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引蛇出洞
驚悚的一夜過去了,落遙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一見到林翼就翻了個嫌棄的白眼,“一個大男人,居然和女孩子一樣膽小。”
“誰讓你大半夜非要拉著我去查案的。”林翼不甘示弱。
兩人誰看誰都不順眼,干脆坐到兩個桌子,互相看不到就清凈了。
慕言笙剛吃了兩口飯,就跑到柜臺前向掌柜打聽陳府的事,沒聊兩句就回來了。
“打聽到了,陳老爺有一個八歲的幼子,而我們并沒有看到尸體,說明他還沒死,就藏在陳府的某個角落里。”
“可是都過去那么多天了,他怎么還沒出來,總待在密室里也不是辦法,沒法吃飯怎么辦?”落遙提出了大家心里的疑問,她知道原來是一個可憐的小孩子在哭,立刻就不害怕了。
靈兮以為,一定是陳老爺臨終前囑咐他不要出來,畢竟滅門之人,一定知道家中幾人,有沒有漏殺,少了一個這么重要的人,不等著斬草除根才怪,那孩子不出來是正確的。
怎么讓他心甘情愿的出來,是個難題。眾人思索半晌,林翼出了個主意,“不如,我們用食物引他出來吧。”四周投來詫異的目光,林翼又解釋一下,“小孩子都是貪吃的,而且他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大人餓急了連命都不要,更何況一個小孩子。最好找那種聞起來很香的食物,一定可以。”
這話聽雖起來有些離譜,但細想起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說干就干,他們找來了柴火和食材,擺在了陳府正中央的院子里,風亦揚看著食材,提出疑問:“小師叔,這怎么都是素食?不應該烤肉才最吸引人嗎?而且,味道很香。”
沒有肉?靈兮看向慕言笙,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靈兮莞爾一笑。
原來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靈兮不能吃肉,這些素食足夠了。”慕言笙解釋道。
“是嗎?沒想到這個你都記得。”落遙打趣的說,臉上全是掩不住的笑。
只是秦湘就不太開心了。她印象里的小師叔,一直都是一個光風霽月,行俠仗義的翩翩公子,易水閣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傾心于他,可他都不放在心上。自從遇到藍靈兮,小師叔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處處為藍靈兮著想,會記得她吃什么不吃什么,會等她到很晚,給她做飯吃。想到這,她心里嫉妒的發狂。
靈兮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而且引蛇出洞也用不了這么多人,于是說道:“沒事沒事,你們在院子烤肉吧,我自己出去走走。”
“我陪你一起去吧,太晚了,不安全。”慕言笙應道。
什么太晚了不安全,這里的幾個人,明明就靈兮膽子最大,武功最高。林翼在心里默默拆臺,他跟了慕言笙這么久,還不了解他嘛,分明就是擔心靈兮。
陳府院墻外,靈兮和慕言笙并排走著,兩人一語不發。慕言笙常拿在手里的紙扇,掛在了腰間,雙手背后。一身乳白色緊身長衫,在朦朧夜色中格外耀眼,靈兮沒敢抬頭看他,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慕言笙低頭,看到的是靈兮一頭烏黑的長發,上面只簡單別了兩支簪子。青藍色的束腰長裙,使她看起來更加清麗可人,少了幾分從前的柔情淡雅。
“阿笙。”靈兮打破了長夜的寧靜,“我想問你個事。”
“你問。”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這句話她想了一路,還是決定問出來。
“你真的想知道嗎?”慕言笙唇角輕啟,聲音低沉,靈兮點點頭,沒有聽出慕言笙言語間的躊躇不決。
“這本來是一個我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可能不會去想起。”慕言笙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做工精細,但看起來很舊,應該很多年了。
他拿出荷包里的翡翠玉佩,雖然只有半塊,仍然能看出那是一個鴛鴦圖案,靈兮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另外半塊玉佩,這是她從出生起,母親給她戴上的,她一直以為另外一半在映然那里,長大后才發現,這玉佩只有半塊。
而今,另外半塊玉佩就在慕言笙的手上。
靈兮取下脖子上的玉佩,對上慕言笙手上的,正好拼成了一個完整的鴛鴦。
“這玉佩,怎么會在你這?你認識我娘嗎?”靈兮通紅的眼眶里,有晶瑩的淚珠不停的打轉,朦朧迷離。
“是,你的父母曾經舍命救過我,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了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兒。”他看著靈兮悲痛的深情,心里也跟著難過,“我以為此生都無法報答他們的恩情,沒想到遇見了你,還發現你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你父母那么善良的人,你不應該誤入歧途的。”
“所以你知道我父母的身份?”靈兮強忍著心里的悲痛,繼續追問。
慕言笙輕輕的一聲“嗯”,沒有一點底氣。
“那你就該知道,他們死的何其無辜,又在死后背上莫須有的罵名!你還勸我要善良?”靈兮盯著慕言笙,目光如鉤,心里像堵了一塊大石頭,苦笑一聲:“他們倒是善良,又是什么樣的下場?”
