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熄滅
梁德旖笑了,“只有給那位顯貴送禮,才需要大費周章。很明顯的提示了,不是嗎?”
姜培琳小心翼翼,“對個暗號?”
“冬天盛開的一種花,希臘神話里的故事。”
姜培琳豎起了拇指,“不得不服你。”
這下,梁德旖明顯感覺姜培琳對她的態度更親。之前兩人的熱絡是出于維系關系的粘合劑,但現在,卻有種把酒言歡的知己感。
甚至,姜培琳主動說起這一季的拍品價格浮動問題。這種話題,以前梁德旖還要追著問,她才舍得說上兩句。
梁德旖想,霍之冕的名字可真好用。
不過這次她能猜中,多少還是沾了點兒巧。她記得霍之冕的生日。
當年破譯密碼,加上霍之冕的聯系方式時,恰逢梁德旖的生日。
那會兒年紀小,她不懂得收斂,生日更是最最重要,恨不得嚷的全世界都知道。就連加上霍之冕的第一句話都是——
【icarus:我好幸運啊,居然能在生日當天加上你!】
【min:生日快樂。】
【icarus:那你的生日是幾號啊?下次我也要祝你生日快樂。】
【min:和你的生日數字一樣。】
看到這話,梁德旖知道了答案。
十二月三號,一月二十三號。的確是數字一樣。
和姜培琳聊得正好,梁德旖手機振動。她道了聲抱歉,拿起手機,是谷玄元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對方的聲音懶洋洋的,“哪兒呢?”
“外面,吃飯。”
“是躲我的借口嗎?”谷玄元又問。
的確,梁德旖感覺到谷玄元的目的后,是有躲著他的意思。畢竟,男人態度不顯,又口口聲聲以朋友為名,明里暗里都找不到借口拒絕。
“是也不是。”梁德旖說。
谷玄元在電話那頭輕笑,“啥時候吃完,我來接你。我這邊有個聚會,你肯定感興趣。”
“什么聚會?”她下意識道。
“之冕哥的生日快到了,說是要在麟會所辦派對。大家湊一起想招呢。”
梁德旖后知后覺,看樣子他的生日真是大事。
前有一群人挖空心思想生日禮物,后有一群人絞盡腦汁辦派對。僅憑猜出他的名字,也能多得別人的青眼。
她“哦”了一聲,“半小時后見,地址等會兒發給你。”
反正谷玄元也聽不得“不”字,去看看也好。
梁德旖與姜培琳離開餐廳,剛一出門,便看到了谷玄元。
男人換了身打扮,一身名牌,腕上掛了塊江詩丹頓。他招手,“這邊。”
梁德旖和姜培琳道了再見,往谷玄元的方向走去。
見她走來,谷玄元想到了方糖的話。
周日時,方糖對著他長吁短嘆,還要他放棄追梁德旖。谷玄元奇怪,追問之下,她說了霍之冕教梁德旖滑冰一事。
谷玄元面上不顯。可想著霍之冕和梁德旖牽手的畫面,他心里就泛起了酸意。
其實根本不必在意的,牽手算什么?扶老人過馬路也搭一下手呢。
可他就是不爽。
憋了好幾天,他等著梁德旖主動聯系自己。可沒想到,她就是沒動靜。
行。她不來,那他主動過去。
這會兒,他故意將手臂壓在梁德旖的肩上,“吃飽了嗎?”
