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四十五天
作為新來的醫生, 太宰治在實驗室擁有與他資歷不匹配的權限。
英俊的黑發青年隨意地在純白建筑內繞來繞去,一張張無面的白色面孔安靜地貼在玻璃墻后,頭顱隨著他緩慢移動,仿佛經費短缺的驚悚片劇情。
“因為在現實中我不認識他們, 所以夢境里他們不能憑空長出一張臉?”太宰治隔著玻璃墻和墻后的實驗品對著看。
很多細節他都看不清, 這是個不完整的夢境, 唯二的主角是入夢的他和被他夢見的那個人。
乖乖等著他去找的小姑娘現在在哪兒呢?
“啾啾。”清脆的鳥鳴在太宰治背后響起。
他抬起頭, 方才還在走廊打轉的自己正站在一處露天庭院里, 草坪上青草點點, 掙扎著從厚厚的雪層間鉆出。
夢境不需要邏輯, 它是妄想、魔幻、記憶與思念編織的羅網, 只要太宰治在想山吹律理, 夢境就會把他帶到她身邊。
小律理赤腳站在草地上。
她攤開手掌,掌心托著碎粒狀的鳥食, 灰色的瓊鳥尖尖的喙在小姑娘白嫩的掌心上啄來啄去。
鋒利的鳥喙在她掌心啄出血洞, 血肉蠕動著復原。女孩子抬起手指輕輕捋過灰瓊鳥的羽毛, 將它朝天空送了送。
啄干凈最后一粒鳥食,灰瓊鳥拍打翅膀飛走, 很快不見了蹤影。
穿著單薄白裙的小姑娘低著頭,赤足踩了踩雪, 她隨意地偏過頭,看見站在庭院里的太宰治。
女孩暗金色的眼眸飛快在太宰治戴著的金邊眼鏡上掃過, 她抿了抿唇,沒有主動向他走去。
“合著她只喜歡我這雙眼睛?”太宰治大受打擊。
說好的一見鐘情呢?姐姐平時對他的臉不是挺鐘愛的嗎?
小律理居然比大的那個更挑剔,太宰治委實沒有料到。
這不能怪小律理。她對寶石和比寶石更美麗的眼眸的喜愛與生俱來, 但“纖細柔弱性格憂郁的美少年”是成年人才會有的品味, 她還是個孩子啊。
勾小姑娘上鉤的美人計失效, 太宰治只能主動出擊。
他像什么都沒察覺似的走到小律理身邊,半蹲著平視她。
“律理醬,你在這里做什么呢?怎么不穿鞋?”
赤足踩在雪里,肌膚比雪更蒼白病態的小姑娘歪了歪頭:“你叫我什么?”
“律理。”太宰治反問,“這不是你的名字嗎?”
是,但這里沒有人對她直呼其名。他們只會一口一個“山吹小姐”,從來不問她喜不喜歡這個稱呼。
“博士叫我山吹。”她輕飄飄地問,“你喜歡棣棠花嗎?”
“我喜歡你。”太宰治回答。
一語雙關。
令太宰治失望的是,他的“表白”沒能換到小律理驚訝的表情。
昳麗秀美的女孩平淡地瞥他一眼,此時她與成年版的山吹律理像極了,瞳孔中不加掩飾地寫著不信。
“喜歡你是件這么難相信的事么?”太宰治問她,“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對律理醬表過白,還是你認為,沒有人會真心喜歡你?”
