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線索
梁德旖聽來一怔,有種奇妙感涌上心頭。她擁著毛毯,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連這種小事都上心,不像霍之冕。
倒像是min。
當(dāng)年,梁德旖在晚自習(xí)前打車去買麥當(dāng)勞。
回來時已經(jīng)上課了。她躲在畫板后,一邊吃香甜玉米杯一邊發(fā)消息。
【icarus:麥當(dāng)勞的香甜玉米杯真好吃。】
很無聊的消息,并不值得回復(fù)。她也沒指望他回復(fù)。
哪知隔了幾天,她看到了企鵝消息。
【min:[圖片]jpg】
【min:這個?】
梁德旖看到消息時,笑出聲來。
她真沒想到,min真的去試了香甜玉米杯。
如同現(xiàn)在,霍之冕真的會去找答案。
她看著他,等待回答。
車停在紅綠燈路口,霍之冕出聲,“不告訴你。”
尾聲勾著一絲笑,融化在梁德旖的耳旁。她摸了摸耳垂,總覺得有點(diǎn)兒熱。
不自覺的,她也笑起來,“你偷學(xué)我。”
“不是。”
梁德旖聽得出來,霍之冕是在和她開玩笑。
這可真是難得。
她撐著下巴,偷偷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那你解釋解釋。”
恰好霍之冕側(cè)頭,兩人對視。
他眼里有還未褪去的笑意,“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梁德旖心下一動。
真的不是錯覺,霍之冕待她的確是不同了。
霍之冕將梁德旖送到門口。
她原想留他,不希望今日結(jié)束得這么快,想私心再延長些。
可她也看出來,霍之冕有點(diǎn)兒累。
梁德旖改口,“辛苦啦,你早點(diǎn)休息。”
他頷首,“你也一樣。”
梁德旖進(jìn)門,一手握在門把上,另一只手掩著心口。隔著掌紋,隔著衣料,心跳依舊慢不下來。
她想了想,按下門把,保證聲音降到最低。她打開大門,探出腦袋。
再偷看他幾眼,應(yīng)該也算延長了這個夜晚吧?
即便是無人時,他依舊身姿挺拔,絲毫不懈怠。
霍之冕走向電梯,腳步一頓。
梁德旖有些忐忑,他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吧?她的動作真很輕很輕了。
到底,她沒舍得縮回腦袋。
霍之冕也沒有回頭。
電梯處傳來叮的一響,梁德旖依依不舍,目送他走入電梯后,終于收回了腦袋。
合上大門時,她突然又有點(diǎn)不甘。
如果他回頭就好了。
她也覺得自己的心思別扭,可暗戀里的這點(diǎn)兒情愫根本沒法兒用理智解釋。
貪戀和愛慕,總在不經(jīng)意的瞬間悄然滋長。即便不開口,“喜歡”這種情緒,也會從一舉一動里鉆出來。
想他知道,又不想他知道。
她記掛了霍之冕五年之久,萬一他根本不記得,她視若珍寶的回憶便成了可笑的自作多情。
那也顯得太可憐了。
梁德旖情愿獨(dú)自咽下深夜里的負(fù)面情緒,她只想給霍之冕看到最好的自己。
所以那些細(xì)碎、不知?dú)w處的心思,不如不說。
悄悄藏起來吧。
梁德旖洗漱完畢,拿著紙條和手機(jī),窩在沙發(fā)上。
她展開紙條,看著那行字母,忍不住傻笑。
這種感覺真像上學(xué)傳紙條。但這一次,即便被沒收時也不擔(dān)心,因?yàn)檫@是密文。
公開的、可見的,但只屬于兩個人的秘密。
這么想想,居然還有點(diǎn)浪漫。
她打開手機(jī),在搜索頁里查找紙條上的酒店信息。經(jīng)全網(wǎng)搜索后,她在ins上發(fā)現(xiàn)了相關(guān)信息。
原來,今日是某高奢珠寶品牌在酒店給亞洲區(qū)vvip客戶舉辦的平安夜晚宴。
這場晚宴上,有人認(rèn)出了她系的玫瑰花蕾結(jié)也不出奇。
不過,在梁德旖的認(rèn)知里,霍之冕應(yīng)該不愛參加這樣的宴會。
難道,是陪女伴同去?
