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葵……水?什么葵……”鐘瀾解不開衣裳, 氣惱的狠,伸手拉住謝珵的手往自己腰間探,“我弄不開,你來解, 不許走!”
謝珵被她拉的踉蹌了一下,手指蜷縮的扣在衣帶上, 整個人如同踩在棉花上,愣是冒出一身虛汗。
“阿姈,你, 你莫鬧,”謝珵將手從鐘瀾的手心里掙脫開來,對上鐘瀾的眼,帶著蠱惑道,“你肚子痛,乖乖睡一覺好不好,我不走就在你身邊陪著你。”
鐘瀾砸吧嘴, 到底抵不住醉酒的后勁, 又確認了一遍, “你當真不走?”得到謝珵肯定的回答,拉著謝珵的披風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謝珵等鐘瀾睡熟過去,解開披風小心地蓋在鐘瀾身上, 伸出手想將她臉上的頭發弄去, 卻發現自己還是一手血呢。
將手收回, 低頭看看自己今天月牙白色的寬袖大衫, 上面布滿了鐘瀾剛剛欲為他解開衣裳沾染的血手印,真想扶額長嘆一聲。
他謝珵自認為兩世為人,也算是經歷過風雨,不說對這世間之事胸有成竹,可也算是得心應手,可今日這一遭事,還,還真是第一次碰到讓他手足無措。
睡過去的鐘瀾,因著肚子痛,睡得極不安穩,漆黑的發鋪散在軟塌上,原本鮮紅欲滴的唇此時慘白一片,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沾上鮮血的手里還緊緊握著謝珵披風的一角。
謝珵定了定神,腳步虛浮地走了出去,才出門口,就聽見謝寧大呼小叫,“郎君!你這是……”
“莫嚷!我無礙。”
謝寧放心不下,沖過來查看,確認這是自家郎君沾在衣裳的血,納悶的問:“這是女郎受傷了?郎君你的披風呢?”
謝珵如玉的臉上浮起一層醉人的紅色,低聲道:“誰也沒受傷,你莫要大聲喧嘩,去,悄悄將頌曦帶過來。”
謝寧摸摸頭,聽郎君的話,先去尋了頌曦,又在船上為郎君重新尋了身衣裳披風拿在手上。
頌曦聽見謝寧叫她,趕忙放下手中烤魚跑了過去,她就知道,她家女郎定又是喝醉了,可偏偏喝醉之后,跟無事人一般,非要尋到她話中錯漏,才知她是醉了。
頌曦匆匆而來,見她家女郎裙擺上滲出鮮血,將軟塌都染上了,再看謝相也是滿衣的血,腦子嗡一聲,炸了。
“這,這,這……”
謝珵示意頌曦不要說話,輕輕的將鐘瀾抱起,怕她受了風,用披風將她從頭到腳包裹住,“跟我走,回房后,為你家女郎擦洗換衣,這船我們幾人總來,我已叫婢女拿上一身婧琪的衣裳備著了,待你收拾好后,我便請大夫為阿姈診治。”
頌曦紅著臉,她其實很想問,那個,那個東西,準備了嗎?
跟在謝珵身后,看他半跪著將女郎放在床榻之上,絲毫不避諱自己沾染了**之物,呵護備至的樣子,頌曦心里徹底放下心來。
待謝珵出去后,頌曦才開始為她家女郎擦洗,翻開郡主衣物,果真見一條干凈從無用過的月事帶,趕忙給女郎換上。
折騰一通,又聽大夫的話,喂女郎喝了一碗姜水,蓋上薄被,這才緩過勁。
女郎一年前就來了葵水,日子總是很準的,只怕是最近累著了,所以提前而至,都怨她,竟沒發現女郎來葵水了,讓女郎出了這么大的笑話。
鐘瀾熟睡時皺緊的眉頭,隨著肚子不疼了,也漸漸舒展開來。
有浪而至,船身晃蕩,鐘瀾夢見自己飄在天上,踩著云彩玩樂,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沒有經歷前世噩夢的夢。
一覺睡醒,只覺四肢通泰,渾身疲憊消失不見,鐘瀾睜開眼,左右環顧一圈,不知這個陌生的地方是哪。
屋子里就只有她一個人,身上好似出了很多汗,黏膩膩的,不舒服,稍微一動,身下涌出一股不可言狀的……
鐘瀾抓著自己的薄被,一口氣憋在了胸腔里,這熟悉的感覺,她來葵水了?
醉酒的記憶漸漸蘇醒,鐘瀾瞪大眼睛,表情驚愕,一張臉一會白一會紅,“啊啊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
鐘瀾抱著薄被,在床榻上來回翻滾,一邊使勁掐著薄被,一邊哀嚎,“為何要喝酒!自己在家獨飲不好嗎?都讓槿晏看到了看到了,還蹭了他一身!”
又突然坐起來,將臉埋在手里,想著竟然認為槿晏受傷非要扒他衣裳,又給自己解衣!簡直沒臉見人了。
她怎會做出如此丑態。
屋外傳來交談聲,“阿姈可有睡醒?”
“回郎君,還未曾睡醒。”
槿晏的聲音?!!!