他的問題很有點過分。
愛慕山吹律理的人在博多和池袋大把抓,沒人表白是真的,因為畏懼她的強大肆意和不近人情。
后一個問題更過分了,質問一個從有記憶起就在實驗室長大、被人當作實驗品和戰爭機器養大的孩子“你認為自己值得被人真心喜歡嗎?”,殺人誅心。
脆弱一點的孩子說不定會被他問到人格崩潰,懷疑自己懷疑世界,把自我全然否定。
小律理只格外漠然地與太宰治對視。
女孩子探過身,忽然摘下他的眼鏡,凝望鳶眸中自己的倒影。
“我喜歡你的眼睛。”她直白地說,“這是我愿意搭理你的全部理由。”
“真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律理折好金邊眼鏡,把它插回太宰治胸口。
可能是為了多欣賞一會兒,她回答了太宰治先前的問題:
“喜歡我不是件難相信的事。有很多人喜歡我,因為外貌或者力量,因為自以為是的憐憫和高高在上的施舍。”
太宰治怔了怔。
在他眼中被孤立排擠的可憐小姑娘語氣淡漠,她的眼中殘存稚氣,卻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徹。
“他們喜歡這張臉。”她指向自己的臉蛋,“也喜歡這具身體蘊含的力量和潛能。”
“我又是個他們眼中格外可憐的苦命人,無父無母,親緣斷絕,像擺在貨架上的商品一樣躺在試驗臺上,怎么能叫他們不憐惜我、施舍我呢?”
小律理一臉無所謂:“很多醫生,不分男女,他們親近我都基于以上幾個理由。”
“至于你,也不是什么例外。”
所以她根本不搭理和自己搭話的人,如果不是太宰治有一雙格外討她喜歡的眼睛,如果不是他一見面就叫對了稱呼,小律理會無視他走開。
但那雙鳶眸實在是太漂亮了。不僅是色澤與微微蕩漾的水光,隱藏在內的陰郁和冷漠是靈魂深處的癲狂,是壓抑的、窒息的美。
太宰治說喜歡她,小律理半點不相信。
心防這么重的人,怎么會把喜歡輕易掛在嘴邊?
絕對,是謊言。
說謊不要緊,小律理對有著漂亮眼睛的人容忍度很高,他說話也好聽,比博士順眼多了。
白大褂的胸口掛著身份牌,女孩子湊近看了看:“太宰醫生?你是新來的嗎?在哪個實驗室工作?”
太宰醫生四個字念在她嘴里,有種別樣的感覺。
“我是為律理醬工作的專屬醫生。”被小女孩反將一軍沒能給太宰治造成打擊,相反,這樣的小律理才有他熟悉的成年體的影子。
山吹律理有非常多的秘密,平日相處中表現出來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她的話語她的表情掩在霧中,虛假與真實摻半。
“我的專屬醫生?”小律理咬文嚼字地重復了一遍,似懂非懂地說,“所以說,今天的抽血是你來嗎?你是為了這件事來找我的?”
她提起抽血時神色毫無波動,倒是說后半句話的時候語調微冷。
“不哦。”太宰治伸出手,指尖在女孩赤裸的腳踝上劃了一道,刺骨的冷,“我只是想來問你,為什么不穿鞋?”
小律理愣了下,這才記起太宰治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兩個問題:在這里做什么和怎么不穿鞋。
“我沒有鞋。”她回答道,“博士說赤腳對訓練靈敏度更好,腳多劃傷幾次就會習慣的,只有普通人要用鞋保護腳,我不用。”
淦,這傻逼博士怎么還沒死?
“……你不疼嗎?”太宰治想起來,“哦,你是不疼。”
山吹律理說過,她痛感缺失。
“我疼的。”小律理眨眨眼,出乎太宰治意料地回答,“怎么會不疼?人受傷就會痛,不痛的不是怪物么?”
“可你長大后不疼……”太宰治喃喃自語,“啊,是這樣。”
他明白了。
是很痛的,一直很痛。只是無法改變疼痛的事實,又加之擁有細胞強化的異能,在傷害越來越多越來越痛的情況下,身體自己放棄了感知疼痛的感官,逐漸痛感缺失,催生純粹的怪物。
感知不到自己痛苦的人自然無法感受到他人的痛苦,而失去共情能力的人,就是怪物。
她原來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變成兒時的她口中的怪物。
可能是太宰治的表情讓不習慣被人憐惜的女孩子察覺到什么,她踩了踩腳下的雪:“雪地很軟,踩著很舒服的,走廊和實驗室也很干凈。”
言下之意是赤腳也沒關系,畢竟她真的很習慣了。
太宰治不發一言地直起身,從平時小律理的視角變為俯視。
十歲的女孩子,腦袋只到他腰間。太宰治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掐腰,輕巧地將人從雪地上抱起來。
突然騰空而起,小姑娘細白的腿在空中蹬了蹬,她下意識地勾住男人的脖頸,手肘撐在太宰治的肩上。
“好高。”她輕聲贊嘆,第一次像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好奇地張望,“我以后能長這么高嗎?”