梁德旖繼續(xù)搜尋蛛絲馬跡,企圖找到更多想信息。
果然,她在品牌官方里找到了線索。
官方在ins賬號里po出了一張照片,雍容華貴的女士身側(cè)站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女士定點(diǎn)招手,手里的高定珠寶比閃光燈更耀眼。而作陪的男人,招手時擋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
可那雙唇,還有她親手系上的玫瑰花蕾結(jié),梁德旖絕不會錯認(rèn)。
她看了看注釋,官方寫:著名收藏家錢女士。
只字不提霍之冕。
不提他,不如不放合照。
可這照片放的?
梁德旖輕笑出聲,只怕是想求一個“懂的都懂,不能提姓名”的效果。
不過,他為什么要搞得這么神秘低調(diào)?
梁德旖還在揣摩,卻想不出答案。
但另一個困惑解除了。
霍之冕是陪母親同去參加晚宴,然后順路,去大使的晚會送禮物。
終于安心了。
梁德旖放下手機(jī),伸了個懶腰回房睡覺。
隔日,梁德旖趕到畫廊。
她一去,方糖便將她拉到了無人的茶水間。
方糖面色沉郁,秀麗的臉上透出了幾分惆悵。
梁德旖暗想,難道方糖昨日與老同學(xué)相處不算愉快?還是谷玄元對她有什么看法?
方糖遞出手機(jī),“你看這個。”
梁德旖不明所以,低頭。
一張漂亮女人的臉映入眼簾。
女人的耳垂上綴著碩大的祖母綠寶石,她手上的手鏈也是滿鉆,照得梁德旖不自覺調(diào)低了屏幕亮度。
降低亮度后,梁德旖終于看出了所以然。
女人坐在餐桌前,身體過于傾斜,幾乎要倒向一側(cè)。
而令她傾倒的一側(cè),有打著玫瑰花蕾領(lǐng)結(jié)的半身。
再看照片配文,上寫:“今夜,和霍先生一同參加晚宴。”
照片與文字過于曖昧,引人遐想。
仿佛女人和霍之冕真的有點(diǎn)什么。
不過梁德旖清楚,真有點(diǎn)什么的人不會亂發(fā),更會藏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fā)覺。
方糖偷看她的臉色,詫異,“這么輕松?你難道不覺得有什么嗎?”
“危機(jī)感?”梁德旖問。
“哎呀,你肯定知道內(nèi)幕,怎么昨天不告兒我?我們是不是姐妹了?”
方糖努嘴,抬手彈在了梁德旖的眉心。
梁德旖掩著額頭后退,笑,“那你昨天怎么樣?”
“你先說!”
梁德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離正式上班還有五分鐘,她簡明扼要交代了昨夜的經(jīng)過。
方糖想,她就知道這女人是蹭角度拍照。畢竟這位“名媛”驕縱任性,稍有不順便拿身邊人出氣。
這樣的人,霍水仙絕對看不上。
不過,梁德旖所交代的經(jīng)過,真的很不像霍之冕會做的事。
可偏偏就是霍之冕,對梁德旖很不一樣。誰聽了都歆羨。
方糖感慨,“我不用吃午飯了,狗糧都吃飽了。”
茶水間的門被推開,邴明月拿著保溫杯走進(jìn)來,“現(xiàn)在就想午飯,是不是早了些?”
梁德旖和方糖被捉了個現(xiàn)行,連忙和老板打了個招呼。
接著,兩人捧杯,趕緊溜走。
木恩畫廊的圣誕晚會定在某知名酒店的宴會廳。
門口有金色圣誕樹,簽到板,以及送給來賓的小禮物。小禮物是手拿花束,里面放著具有節(jié)日氣息的槲寄生。
梁德旖站在簽到板前。她的任務(wù),便是負(fù)責(zé)簽到。
因這是個門面活兒,她選了條黑色長禮裙,莊重又典雅。左耳綴著金色長流蘇耳掛,鎖骨間,一顆小小的元寶落在那里,很是惹眼。
方糖匆匆趕來,“元寶兒,有客人說你扎的槲寄生好看,想多要幾個,能麻煩你再扎六束嗎?”