“飽了。”她不動聲色,將他的胳膊撥了下去。
“不是兄弟嗎,連肩膀都不肯借?”谷玄元又伸手。
梁德旖避過他的動作,“親兄弟才明算賬呢,這不是關系太近,怕耽誤你。”
她的眼神坦蕩,讓谷玄元幾乎接不住。男人摸了下鼻頭,撤開了視線,“你想太多了。”
梁德旖只是笑,“是,我想太多了。”
兩人一塊兒上車,谷玄元主動轉了話題,此事就揭過去了,誰也沒有再提。
不多時,車至麟會所。
一下車,梁德旖便看到了不遠處的芮銳。男人一身絲絨西裝,腕上掛著金表和菩提眼,鉆石耳釘一派招搖。
梁德旖想,他就差把“富二代”仨字刻腦門上了。
“谷少。”芮銳招手。
谷玄元打了個招呼,又指著梁德旖,“介紹一下,這是梁德旖。梁德旖,這位是芮銳。”
梁德旖微笑,“芮少,你好。”
“見過了,進去吧。”芮銳不以為意,雙手插袋,沒有禮貌的打算。
芮銳和谷玄元并肩,梁德旖落后兩步,于二人身后。
芮銳做足了姿態排擠梁德旖,她也不惱,慢走慢看,端詳會所的裝潢布置。
來之前,梁德旖聽谷玄元說,麟會所是芮銳的產業。
此處多掛油畫,擺設為十萬元左右的西洋古董物件。頭頂懸燈晶瑩剔透,屋頂上還有壁畫,地毯腳感柔軟。
比起芮銳,麟會所更順眼些。
此時,芮銳的聲音斜插進來,“這里好看嗎?”
梁德旖轉頭,“典雅氣派。”
“我妹的手筆,一般人比不過。”芮銳說。
說起“一般人”三個字,芮銳的眼神落在梁德旖身上,意有所指非常明顯。
“是,兄妹都是非凡人物。”梁德旖接話。
芮銳抬眉,嘴唇動了動,沒說什么。
梁德旖抿唇,把笑意吞了回去。
和這種人計較,多給句反話,那就是給了舞臺。她要把他的表演欲掐死在“有可能”的苗頭上。
兩人跟著芮銳來到了頂樓玻璃花房。
侍者開門,暖氣迎面。
此地的確是玻璃搭蓋,室內四處遍植綠植,其中沙發座椅,牌桌、臺球桌等一應俱全。男男女女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芮銳將谷玄元拉到人堆里。而梁德旖,則刻意被擠開了。
就知道芮銳要變著方兒擠兌她。
有幾人朝梁德旖投來目光,輕笑傳來,“還以為什么貨色呢,跟著谷玄元,連個包都撈不著啊?”
“看她那窮酸樣兒,也好意思來這里。”
笑聲如投入湖心的石子,散開,就止不住了。
嘲弄、探究、打量、看戲,諸多眼神,就這樣反射回來。
饒是梁德旖,也覺得心里頭不舒服。
被這樣看,她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倒也懂了為什么有些人要穿大牌。如果能把這樣的目光擋回去,這錢也花得值。
怪不得谷玄元特地換了身衣服。
再一轉念,她又想起min的話。
min曾說,被別人的目光左右很傻,要堅定自我的想法。
頹了那么一會兒,梁德旖努力振作起來。她學著霍之冕看人的眼神,回看過去。
果不其然,幾人訕訕收回了視線。
這時,返身而來的谷玄元抓住了梁德旖手臂。他看向她,眼神專注而溫柔。要說是做戲,那演技也太高明了。
“差點兒把你弄丟了,走,一起過去認識幾個人。”谷玄元說。
梁德旖想,要是谷玄元再來得早一點兒,也許,她會非常短暫的淪陷。
畢竟,孤立無援時,她很需要那樣溫柔的眼神。
不過還好,他來遲了。
谷玄元帶著她走到了人群中心,介紹了三男兩女給她認識。
如方糖所說,這圈人介紹人的方式格外一致,“xxx之子,名下什么產業,參加了什么協會”。
于是,梁德旖認識了坐擁京城兩個商圈的闊少,開五星級連鎖酒店的富家千金,以及創業成功榮登福布斯榜單的年輕老板。
而他們認識梁德旖也簡單,既然沒有拿得出手的名頭,那她就是“跟了谷玄元的女人”。
她叫什么,根本不重要。
大家維持著表面上的熱絡,全是做戲的一把好手。兩女親親熱熱把梁德旖挽著,夾在座位中,禮貌得高明,但眼里全是疏離。
特別是手上戴著寶格麗蛇形手鐲的女人,她表面應付后,立即拿起了手機。
梁德旖裝傻,權當看不到。
幾人聊了一陣,又喝了幾杯。寶格麗女問:“芮銳,二十二號晚上怎么弄啊?”
