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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故人相見


落遙并不在房間,她正被父親拉著和幾位叔伯見面,和慕言笙一樣就在大廳里,因此慕言笙被叫走的時候,不明真相的落遙在心里罵了慕言笙一通,沒想到他真是個人面獸心的家伙,還好姐姐慧眼識珠,早早和他斷了關系。

        看見慕言笙把靈兮帶進來了,落遙也不管罵慕言笙了,她立馬跑到靈兮面前,開心壞了,大聲說:“姐姐,你終于來了!”

        靈兮看著大廳里的幾個長輩,最中央坐著的中年男子,就是正義山莊的主人,整個武林的武林盟主——白空海。他一身玄色長袍,端坐在紅漆長椅上,面色嚴肅,目光有神,一身正氣,可在靈兮眼里,他不過是個偽君子。

        坐在左邊的是一個白發老者,他一身白衣,加上微長的胡須,頗有仙風道骨的風范。他就是靈兮的外公許長明,靈兮看了他片刻,眸中泛起點點淚花,但轉瞬即逝,她收回目光,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許長明旁邊坐著的兩個中年男子是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身后站著風亦揚和秦湘。

        坐在右邊的是天龍閣閣主楚遠舟,他和白空海年紀相仿,長相穿著都頗為相似,只是楚遠舟眉目更柔和,常露出一張笑臉,使人覺得和藹可親,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漂亮的少女,她看起來和靈兮差不多大,一身黃色衣裙,明艷而又驕傲。靈兮反復打量她,總覺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白空海自然是聽女兒說過這位異姓姐姐,心里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才能讓他一向眼高于頂的寶貝女兒整天掛在嘴上。

        “原來你就是藍靈兮,遙兒回來就和我說個不停,說你曾救過她性命,真是我白家的大恩人啊。”他說著,竟然朝靈兮鞠了一躬。

        這可嚇了靈兮一跳,她心想:這白空海做戲做的也太全了吧。既如此,那她也不能示弱,她趕忙扶著白空海的胳膊,讓他起來,“白盟主,您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能和落遙結拜姐妹,是我的榮幸。”

        落遙看不到這兩個人了,姐姐平時也不是這么客套的人,怎么見了爹爹,反倒如此多禮,多到有些刻意。

        “好了,爹,姐姐,你們就別客氣了。”

        兩人的談話被落遙打斷,靈兮正要落座,突然聽見許長明問慕言笙:“言笙,那個姑娘的事處理的怎么樣了?”

        慕言笙沒有立刻回答,轉頭看向靈兮,極度痛苦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靈兮也用同樣的表情看著慕言笙,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她本來也沒想找慕言笙的,更沒想到驚動了幾位長輩,這純粹是個意外。

        “師父,額——那姑娘就在您面前呢。”慕言笙指向靈兮,這下所有人都驚了。

        許長明驚的是,他這個徒弟一向不近女色,誓要保衛靖國,遠離兒女情長,這一次竟然有喜歡的姑娘了?還懷了孩子?這也太快了!

        秦湘臉上憤怒的表情展露無遺,她知道小師叔對藍靈兮是有些不同,可上次見面他們尚未在一起,她還有機會,如今他們竟然進展這么快,她連機會都沒有了。

        唯有落遙驚叫出聲來:“姐姐,我們才分開半月,你就懷孕了?你們不是早就分開了嗎?”

        “不是不是!”靈兮連忙擺手,否定她:“還不是你沒有給我請柬,守衛不讓我進,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這是個誤會。”她連氣都不敢喘地說完了。

        靈兮覺得在鏡花宮當宮主都沒有這么心累過,可想而知,剛才慕言笙在長輩們面前被叫出去,說有一個女子挺著個大肚子找他,這場面——想想就尷尬。

        “原來是這樣。”白空海對落遙說:“遙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么連請柬都沒給藍姑娘呢。”語氣有點訓斥的意味。

        落遙覺得很委屈,她是把靈兮當作自家人,怎么會知道還要請柬才能進。“女兒忘了嘛,都怪門口的守衛,我待會要好好教訓他。”

        白空海無奈笑笑。

        “既然是個誤會,也沒什么,只是不知道藍姑娘師出哪里,與我這徒兒相熟?”許長明平時也不是這么多事的,只是他十分喜愛這個小徒弟,對他的事十分上心,尤其是終身大事,藍靈兮長得漂亮,有禮有節,又活潑可愛,與言笙很登對。

        “我就是一個孤兒,無門無派。”靈兮頓了頓,語氣也由明亮變得低沉:“我和慕言笙只是前不久才認識,沒有什么關系。”

        既然決定放手,那就要徹底放下。

        許長明有些失望,不過很快調整過來,開始回歸正題。他們并沒有在商量怎么解決鏡花宮,而是關于藏寶圖,現在有關藏寶圖的流言越來越多,后日召開折花大會一定會有人詢問此事,當務之急是找到解決辦法。

        不過這些事在落遙看來實在無聊,她胸無大志,也不屑于爭奪財寶,剛剛在這聽得無聊死了,還好靈兮來了,她對白空海說:“爹,姐姐她剛來,我帶她去院子里轉轉,然后安排一間客房,讓她休息休息。”

        白空海怎么會不知道女兒的小心思,他沒有阻攔,很快答應她。

        落遙終于逃出來了,她帶靈兮到花園的六角亭里坐著,閑聊起來。落遙跟靈兮抱怨這些天在家里有多無聊,她好羨慕靈兮,這半個月,她一定是在外面闖蕩江湖,瀟灑自在。

        正聊得開心,慕言笙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他看起來很嚴肅,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兇巴巴的。