“只比我矮一點兒。”太宰治說。
他又發現山吹律理從小到大都有的一個特點:她不常吃驚,對什么都習慣的很快。只要別讓她覺得不舒服,就很隨遇而安。
即使是被初次見面的人抱起來走,也一樣。
也是,成年體被初次見面的人邀約殉情都很淡定地接受了呢。
太宰治太低估自己了。
如果做這些事的人不是他,而是換成別的什么人,除去人頭落地沒有第二種可能。
隨遇而安,而要看“遇”見的是誰。
某種意義上,他的美人計大成功。
“你是要帶我去實驗室嗎?”小律理被太宰治抱著走,在空中晃了晃瓷白的雙足,“方向錯了,在另一邊。”
“我們不去實驗室。”太宰治能感覺到懷里的女孩像幼貓一樣趴在他肩頭,纖細柔軟的身體輕得宛如抓不住的羽毛,青澀脆弱。
仿佛一捻就碎的女孩,用最平常的語氣問抱著她的人是不是到抽血的時間了,好似太宰治對她視若珍寶的動作只是疼痛來臨前虛無的安慰,不值得沉溺。
夢境之外的那個她,是否也是這樣想的?
遵循公平的原則,你來我往,柔情似蜜,清醒得近乎冷酷。
異樣的沖動讓太宰治很想掙脫夢境和女朋友大吵一架,吵到她的平靜面具碎裂為止。
理智卻讓他輕描淡寫地轉開話題,引開懷中女孩的注意力。
“抽血如果很痛,你不會反抗嗎?”
“醫生會給我打麻醉。”小律理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太宰醫生在她眼中也是其他醫生的一員,遲早對她做一樣的事情。
“麻醉氣體、麻-醉-藥、聲波震暈……什么方法都用過吧,抗性越來越強,希望我能在麻醉徹底失效之前屏蔽痛感。”
不難猜測,成年的山吹律理必然擁有恐怖的抗藥性。
她的每一項能力,都是在這個沒人性的地方鍛煉出來的。
太宰治忘記他從哪里看來的一段話,大致是說,童年對人一生的影響超乎想象,在童年沒能感受到快樂的人,長大后很可能喪失快樂的能力。
他近乎不切實際地寄希望于這里曾給年幼的山吹律理帶來過哪怕一丁點兒的快樂。
“律理醬,俄羅斯有什么好玩的嗎?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很需要一些休假的參考。”
小律理被太宰治抱得妥妥貼貼,冰冷的雙足挨著他的胸膛似乎不那么冷了。
聞言,她認真思考自己外出任務時去過的地方,數出幾個印象不錯的地名。
“……我最喜歡廣場,聽說圣誕夜有表演和花車游行。”小律理掰著手指數,“還有一兩個星期就是圣誕節了,我要是能申請到外出任務就好了。”
“——恐怕不行,山吹,你那天有個很重要的體檢。”
一道刺耳的男聲插入了太宰治和小律理的對話。
那聲音說不出的難聽,聲音的主人簡直是太宰治見過最難看最惡心的人,甚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種讓人反胃的感覺,連白糊糊的無面人和他比起來都顯得格外眉清目秀。
鑒于夢境世界的構造來自夢境主人的潛意識,不難得出結論:這個比癩皮青蛙更丑的人是小律理口中的“博士”。
他本人肯定不長這樣,但在太宰治的夢里唯有這副模樣配得起太宰治對他的厭惡。
夢境源自太宰治的潛意識,并不完全受他控制。比如說他自然希望永遠沒有人打擾他和小律理相處,但對山吹律理真實過往的探究以及對名為博士之人的在意讓這段劇情不得不出現。
太宰治拿不準小律理對博士的反應,乖乖被他抱著的女孩子此時是會驚慌失措地掙脫他跳下來道歉,還是冷漠疏離地對博士點頭問好順帶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呢?