“是啊,我還等著呢。”
“我那畫還沒搶到,你們不許下黑手。”
……
芮銳看谷玄元,“谷少,你和之冕哥來往多,他喜歡啥調調啊?”
谷玄元也不確定,“他沒有特別的喜好。”
“也沒忌諱?”芮銳反問。
梁德旖聽到兩人的聲音,陷入了深思。
其實,她是知道的。
min早就說過,他不喜歡過生日,更不喜歡一群人給他過生日。若有選擇,他愿意把這一天忘掉。
至于為什么,梁德旖不敢問。她怕自己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更怕自己開口的勸慰成了一種暗中的炫耀。
想到這里,她抬頭,看著眾人認真討論的表情。有些話,她咽了回去。
萬一現在的霍之冕喜歡過生日呢?
“不如我們啟用那個游戲吧?”梁德旖身側的香奈兒女出聲。
“黑房子嗎?”寶格麗女應聲。
“可以啊,反正玩就要玩大的!”
……
迎合聲越來越大,芮銳思慮一陣,掃視幾人,“這樣吧,我們今天預演一遍。效果好,二十二號就玩起來。”
“可以啊!”
“好!”
梁德旖眼見左右的兩女都站起來了,整個人一頭霧水。“黑房子”是什么,她聽都沒聽說過。
她將視線投向谷玄元,男人聳肩,同樣不明白。
此時,芮銳一手指著梁德旖,“你也參加,別玩不起。”
兩女架住梁德旖,一左一右道:
“怎么可能呢,這位妹妹一看就是不會掃興的人。”
“就是,你別污蔑她,她肯定玩得起!”
芮銳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只話筒。他輕拍了兩下,“各位,注意了,下面是黑房子活動,有想法的可以提前準備了。”
眾男女尖叫起來。
有侍者捧了盒子進來,還有侍者給在場的客人分發紙條。
芮銳說:“你們都收到紙條了嗎?”
兩女打開紙條,皆失望。她們又看梁德旖,“快拆開啊!”
梁德旖展開紙條,兩女嘆氣。
她實在不懂,“紙條是什么意思啊?”
寶格麗女解釋,“在場要是有人抽到帶有紅圈的紙條,就能做獵人。獵人可以拿到夜視儀,抓捕心儀的獵物。被抓到的獵物要無條件服從獵人的行為,等燈亮起,游戲結束。”
“獵人過來,領取夜視儀。”芮銳又說。
梁德旖眼看谷玄元拿著紅圈紙條,領取了一只夜視儀。
等五名獵人拿到夜視儀后,芮銳宣布,“好,給大家兩分鐘時間選定站位,馬上就要熄燈了。”
眾人笑鬧推搡,還有人鉆到了桌布下。有男人將手伸到了女人的衣襟里,女人一手拍在男人的手上,“還沒熄燈呢。”
梁德旖看得臉紅,她當下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擰動把手時,梁德旖這才發現,門從外面上鎖了。
她咬著后槽牙,胡亂往角落走。沒走幾步,全場倒數,燈光熄滅。
梁德旖的眼前一片黑暗,還沒適應過來,就被那些雜亂的聲音擾得頭皮發麻,甚至有些慌了神。
她無措地想,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過此時后悔也沒用,她想到谷玄元之前的動作,又想到剛剛的那對男女。雖然她覺得谷玄元不是那樣的人,但現場濃情所致——
很難說會發生什么。
梁德旖感覺有人走來,她連忙避開,借著模糊的光線往無人處走去。此時,卻有人攬住了她的腰。
黑暗中的一切都顯得陌生,她感覺對方身形高大,手臂有力,是男人。
梁德旖嚇出了冷汗,掙扎,“放開我!”
對方沒有松手,她用力去掐對方的手臂,卻嗅到了熟悉的松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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