“靈兮,你……”
恍惚中,聽見落遙的呼救聲,里面斷斷續續的打斗聲也傳入耳中。靈兮只好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一躍而起,登上院墻,看到院內一片狼藉,場面混亂,她很快加入戰斗,慕言笙緊跟其后。
一群黑衣人,個個手握長劍,攻擊這落遙身后的小男孩,落遙那花拳繡腿的功夫不足抵擋,林翼、秦湘和風亦揚三人被其他黑衣人絆住腳,她只能大聲呼喊院墻外的姐姐。
這些黑衣人出手快狠準,直奔小男孩而去,當然,其他人要阻攔,他們也是會下死手的。一群人武功自成一派,訓練有素,按理說江湖上有這樣的組織,靈兮不會不知道,可他們,靈兮完全磨不到頭腦。
不管怎樣,今日碰上了靈兮算是他們倒霉,正在氣頭上又多日不曾動手的靈兮,正好手癢癢了,她拿起腰間匕首,幾乎全是一刀斃命,毫不留情。
與此同時,慕言笙的扇子,在整個院內盤旋,不知掠過了多少蒙面人的脖子,剛剛還白皙的紙扇,現下已經血跡斑斑,慕言笙拿在手里,嫌棄的搖搖頭,心想,這扇子是要不得了,還是換一把新的吧。
誰都沒看出來,他厭惡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冰冷銳利,右手一抬,血淋淋的紙扇飛上了屋檐,正對上一把利劍,紙扇死得其所了。
“閣下是誰?”
幾人聽到這話,齊齊抬頭看向屋檐,一個黑色的身影幾乎融于茫茫夜色,要不是那把劍,還真不出來那里站了個人。
檐上的身影不發一語,徑直飛下來,到了落遙面前。林翼以為他也是要抓陳家的小男孩,怕他對落遙下手,一向膽小的他,竟然舉起長劍,站到落遙面前保護她,“落遙別怕,我來保護你!”
落遙白了他一眼,這里的哪個人沒他武功高,還輪得到他來保護自己?真是個呆子,她無情地推開林翼,走到黑衣人面前,粲然一笑,樂呵呵道:“大師兄,你怎么來了?”
“大師兄?”林翼驚呼一聲。
落遙的大師兄,正是就是白盟主的得意門生蕭若夜,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大有作為,常幫盟主處理江湖事宜,在武林中也有頗高的名望。
“當然是師父讓我來帶你回家的,你私自離家,師父很生氣。”蕭若夜的聲音清冷,低沉嚴肅,看起來是在訓斥落遙,可又像是寵溺的口吻,落遙一點也不怕他。
“我才不信,爹才不會生我的氣,你來這一定要是來調查陳家之事吧。”
蕭若夜冷峻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聲音也溫和起來:“真是什么事也瞞不過你,不過師父擔心你是真的,玩夠了就回家吧,別讓師父他老人家為你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落遙不耐煩了,她想離開家,就是因為爹爹總是怕她受傷,什么事都不能做,根本不像個武林中人,還有大師兄和哥哥幫著爹爹一起嘮叨她,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來。
出來的這幾個月,雖說有點兇險,有些苦累,可結識了朋友,增長了見識,做了她從小到大都想做的“女俠”,她別提有多開心了。尤其是還有了一個結拜姐姐,這一趟出來真是值。
落遙趕忙把靈兮介紹給蕭若夜,說她這個姐姐既好看武功又厲害,還是她的救命恩人,直接把其他四個人完美忽略。
“剛才就已經看到了,這位姑娘的確厲害。”他由衷贊嘆,隨后又問:“你們打算怎么安置這個孩子?”
對了,差點把千辛萬苦等出來的小孩子給忘了,落遙此刻最好奇的就是,他這幾天究竟藏在哪,“小朋友,能告訴姐姐,你一直藏在哪嗎?”
男孩不說話。
林翼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他同樣一語不發。
蕭若夜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詢問:“我是白盟主的弟子,來著就是為了幫你的,告訴哥哥,你有沒有看到什么?”
小男孩被他這么一問,突然更害怕了,他忙跑到靈兮身后,拽著靈兮的胳膊,像是在尋求保護。
靈兮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他:“別怕,告訴姐姐,你叫什么?”
“陳允宸。”他一字一字蹦出來。
見他愿意說話了,靈兮繼續問:“你這兩天都躲在哪里啊?”
“井底,有個機關。”
井底,他們去找過,的確有個梯子可以上來,可是里面就那么點空地,什么都沒有,誰能想到里面還有一個密室。
再問下去,陳允宸便不愿再說話了,他剛才還沒吃幾口烤肉,黑衣人就出來了,顯然沒有吃飽,于是到了客棧,點了許多吃的,他吃飽又好好洗漱了一番,終于能躺在床上,好好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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