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小愿望
聽到這話,梁德旖無甚感覺,不如吃肉要緊。
梁德旖將羊肉蘸在麻醬里,咽下,味道淡了。她夾了小塊腐乳,又加了韭菜花。
調好料,嘗了嘗,滿意。
“ceo是丁瀾他爹?”梁德旖心不在焉。
“那倒不是,我們ceo不到三十,年輕有為。”程鵬說。
梁德旖筷尖一頓,肉片又落入沸騰的白水中。
心和白水一樣滾燙,她也快開鍋了。
不會……吧?
“你說的像,僅是長相?”她的口吻小心起來。
“還有專業,也是數學系!背贴i說。
梁德旖拼命凝神,集中注意力,將幾次飄走的肉撈回來。
筷子打滑好幾次,終于成功。
她吃完碗里的肉,“這么年輕做ceo,你們這行業沒人了?”
“背景深厚!背贴i說。
“能力不行?”
程鵬搖頭,“他把公司發展成集團,帶上市了!
他想了想,比出了左手,“用了五年!
梁德旖端詳著程鵬的表情,男生的眼里透著顯見的欽佩。
而她卻想起了今年春天的那場雨。
以及那一長串的密文。
算起來,她第一次見霍之冕,是2007年。
是五年前。
其實她有話想問,譬如說,09年時,集團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ceo是不是有什么情況。
可問得太多,容易暴露心思。加之,程鵬本就剔透。
她還是轉了話題。
一頓飯吃完,買單時,梁德旖搶了先機。
付過錢,梁德旖回頭,“程鵬,名片給我一張!
有些郁卒的程鵬一愣,“?”
“下次你要不請我吃飯,我去名片上的地址找你!绷旱蚂秸f。
還有下次?
程鵬忙不迭拿出名片,遞給梁德旖,“你能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
梁德旖點頭,從隨身的布袋里拿出一只精美的古董匣子。
布袋與古董匣子,樸素與繁復。
她按下按鈕,匣子打開,遞過名片。
程鵬的眼神落在匣子上,梁德旖解釋,“從拍賣行買來的古董藥盒,我改成了名片夾!
她收好匣子,兩人邊說話邊往外走。
“你的生日,在下周一吧?”程鵬說。
梁德旖一怔,停下腳步。
“不是吧,你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程鵬問。
她點頭,“你不說,我還真不記得!
“想要什么禮物?”程鵬又問。
梁德旖雙手插袋,盯著鞋尖。
她真心想要的禮物,只有一人能給。其余的,她別無所求。
想了想,她抬頭,“想要一句真心的祝福!
這下,輪到程鵬愣了,“什么?”
“祝我心想事成!
“行,真心的祝福送給你。不管你想要什么,心想事成。”程鵬語氣認真。
走到地鐵站,兩人道別。
梁德旖剛轉身,程鵬叫住她。
他小跑上前,“手伸出來!
梁德旖伸手,程鵬將一枚東西放在了她的手心,然后就跑走了。
她攤開手心,居然是幸運餅干。
收銀臺前的確在小籃子里放了幸運餅干,她也不知他是什么時候拿的。
梁德旖吃得太飽,此處離住處也近。
她走了回去。
回到屋子里,她掛外套時,又摸到了那個幸運餅干。
梁德旖拆開了包裝,掰開餅干,里面出現了一張紙條。
“allwishesetrue”(心想事成。)
末尾,還畫了一顆笑臉。
梁德旖捧著紙條看了半天,莫名笑出聲來。
她拿手機拍照,發給程鵬。
【元寶:你送的生日禮物真好!
