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贖回價格
“材料收集人員?”沙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外圍人員。你以為我在這里閑得沒事,專門收集各種海獸的血液,還買那些藥劑?”
束星北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沙叔也是外圍人員。”
沙廉點點頭,“外圍人員不享受正式成員的任何待遇。在可能的情況下,組織可以優(yōu)先提供幫助。如此而已。”
優(yōu)先提供幫助,意思是在能提供幫助的情況下優(yōu)先。
“很殘酷,是嗎?”沙廉問道。
束星北沒吭聲,他緊緊地抿著嘴唇。
“越是殘酷越是合理。有能力的人在一起抱團(tuán)自救,然后才能說救助他人。船屋區(qū)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了,要想拯救全部,可能嗎?”沙廉問道。
束星北忽然感覺到眼前種種困惑一下子迎刃而解了。是啊,必須先要有自救的能力,才能說救助他人。
他一直連自己保護(hù)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談何去解救聶蘭呢。
“牌子給你,留個念想吧,”沙廉又把牌子丟了過來。
“沙叔,我們再扳一回手腕,”束星北忽然熱血上涌。
沙廉玩味地看了看束星北,又蹲在了床邊,豎起了胳膊。
“一,二,三,開始,”束星北一發(fā)力,重重地將沙廉的胳膊摁在了床沿上。
沙廉驚得一下子站起身來,“你小子,行啊。”
沙廉異乎尋常的興奮,并沒有感染束星北。他一點兒激動的感覺也沒有。
剛才之所以再和沙廉扳手腕,他只是想讓沙廉知道,沙廉這么些年的積累和嘗試,不是一點兒用也沒有。
至少那些混和藥劑在束星北身上體現(xiàn)了作用。
安慰一下沙廉唄。
“快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沙廉催促著。
“我看了你發(fā)力的方式,然后自己按著那樣聚力發(fā)力,”束星北解釋道。
“模仿?”沙廉又失望了。模仿不算什么能力,根本無需激發(fā)。
看到鳥兒在天上飛翔,人類也想插上翅膀;看到非力量型動物筑巢穴居,人類也興建住房,甚至還學(xué)會了狡兔三窟。類似的模仿數(shù)不勝數(shù),哪里能算得上什么能力覺醒。
束星北和自己一模一樣,就是普通人。沙廉也說不上是無奈還是懊惱。他只是光明會的外圍人員,哪怕就是核心人員,也推薦不了束星北入會。
束星北沒有告訴沙廉,其實他能看清沙廉發(fā)力時的骨骼和力量的協(xié)同,而且他也不是模仿,而是復(fù)制。
很牛的復(fù)制能力,看一眼別人會的,自己跟著就會了。
這個能力還不牛嗎?至于這種能力叫什么,屬于什么類型,束星北才不會在乎。
不管什么能力,能增強實力,關(guān)鍵時候能保命,那就是牛得不行的能力。
既然沙廉認(rèn)為自己只是模仿,那也就算了。
能力是用來生存的,不是用來炫耀的。
就在沙廉垂頭喪氣心灰意冷的時候,束星北離開了。
沙廉在束星北走后,這才想起沒有拿些食物來給他吃。他做事總是慢半拍。
束星北回到自己的船屋,已是深夜。黑暗中,他站在艙門外,忽然佇足。
屋子里有人。細(xì)微的呼吸聲逃不過束星北的耳朵。
他聽了幾秒,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跟著,他推門走了進(jìn)去,摸著了放在床邊柜子上的頭燈,撳開,床上的被子里一個身體緊繃起來,跟著一個腦袋露了出來。
“束大哥,你,你還活著?”躺在床上的少年是隔壁家的孩子,名叫童子云。
“我走,馬上就走,”童子云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跟著就要穿衣服。
“算了,你不嫌擠的話,晚上就睡這里吧,”束星云搖搖頭。
“那,那我就留在這里了啊,”童子云眨巴著眼睛。
孩子沒有笑。束星北也沒有笑。船屋區(qū)的人從來都沒有笑過。
“你爸媽說我死了?”束星北問道,他也脫了衣服,鉆進(jìn)了被子。
薄薄的棉絮拉開,勉強能遮住束星云的身體。畢竟多了一個人。
“你昏睡了三天,剛醒來又被人叫走捕獸去了,我爸媽說你肯定回不來了。船屋租期沒到,還不如我先過來住幾天,”童子云趕緊解釋。
跟著他又發(fā)誓,“我沒動屋里的東西,什么都沒動。我爸媽沒讓動。我也不想動,我感覺你還活著。好人都會活得很長很長的!
束星北心里一軟,嘴里卻說道:“別說話了。睡吧!
