一句,丁氏的語氣冷硬起來,符氏看魏氏一眼,低下頭去,魏氏只覺腦門處隱隱作疼,這話讓她如何回答,這丁氏,果然是不受教化的蠻橫之人,哪有人問話如此直白不留余地的。
真真是魯鈍至極!
她深吸一口氣,面上緩了緩,“不過是下人們亂嚼舌根子,二弟妹居然上敢著來質(zhì)問我,著實有些不妥。”
丁氏一笑,不以為意道,“大嫂飽讀詩書,就不要與我這目不識丁之人計較,我這心里還嘀咕呢,哪能是我家珊兒呢,誰人不知我家二爺庶出又是個閑人,半個差事都沒有,定親之時蔣家可是大學(xué)士,哪能眼瘸到與我們家二爺結(jié)親。”
魏氏頭疼起來,一口氣堵在心間,不上不下,偏還要強挺,“二弟妹這張嘴,可真是沒個把門的,一般的人家,怕是容不下如此多舌之人。”
“哈哈,大嫂有所不知,我們二爺可就中意我這性子,還說弟妹我一日不罵他,他一日不舒爽。”
一家子賤骨頭!
魏氏心中罵道,符氏卻是紅了眼眶,三爺對她不冷不熱的,只寵愛萬姨娘,連日里都宿在那邊,她今兒個就是來找大嫂訴苦的,三爺已經(jīng)有四個月沒有踏進(jìn)她的房,聽著丁氏的話,讓她情何以堪。
看著丁氏因為愜意而顯得萬分紅潤的臉色,雖長相普通,可卻透著一股舒心勁兒,她雖瞧不上二房一家,可卻是羨慕丁氏有夫君疼愛,日子過得恣意快活!
終是覺得那被男人滋潤過的女人臉色刺目,譏道,“二嫂,慎言,女子最忌口無遮攔,外人聽見了,還道我們侯府無教養(yǎng)。”
“三弟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斷不會將今日我們妯娌幾個的話傳出去,要不然旁人聽了,固然會說我多舌,卻也會道一句,弟妹同樣口多言,竟是連府中私事也拿到外面說道,弟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符氏氣得轉(zhuǎn)過頭不理她,丁氏又一笑,“大嫂自是不會出去說,這你不說,我不說,她不說,誰人知道今日之事?”
魏氏似是被她氣笑了,一個屠戶女,不知從哪學(xué)個三言兩語的,竟將自己給生生問住,“好了,剛才的話,我就當(dāng)沒有聽到過,你還有什么事?”
“其它的事情倒也沒有,我成天里圍著二爺和珊姐兒姐弟倆,他們的事就是最大的事,既然與蔣家訂親的不是我們珊姐兒,那便什么事也沒了。”
符氏轉(zhuǎn)過頭來,與魏氏對視一眼,各自低頭喝茶,都不搭話。
丁氏挑明了此事,見她們不答話也不介意,反正若有朝一日魏氏真將那門親事栽到珊姐兒的頭上,就別怪她不客氣,她可不管什么多舌不多舌,必將此事掀個底朝天。
見來意已挑明,丁氏也不多留,輕笑一聲說下告辭,意氣風(fēng)發(fā)地邁著大步走出花廳,符氏在身后“呸”一下,瞧那兩條腿兒邁得可真開,簡直粗魯不堪,有傷風(fēng)化。
剛出院子門,迎面碰下朝回府的世子南宏燾,他長得白凈儒雅,看著大踏步的丁氏,無半點女子的嬌態(tài),比男子走得還豪放,眉心微微地皺起來,又不好意思訓(xùn)斥,只得重重地“咳”一聲。
丁氏關(guān)切地問道,“見過大哥,大哥這是剛下朝來?怎么,嗓子不舒服,怕是染了風(fēng)寒吧?”
你才染了風(fēng)寒?
南宏燾不喜地看著她堅毅的臉,哪個女子長成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出門亂晃,二弟真真是眼瞎,就這么個丑婦,還當(dāng)個寶似的,要死要活地娶回府,氣得爹一年都沒搭理他。
也不知這丁氏是給二弟灌了什么迷魂湯,這么多年來,二房半個姨娘都沒有,更別提什么通房,聽都沒有聽說過。
他搖下頭,丁氏可不像是有手段的,就二弟那長相,與丁氏還真是絕配,一個丑一個胖,誰也不嫌棄誰。
丁氏見世子大伯的眼神,心下暗道,這些個世家子們心事可真難猜,不就是說他感染風(fēng)寒,至于臉冷成這樣,真讓人受不了,磨磨嘰嘰的,有話也不直說。
還是自己的丈夫好。
她想著,略彎身行個禮,腳不停地往自己的院子走。
南宏燾見她行禮還似模似樣的,搖下頭,不過是個屠戶女,能知禮就很不錯,哪能期望她能看懂人的眼色。
丁氏跑回自己的院子,見丈夫正在教女兒識字,與丈夫一對眼,兩人往內(nèi)室走去,南珊見父母似有話要講,忙找個借口,溜回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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