發完消息,她放下手機和紙條,先去洗澡了。
從浴室出來,她找到程鵬的名片。按照上面的信息,打開電腦,搜索能源集團。
說來怪不好意思,若不是程鵬提到丁瀾肖似集團ceo,她壓根兒就沒留心他所在集團的名稱。
要名片,只是不想暴露她沒聽清。
梁德旖一直擅于搜尋信息。畢竟和min聊天,她多數時不想露怯,隨時都在冒充學識淵博。
這時,她找到了集團早年的招股說明書,果然看到了霍之冕的名字。她又查了霍之冕的履歷,企圖從中找到09年的相關信息,很可惜,一無所獲。
她將信息存好后,起身去吹頭發。
回來后,抱著電腦窩到了沙發上。
根據持股比例和集團市值,她大致推算出霍之冕的現有身價。
加之程鵬那句“背景深厚”。
愈發驚人。
梁德旖掰著指頭掐算,雖然她家也做生意,自己名下在江城也有兩套房產。
存款夠用,有基金理財,還有她的那些藝術品庫存。
可想要趕上霍之冕,保守估計,起碼還需一個百年大計。
她知道人外有人,她家頂多算中產。
只是,如此直觀面對差距,她不自在。
怪不得戴獨粒頭鉆戒的女人對他窮追不舍,怪不得他只說自己是“房屋中介”。
梁德旖嘆了口氣,原本振奮的心情又低落。
陰晴不定,她屬多云。
她胡亂撥弄著靠枕上的流蘇,心下百般滋味傾覆。
面對這樣的人,她有什么優勢嗎?
思來想去,無。
沙發不遠處有落地鏡,梁德旖一瞥,不喜這副低落模樣。
時間還早,她決定簡單地做個瑜伽,用運動排遣不良情緒。
正在做下犬式時,手機振。
梁德旖沒管,直到動作結束,才去拿手機。
居然是倪乒乒的電話。
梁德旖回撥,不一會兒,對方接起。
那邊聲音嘈雜,有麻將的起落,有人聲,有嬌笑,還有碰杯。
混響大得幾乎蓋過了倪乒乒的聲音。
“看你朋友圈了,又傷春悲秋呢?”倪乒乒說。
梁德旖回想,那幾個字如此光明正大,怎么到他嘴里就拆解出另一番滋味了?
而且,該死的對極了。
“看你可憐,周日,帶你去故宮!
梁德旖嘆氣。那條朋友圈下也有人自告奮勇,甚至,還有幾位年輕多金的客戶發來消息。
怎么該來的人就是不肯來呢?她更惆悵。
“還有哥,咱仨一起去!蹦咂蛊褂终f。
梁德旖愣住,隨即反應過來,“你故意的吧?”
“誰說不是呢?”他笑。
“倪乒乒!”
“欸!彼在笑。
算了,反正結果是好的,就不計較了。
多云轉晴,是夜晚,也是晴。
“謝謝你了!绷旱蚂秸f。
是真的感激。
周日,是她生日的前一天,也是她心愿成真的日子。
“我忙去了,周日見。”
說完,毫不客氣掛了電話。
梁德旖捧著手機,心跳還沒慢下來。她抿了下唇,點開霍之冕的對話框。
對方沒有回音,但她還想確認一遍。
【元寶:我聽乒乒說,周日你和我們一起去故宮,是嗎?】
在輸入框內打了那些字,她反復檢查了幾遍,又將手機放下。
不行,現在就發顯得太殷切了,她要緩一緩。
梁德旖收好瑜伽墊,打開視頻網站,隨便點了一集電視劇播放。
她心不在焉,度日如年,好容易熬到進度條過半,點到微信,發送消息。
咚咚,咚咚。
心跳慢不下來。
不多時,手機連振兩下。
梁德旖想,應該不是霍之冕的消息。他回復消息沒有這么快。
更不可能連振兩下。
但還是拿起了手機。
【hzm:下午有事,忘回復了!
【hzm:是,周日見!
梁德旖幾乎從沙發上栽倒。
她看到了什么?
