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后會無期
聽了紫玫瑰的往事，靈兮暗暗自嘲，能進入鏡花宮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各個身世悲慘，有著自己的可念不可求，老宮主也正是利用這個，才將她們牢牢拴在鏡花宮，因為外面的世界太殘酷，觸之就會粉身碎骨，只有鏡花宮才是她們永遠的家。
從見香樓出來，靈兮就在一條河邊獨自走著，心煩意亂的。她靠著一顆柳樹，靜靜看著河水的流動，時急時緩，一會向東一會向西，不知要漂向何方，像人生一樣沒有歸途。
身后突然傳來慕言笙的聲音：“原來堂堂水月仙子也會有憂愁啊？”
他說的可真坦然，就這么忘記昨天晚上的事了，她可記得，而且怎么也忘不掉。“我正好想去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嗎？”
靈兮伸手，沒好氣道：“把我娘的玉佩還給我。”
慕言笙把手搭在靈兮的手上，輕輕一笑，說：“那可是你娘送給我的，跟你可沒關(guān)系。”
靈兮看著兩個握在一起手，心跳突然加快，她再一次被這種假象蒙蔽了雙眼，不過這次，她很快清醒了，她緊抓住慕言笙的手，想最后一次確認心底的想法：“阿笙，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的，你可曾有過一瞬真心喜歡過我，而不是為了報恩。”
慕言笙愣住了，她沒想到靈兮會突然這么問，他猶豫了一瞬，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他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開靈兮的手指，說道：“靈兮，我這一生只為靖國、為百姓而活，對你，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從未想過其他。”
靈兮昂著頭，看著頭頂垂下來的柳枝，突然釋然了，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問出來不過求一個心安，現(xiàn)在聽慕言笙親口說出，她確實該死心了。
“靈兮，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慕言笙不想傷害靈兮，只是自己的確未曾有過兒女私情的念頭，他是該早點說出來，免得靈兮越陷越深，“只盼你早日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還有那個保護她一輩子的承諾，現(xiàn)在還有必要嗎？
“阿笙，之前我是很喜歡你，以為你對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那時候我以為你也喜歡我，所以我不顧一切去找你，去追尋你，這些我都不后悔。可現(xiàn)在，謝謝你告訴我實話，我不會再纏著你了。那個承諾本就是一句戲言，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慕言笙沒想到她會放手的那么瀟灑，換做從前，早就大發(fā)脾氣，拔出她的匕首就開始嚇唬他了，現(xiàn)在她的確變了。慕言笙不知道的是，藍靈兮從未改變，她只是對他一個人例外罷了，只是從今以后，這個唯一例外的人，也不會再有了。
靈兮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放手的太快了？”慕言笙點頭，靈兮說：“可能是因為我也不是特別喜歡你，在我心里你還沒有我的仇恨重要，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只愛自己，我要去做我該做的事了，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這兩條意外交集的道路，終于要回到正軌了。后會無期。”
靈兮頭也沒回的走了，只留下慕言笙一人在柳樹下凝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為她祈福：愿你一生無憂。
靈兮回到客棧，二話不說帶著落遙就走了。一路上，落遙詢問原因，靈兮只說與慕言笙此生不會再見了。落遙驚嘆，但看靈兮傷心的神情，不便多問，就在心里暗暗罵慕言笙：“真是不知好歹，連姐姐這樣的好女孩都不知道珍惜。”
她們一路往東北方向去，落遙跟著靈兮，也不到要往哪去，一頭霧水。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靈兮總是自己坐著，不說一句話，落遙以為她是傷心難過，于是把自己珍藏了許久的好酒遞給了靈兮。
“姐姐，這可是我珍藏了很久都不舍得喝的桂花釀，你喝吧，一醉解千愁，喝了就能把那個渣男忘掉。”