她點(diǎn)頭,“工具帶了嗎?”
“帶了。”方糖遞出盒子。
梁德旖看了下工具,雙面膠、剪刀、絲帶等物一應(yīng)俱全。
“那你先替我站崗?”她問。
“當(dāng)然。”
方糖接過簽字筆,站在簽到板前。梁德旖低頭扎花,不多時,就弄好了七束。
她捧著槲寄生走到方糖面前,“這該夠了吧?”
“夠了,真是太感謝你了。”方糖說。
“人都沒到呢,夠啥了?”一道男聲斜斜插了進(jìn)來。
方糖原本正在整理槲寄生,聽到男聲,她猛地抬頭。
發(fā)絲勾到了枝葉,疼得她喊出聲。
倪乒乒上前,俯首,將掛在枝葉上的一縷發(fā)絲輕勾了下來。他的指尖蹭到了方糖的耳垂,原本白皙的耳朵,燒出了深沉的紅。
梁德旖拿著簽字筆,嘴角翹起,“真是賞心悅目啊。”
解開束縛的方糖故作掩飾,“你說啥呢?”
“她說,真是賞心悅目。少聽點(diǎn)搖滾,容易耳背。”倪乒乒說。
“我聽的是死亡金屬。”她辯解。
“行,記住了。下次聽歌,聲音開小點(diǎn)兒。”倪乒乒的口吻轉(zhuǎn)軟,像是討好。
梁德旖想,這才是明晃晃倒塞一把狗糧啊。
送走這對狗糧選手,梁德旖繼續(xù)站崗。
遠(yuǎn)處電梯門開,一個穿著過分華麗的女人現(xiàn)身,拖地長裙搖曳,耳畔的祖母綠寶石耀眼。
她走到梁德旖面前,拿筆簽到。
這會兒,梁德旖終于想起來了。她就是那位發(fā)曖昧朋友圈的人。
此時,梁德旖不動聲色看了眼對方的姓名,何鶯。
簽完字,何鶯直接將筆往梁德旖身上扔。
梁德旖錯身,筆落地。她彎腰拾起。
何鶯沒扔到人,心下不滿。她盯著梁德旖,“欸,那誰,我家保鏢還沒上來,你幫我把裙擺拎著。”
“不好意思何小姐,我負(fù)責(zé)簽到,暫時走不開。”梁德旖掃了眼不遠(yuǎn)處的椅子,“不如我?guī)湍隳冒岩巫樱阆茸鴷䞍海俊?
“啥時候輪到你來安排我了?”何鶯一手拍在簽到板上。
簽到板晃了晃,梁德旖伸手穩(wěn)住,“砸到我沒事,砸到何小姐就不好了。”
“你知道我一年在木恩畫廊花多少錢嗎?你的工資都是我在開,要你提個裙子怎么了,委屈你了?”何鶯抱臂反問。
“正因?yàn)槲业墓べY有何小姐的功勞,我更應(yīng)該做好分內(nèi)事,讓何小姐感覺到畫廊每一位員工都是在各自的崗位上努力工作。”梁德旖不卑不亢。
“你再跟我狡辯,我現(xiàn)在就把你這破簽到版砸了!”何鶯提到了音量。
梁德旖想,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事。
她垂眸,再抬眼,有了主意。她看何鶯,“好,我先放一放手里的東西。”
何鶯聽她說好,終于改了臉色,“你去。”
梁德旖走到盛放工具的盒子旁,拿起了雙面膠。
她將雙面膠撕了幾截,貼在了胳膊內(nèi)側(cè)。
此時,一雙johnlobb的雙環(huán)扣鞋停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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