她一頭悶在靠枕上尖叫,雙腳/交替在沙發上摔出動靜。
梁德旖抱著手機看了又看,心情如交響樂的指揮家,手抬得一次比一次高,音樂也跟著澎湃、激昂、上揚、直到最高處。
這時,梁德旖有點兒明白了。
她想要的,無關于霍之冕的身家。
她只要他。
所以,暫且不去想世俗的評價。
都忘了吧。
去做個樂觀的愛情至上主義者。
一點兒回應就犯傻,一點兒甜頭就開花。
周日。
梁德旖梳洗打扮,口紅換了三只。
最后一抹紅擦上去,她又用卸妝巾抹掉,換上了變色唇膏。
衣服選擇了羊絨開衫,基礎牛仔褲,過膝長靴。
外套,她拿了白色的moncler。
簡單,有質感。
也沒那么隆重。
梁德旖接到倪乒乒的電話,說是要她去地庫。
她拎起布袋,鎖好門。
電梯越往下,梁德旖的心跳越快。
分明不是二人約會,卻有種奇特的緊張。
她從包里拿出薄荷糖,含了一顆,渾身發涼。
這點兒冷,恰好能讓她的頭腦清醒過來,別太出格。
依舊是倪乒乒的那輛埃爾法。
梁德旖上車,一眼就瞧見了霍之冕。
男人低頭看手機,見她來,抬眼,點頭。
手機屏幕那點兒光照進他的眼眸,一點點亮,如夜里的星。
梁德旖心壁發癢,有蝴蝶造次。
連話也不會說,生怕小蝴蝶飛出來了。
“今兒好安靜啊!蹦咂蛊罐揶。
“下雪,吸音。”霍之冕回應。
梁德旖翹起唇角。
三人抵達時,故宮披了銀裝。
雪讓建筑染上了舊氣,百年前,合該如此。
梁德旖不止一次想過,考來京城,下雪時來故宮,走到拐角處,撞到一個男人。
一個抬頭,一個低頭。
這樣相逢,是故事里的故事。
這就是高三那年生日,她許下的愿望。她就是靠著這樣的幻想,熬過了一張又一張的試卷。
每寫一張卷子,就離他更近一點。
后來考砸了,她再也不敢回想和京城、和min有關的事。那樣的幻想,也一并被埋在心里。
如果不是前幾日程鵬提起,她差點忘了,她還許下過這樣的愿望。
梁德旖走在霍之冕身邊,她的雙手放在衣袋里,肩膀節制地縮著,生怕自己的心跳被旁人聽到。
許愿成真,總是忐忑。
可下意識的,總想靠近些。
梁德旖悄悄湊近,只有腳下的足音才知道她的心機。
兩人的衣袖偶爾交疊在一起,若有,若無。
落雪簌簌,游客熱鬧。
倪乒乒在前方領路,九曲十八彎,帶身后人來到貞順門。
此處用欄桿圍住了一口井。
就是那口傳聞中鬧鬼的珍妃井。
四周寧靜,唯有倪乒乒的聲音。
他捏著嗓子,聲音幽幽,“你聽到哭聲了嗎?”
因走得熱了,梁德旖脫了帽子。一片雪落到脖頸,她冷得一縮。
倪乒乒還在演,“你看,那墻邊的陰影,像不像一個戴著旗頭的女人!
何止是脖頸發涼,現在她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那片陰影越發詭譎,她不敢多看。
梁德旖面上鎮定,可暗地里,走到了霍之冕身邊。
就這紅墻黃瓦的,沒點什么她都不信。
才不是害怕。
正在取景的霍之冕回頭,一雙黑眸看了過來。
“怕?”他問。
倒是不必猜得那么準?
但梁德旖向來嘴硬。她拿出相機,“我想問,雪景該怎么調光圈才不會過曝?”
“在這里拍?”他問。
梁德旖點頭。
“不怕洗出照片的時候,有一張模糊的臉?”
他的聲音轉輕,曠悠悠的,卷在冷風里,更邪。
梁德旖被嚇了個機靈。
她死死抿著唇,壓下滾到喉頭的一聲驚叫,轉身就跑,出了貞順門。
倪乒乒背手端詳霍之冕,“你比我還不是人!
霍之冕調好光圈,對準半片紅門、凋敝屋瓦,“不是為你圓氣氛?”
“嚇死人!蹦咂蛊棺隹偨Y。
兩個男人走了出來。
倏然,兩只雪球朝他們飛來。
一只瞄準倪乒乒的嘴,一只瞄準霍之冕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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