靈兮噗嗤笑了出來，落遙竟然以為自己在為慕言笙難過，難怪，在遇見落遙后，她一直跟在慕言笙身邊，每天都笑呵呵的，突然回到以前的樣子，整天板著臉，應(yīng)該是把她嚇到了，“我真的沒事，慕言笙還不值得我為他難過。”
“那姐姐是因為什么事啊，你難過一定要說出來，我會幫姐姐分擔(dān)。”
靈兮望著落遙，她小小的一團，說起話來可愛有又喜歡，尤其是叫她姐姐的時候，和映然一模一樣，她時常恍惚，是不是映然真的回來找她了。
“我就是突然想我妹妹了。”
“姐姐還有妹妹啊，雖然沒有見過，不過她一定和我一樣可愛。”落遙昂著腦袋，似乎是在幻想映然的樣子。
“我們是孿生姐妹，她長的與我一樣。”
“真的！那就好了，以后見到她我一定能一眼認出來。”
“她——已經(jīng)不在了。”靈兮神色微頓，臉色泛青。
落遙也停下來，抿著嘴唇，聲音溫柔，道：“姐姐，對不起，都是我太多嘴了。”
“傻瓜，這和你沒關(guān)系，我都沒事，你怎么還委屈起來了。”
落遙把頭靠在靈兮的肩上，兩手挽著她的胳膊，撒起嬌來：“姐姐別難過，以后我就是你的親妹妹，我會永遠陪在姐姐身邊的。”
“嗯。”
此刻的靈兮以為落遙真的會永遠陪伴著她，只是多年后的種種是她萬萬沒想到的，面對死亡她永遠無能為力，以至于她再一次失去了妹妹。
潯陽離臨安并不遠，靈兮和落遙很快就趕到了，一路上的確是聽見了不少有關(guān)藏寶圖的流言，靈兮心里暗笑，沒有多說什么，倒是落遙憤憤不平，她從小在正義山莊長大，可以說對江湖上的事無所不知，可從未聽說過爹爹手里有藏寶圖，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流言陷害爹爹，她還放出話：“讓我知道是誰傳的流言，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靈兮只覺得背后陰風(fēng)嗖嗖，沒辦法，她不能告訴落遙實情，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她不會去冤枉無辜之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過她父母的人。
落遙，對不起了，姐姐以后會向你賠罪的。
看著城門外偌大的‘潯陽城’三個字，落遙不解。
“姐姐，我們?yōu)槭裁磥頋￡柊。俊?
“去拜訪神劍山莊。”
神劍山莊，落遙是聽過的，和臨安的程家一樣，都是多年前江湖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拈T派，后來隱匿于江湖，遷居到偏僻之地。偶爾和正義山莊有過來往，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他們也會出席，其余便沒有往來了。她不明白姐姐為什么會去神劍山莊，但也沒有多問。
“姐姐，拜訪完之后，你跟我回正義山莊吧，我?guī)闳ヒ娢业�有折花大會，一定很好玩。”
“你很討厭鏡花宮嗎？怎么這么期待折花大會？”靈兮這話問的有些心虛。
“倒也不是，鏡花宮怎么樣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就是想湊個熱鬧。這次大會這么盛大，峨眉派的人一定回去，到時我就能一睹武林第一美人的風(fēng)采了。”
峨眉派弟子江玉柔，是公認的武林第一美人，聽說她膚若凝脂，柳腰花態(tài)，娉婷裊娜，仙姿玉色，總之所有美好的詞形容她都不為過，靈兮也只是聽過，并未親眼見過。
“姐姐，你不會生氣了吧，雖然她是武林第一美人，不過我覺得還是姐姐更好看。”
靈兮感嘆，這傻丫頭，怎么會覺得自己會在乎這些虛名，尤其是美貌這種最無用的東西。
“既然是盛會，那么江湖上的俠士和公子們一定都回去，其實這才是你的目的吧。”靈兮打趣她。
落遙羞澀的低下頭，嬌聲道：“姐姐，你干嘛拆穿我。”
落遙想起來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的時候，那時候她才八歲，最是愛玩的年紀(jì)，雖然現(xiàn)在也很愛玩。那時，有一個劭哥哥，是隨他父親一起來參加大會的，那么多人在擂臺賽比賽，只有劭哥哥和她在山莊里無憂無慮的玩耍，可惜就短短幾日，武林大會結(jié)束了，他就走了，連一聲告別都沒有。往后每年大會，她都期待這可以再見到他，可是他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不知道今年會不會出現(xiàn)。
“我們落遙是在想哪個情郎呢。”靈兮笑問，“該不會是林翼吧？”
“才不是呢，姐姐你別亂說，我怎么會看得上林翼那個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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