        “靈兮,我有話對你說。”然后一把把靈兮拽走了。

        幽深靜謐的長廊上,靈兮和慕言笙一前一后的走著,屋檐上掛著串串風鈴,風吹過,發出清脆的聲響,悅耳迷人,可惜慕言笙板著張臉,與此情此前實在不符。

        “藏寶圖的流言是你傳的吧。”他開口就是質問。

        靈兮倒也沒有遮掩,爽快承認了:“沒錯,在你告訴我藏寶圖存在的時候我就開始讓手下傳出這個流言,不對,這也不是流言,我分明只是把這個秘密說出去了而已。”

        “你明知道我它對我有多重要——你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

        慕言笙的語氣里盡是憤怒,可眼神還是那么的溫柔,難怪靈兮會陷進去,她轉過身去,不緩不慢的回答:“我就是想看一場戲罷了,你不好奇嗎?你拼盡一切守護的靖國,這些人他們會有多么自私自利,為了利益自相殘殺,那場面一定很好玩。”

        “靈兮,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人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評判任何人,我想守護的從來都不是他們,而是一個祥和太平的世界。”他雙手放在靈兮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道:“靈兮,你以為你在傷害他們,卻不知你傷害的是這個世界,還有在這個世界里的你自己,看到他們自相殘殺,你真的會開心嗎?難道不會感到可悲嗎?”

        “夠了慕言笙!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為別人著想的人,你不用在我身上下功夫,不要再和我說這些奇怪的話,我不會變,永遠不會!”靈兮一字一字加重語氣,她是在告訴慕言笙,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落遙一直在不遠處等著靈兮,想等她出來就帶她去客房,沒想到那邊隱約傳來爭吵聲,然后就看見靈兮氣沖沖的跑出來。

        “姐姐,慕言笙欺負你了嗎?我去教訓他!”

        “沒有。”落遙行動太快,靈兮差點沒拉住她,“落遙,你怎么對慕言笙那么大敵意啊?”好像靈兮每次見到落遙,她都沒說慕言笙一句好話,這次竟然二話不說就想動手。

        “還不是他總是欺負姐姐。”

        慕言笙欺負她了嗎?好像沒有吧,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己和他爭吵罷了,不過有一個人不顧緣由的為自己出頭,這種感覺還挺好。

        第二日拂曉,靈兮起了個大早,出了房門就看見一群丫鬟小廝忙來忙去,今日還有幾個門派會趕到,靈兮打算躲在后院,她可不想去正廳見那些正派人士,你一言我一語的虛偽禮節,看著就煩心。落遙沒來找她,應該是還沒有起床,靈兮就不去找她了,先去找點東西吃吧。

        靈兮詢問丫鬟,得知了廚房的位置,她漫不經心的走著,心情極好,把昨天和慕言笙爭吵的事忘得一干二凈。可惜,只是一個拐角,她又遇到了慕言笙,真是冤家路窄。

        “你也去廚房?”靈兮開口問他,她還以為易水閣的人會和白盟主一起用膳呢。

        “是,我在等人一起去。”

        等人?想必是易水閣的人,可易水閣的人也不住在這,這里有點偏遠,離正廳很遠,但在廚房附近,四周幽靜無人,不知是誰會住在這兒。

        “師弟,我好了。”聲音從院子里傳出來,靈兮聽這很耳熟,如果沒記錯應該是那個人的聲音,可他怎么會出現在這?腳步聲一點點逼近,來人身著淡青色長衫,步履輕盈,頭上束著白玉冠,一張棱角分明清晰雅致的臉,靈兮可再熟悉不過了。

        “你——怎么會在這?”沒等靈兮開口,安寒喬就先問了出來。畢竟靈兮是鏡花宮宮主,出現在這才是最奇怪的。

        “安大哥。”靈兮輕聲喊了一句,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們三年未見,靈兮一直很心虛,她平時壞事做的很張狂,那是因為安寒喬不在,如今竟在這個地方相見,也不知該怎么向他解釋。靈兮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她打心底里尊敬安大哥,畢竟在鏡花宮的這些年,只有他們二人相依為命。

        “你們認識?”慕言笙問。

        “是認識,不過我倒寧愿不認識她。”

        聽安寒喬的語氣,他心里還是怨靈兮的,他有多痛恨鏡花宮靈兮是知道的,現在靈兮帶頭和鏡花宮一起作惡,他心里不氣才怪。

        慕言笙讓廚房端了飯菜,放在后院亭子里的桌子上,三個人坐在一起,一語不發,坐在中間的慕言笙自顧自的吃著東西,靈兮和安寒喬則是坐著,一口飯沒動。

        靈兮斜過身子,小聲詢問慕言笙:“慕言笙,你怎么認識的安大哥?他怎么會在這?”

        慕言笙倒沒有偷偷摸摸的,故意大聲的回答:“他是我師兄,來這當然是參加折花大會。”

        “你不是易水閣的徒弟嗎?怎么又和無憂島扯上關系了?”靈兮不耐煩的問道。

        “誰說我只有一個師父了,在進易水閣之前,我就是師承無憂島,要不然我怎么會醫術呢。”

        這——慕言笙究竟有多少身份,他不是小王爺嗎,怎么感覺比她這個江湖中人還要熟門熟路。

        “師弟,你知道她是誰嗎?就敢和她交朋友。”安寒喬話里話外都是刺。

        “知道啊,不就是鏡花宮宮主水月仙子嘛。”

        安寒喬震驚:“你竟然知道!那你知道明天有召開的是什么大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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