他之所以沒有發(fā)作的原因,也是因為屋子里的水和食物沒被動過。童子云的父母包括童子云還是有底線的。
起碼他們知道要確認(rèn)了自己死亡之后,才會拿自己的東西。
第二天束星北起得很遲。童子云晚上沒有睡好,天一亮就跑了。沒過多久,童父就過來了,向束星北道歉。
束星北擺了擺手,他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你要小心那個叫蠻子的光頭,有人看到昨天傍晚他和另外兩個人很狼狽地回來了,”童父提醒道。
捕獸隊里另外三個人都沒死?束星北愣了。想想也是,逆戟鯨后來跑到自己那里去了,那三個家伙撿了條命,也屬正常。
“謝謝。沒事的話,讓童子云過來玩,”束星北客氣地說道。
“好,好。子云小子一直崇拜你,說你厲害,十五歲就能撐起自己頭上一片天了,”童父說著,知趣地離開了。
束星北越發(fā)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殘酷。自己昨天要真是死了,傷心的人一個都不會有,第一時間想到拿自己東西的人肯定不缺。
束星北對自己后面的道路想得很透徹。先把自己的日子安頓下來,想辦法了解spear公司的奴隸都送哪兒去了?都在干什么。
如果可以從遺跡打撈出來的物品交換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既然人是可以出售的,那么也能夠進(jìn)行回購。
束星北想著,收拾了一下,把刀插進(jìn)了褲腿處,直奔spear公司的任務(wù)處而來。
屋子里的賞金獵人一如既往地多。30多個等著領(lǐng)任務(wù)的人,其中有十來個熟悉的面孔。
見到束星北,不但賞金獵人愣住了,就連發(fā)放任務(wù)的女副經(jīng)理都愣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連著打量了兩遍束星北。
一個被海獸弄傷的家伙,這就能起床,還能出來接任務(wù)了?
訝異是短暫的,其實中間都沒有任何停頓。
任務(wù)一個一個被派了出去,束星北靜靜地看著,他自始至終沒有開口。
和聶蘭去的那個遺跡不在今天的任務(wù)之列。
船屋里的賞金獵人接了任務(wù)去領(lǐng)工具,一一離開后,屋子里只剩束星北和那個女副經(jīng)理。
“你不是來接任務(wù)的?”女副經(jīng)理問道,“有事?”
“奴隸能不能買回來?”束星北看著女副經(jīng)理。
“哦,你是說那個女的?”聶蘭把自己賣掉,來替束星北找醫(yī)生這事,正是女副經(jīng)理自己經(jīng)辦的。
她聽到束星北的問題,馬上就想到了聶蘭。
束星北沒說話,等著女副經(jīng)理的下文。
女副經(jīng)理坐在那里,為難地拿著手中的筆敲了敲桌子,“贖回的確可以。只是他們的去向,我不一定能查到。找不到去向的奴隸,是無法贖回的。除非事先有約定!
山窮水盡都到了變賣自己的程度了,還事先約定贖回,這是腦子抽瘋才能想到的事吧。
“姑且,我說姑且,你能查到去向,需要什么樣的代價才能贖回?”束星北沉默了片刻,又問道。
女副經(jīng)理不敲桌子了,改為把筆放在手中把玩,一會兒顛過來,一會兒倒過去,“也要看情況!
束星北的目光里冷意累積著。
“你知道的,不管是買還是賣,都有一個估價環(huán)節(jié)。比如幫助你的那個女子,她賣掉自己的時候,由公司估價。后面如果要贖回,還要經(jīng)過一個估價環(huán)節(jié),”女副經(jīng)理耐心地解釋道。
“贖回來就是要比原來的價格高,對吧?”束星北一字一頓地問道。累積在內(nèi)心深處的憤怒,讓他恨不得馬上殺到spear公司的大本營里去。
這是什么公司啊,能無恥到這種程度。
“是的,可以這么理解。畢竟他們進(jìn)了公司,公司要花費人力物力培訓(xùn)他們。贖回后,公司前期的培訓(xùn)投入豈不是打水漂了,”女副經(jīng)理維護(hù)著公司的形象,努力地讓自己說出來的話能給公司增光。
能回答這么多問題,她算是給束星北面子了。
一個窮小子,還想贖回奴隸,用什么贖?
就在女副經(jīng)理暗暗冷笑時,束星北開口說話了,“我要贖一個人,她叫聶蘭,她賣身為奴的時間是前幾天,具體時間你能查到吧?”
束星北中間昏迷過,他真不知道聶蘭是什么時候把她自己給賣了。
女副經(jīng)理查了查記錄表,告訴束星北,“那個叫聶蘭的女子,她簽協(xié)議時間是12月17號。”
“好,”束星北惜字如金。
“她的去向,我要向上申請之后,由上面發(fā)回來。至于贖金價格,也一樣要等上面的指令,”“幾天會有結(jié)果?”束星北問道。
“最快五天。如果上面給出了他們準(zhǔn)確的去向。注意,是在有去向的情況下,能給出去向,通常就表示可以贖回。沒有去向,就屬于機(jī)密,則不可以贖回,”女副經(jīng)理靠在椅子上,架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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