鐘瀾像只受了驚的小獸,趕忙將被自己團成一個球的薄被展開,迅速鉆了進去。
用手壓實褶皺,再胡亂抹了兩下臉,將臉上的頭發弄掉,趕在門開之前閉上了眼睛。
頌曦端著午飯進來,輕輕放在案幾上,湊到鐘瀾耳邊,低聲道:“女郎,可睡醒了?”
謝珵跟在頌曦身后進來,一眼就看見那個躺在床榻上,正努力裝睡的人兒,眼睫毛在那顫啊顫啊……
頌曦又叫了一聲,鐘瀾僵硬著身子,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正緊緊盯著她。
就在她都要裝不下去的時候,聽到槿晏大發慈悲的說,“我先出去,阿姈醒后,定看著她再喝一碗姜水才是。”簡直是天籟之音。
“好了女郎,別裝睡了,快起來,郎君出去了。”
鐘瀾睜開眼,坐起身來,摸了下額頭,“嚇了我一身汗出來,你怎會知道我在裝睡?”
“女郎,你的手都快要將薄被抓爛了。”
鐘瀾捂著胸口,拉住頌曦的手,“頌曦你來摸摸,我這里跳的好快,剛剛也不知槿晏發現我裝睡沒有。”
頌曦掙脫開來,板著一張臉,“女郎,你可知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鐘瀾咽了下口水,不接頌曦的話,“我肚子好餓,快,我要用飯。”
頌曦無奈,將燉好的魚擺在案幾上,“女郎,下次萬不可再飲酒了!”
鐘瀾躲閃著頌曦的目光,一個勁的點頭,一邊往嘴里塞飯,一邊含糊的說:“我再也不喝了,今日跟婧琪就喝了一點我就醉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頌曦將熱騰騰還冒著熱氣的姜水拿出來,指了指,“這個,一定要喝掉!”
“我喝,我喝還不行嗎。”
在頌曦的威逼之下,鐘瀾捏著鼻子灌下了姜水,還未緩過勁來,謝珵就來了。
頌曦將案幾上的東西收拾好后,離開時給了鐘瀾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槿,槿晏,我聽頌曦言,是你將喝醉的我抱進來,真是太感謝了。”
鐘瀾眼睛瞟過謝珵換成玄色的衣裳,暗暗心慌。
謝珵含笑看著快要將手指掰斷的阿姈,言道:“阿姈可還記得,喝醉時做了些什么?”
鐘瀾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謝珵,“做,做什么了?我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我和婧琪喝酒來著。”
“不記得了?阿姈,”謝珵越過案幾,捧起鐘瀾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眼底全是戲謔,“對我又摸又抱又扒衣裳的,你可是要負責的。”
鐘瀾的羞意哄的一下涌上臉龐,卻又強作鎮定繃著一張正經小臉,“槿晏,你莫要亂說,我怎會,怎會做出這種事,不可能的。”
謝珵伸出拇指蹭著鐘瀾回了血色的唇瓣,醇厚低沉的聲音帶著委屈道:“阿姈做了不認,讓我好生傷心,難不成我還會騙阿姈?”
鐘瀾想到自己喝醉時做的種種事情,張了嘴說道:“我,唔……”
這后面的話,自然是被謝珵用嘴堵住了,冰涼的薄唇觸到柔嫩的唇瓣上,便纏了上去,鐘瀾眨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慢慢閉上了眼。
謝珵的手從鐘瀾的臉龐上移到后腦處,將鐘瀾往自己懷中帶了帶,鐘瀾死死抓住謝珵的衣襟,沉浸在他的親吻下。
兩人的唇瓣交織在一起,待鐘瀾喘不上氣時,謝珵才放開她,柔軟的舌頭輕輕勾了一下鐘瀾唇瓣。
眼里洶涌澎湃,又**她的下唇,撕咬了一下,痛的鐘瀾哼了一聲,松開道:“不許再喝酒了,嗯?”
這一聲“嗯”,調子上挑,在鐘瀾心里打轉,讓她忍不住打了顫,輕輕**,點頭應了。
“乖。”
日頭西落,沒有那么熱了,鐘瀾才與幾位友人告別,讓謝珵送她回府,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謝珵對面,紅著臉不敢吱一聲。
到了鐘府,扭捏的下了馬車,還不忘再強調一遍自己真的不記得喝醉之后做了什么。
這般掩耳盜鈴的姿態,一掃謝珵心中煩悶,忍著笑道:“嗯,我知道了,快進去吧。”
鐘瀾進了漣沁院便支著胳膊出神,珠株碰碰頌曦,“女郎這是怎么了?”
“游湖的時候,喝醉了。”
珠株想到女郎喝醉的模樣,笑了出來,讓鐘瀾聽到了,“珠株,你笑什么?”
珠株眼珠一轉,連忙道:“我笑那范姨娘,那幾個無賴沒錢了便找她要,都要將她那點錢要沒了,氣得她整日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鐘瀾坐直身子,這段日子著實太忙,都顧不上范妙菡了,“除了這事,她可還有事?我記得祖母派了個府醫過去。”
“是有這事,說是范姨娘懷孕了,老夫人正給她收拾院子,讓她安心待產呢。”
鐘瀾詫異,“真懷孕了?可,可千鳥閣那種地方,進去之后,不都是要給喂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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