就像人會被噩夢嚇醒一樣,即使是自己的夢,也有許多無能為力和不可預測。
小律理哪個都沒選。
她一直趴在太宰治肩上,和博士處于背對的位置。聽到他的聲音也沒什么反應,只敷衍地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手里還抓著太宰治一縷碎發勾在尾指扯著玩。
“體檢?我知道了。”她習以為常地答應一句,側頭扯了扯太宰治的發尾,催促道:“太宰醫生,不走嗎?”
沒了,別說打招呼,勉勉強強給了個正眼當作敷衍。
再看她和太宰治的親近,對比鮮明。
博士氣歪了嘴。
太宰治知道他為什么生氣:博士一向自詡為最關心小律理、和她關系最密切的人,今天來給新人醫生下個馬威,誰曾想女孩子半點面子不給,舒舒服服被男人抱在懷里,赤足勾著英俊青年的腰,仿佛愜意的貓咪終于擇對了心儀的主人,理也不理旁人。
“太宰醫生?”博士陰陽怪氣,“山吹,你竟然記了他的名字,真是難得。”
太宰治毫不懷疑,山吹律理從來只用“博士”來稱呼博士是因為她壓根不記得這位老兄的真名。
你做人好失敗哦jpg
博士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宰治扶在小律理腰上的手,他像是要發火卻不得不強行忍耐,憋得不行,滿眼都是郁悶。
人性研究大師的自我修養告訴太宰治,這種郁悶叫做嫉妒。
“律理醬。”太宰治小聲問趴在他肩上的女孩,“你讓博士牽你的手嗎?”
“嗯?”小律理非常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討厭和人肢體接觸,博士不會想被我折斷胳膊的。”
太宰治懂了。在這個夢境中,他持有的“太宰醫生”的身份級別遠低于基地大boss博士,依照邏輯,博士看他不順眼大可立刻辭了他,絕不會忍氣吞聲只敢暗戳戳陰陽怪氣。
——是小律理親近他,他才有了獨一無二的特權。
山吹律理沒說謊,她的姓氏“山吹”是棣棠花的意思,而棣棠花的花語是【尊貴】。
即使為她選擇這個姓氏的是博士本人,也必須執行這條規則。
或者說,正因為是他為她選擇了這個姓氏,他才絕無違規的可能。
太宰治不知道的是,博士對他的嫉妒遠沒有驚愕來得駭人。
他太了解小律理了,她是個冷心冷清到不是人的怪物,無論你戴上多么和善的面具,暗金色眼眸一掃,血肉赤-裸-裸剝下皮晾在雪地里,無處遁影。
這些年向小姑娘示好的人成把抓,他們無不細細研究了她的喜惡,和她交談的每一句話每個細節都精心設計準備許久,結果卻是統統鎩羽,個別人甚至丟了一條命。
一個初來駕到不過半天的人,憑什么?
甚至不是牽手這類最基礎的身體接觸,她居然讓他抱!這不合理!她從前鎖喉砍腿斷手一條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好可惡,區別對待什么的,想想就心酸落淚。
“把山吹帶回她的房間去,太、宰、醫、生。”博士皮笑肉不笑地下令,“到她的休息時間了。”
小律理打了個呵欠,在太宰治肩頭蹭蹭,小貓似的呼嚕呼嚕:“直走,右轉最盡頭的房間是我的。”
太宰治輕輕撫了撫小姑娘單薄的后背,越過目光越發不善的博士,頭也不回地離開。
小律理一直背對著博士,等到太宰治越過博士,他立刻轉身想看青年肩頭的小姑娘一眼。
只對上一雙淡漠的鳶眸。
太宰治微微側身,食指豎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鉆入博士的天靈蓋,他打了個寒顫,僵在原地目送兩人遠去。
小律理的房間在相當偏僻的地方,周圍沒有鄰居。她和其他實驗品一樣住在玻璃墻隔斷的房間中,房間內唯有純白一種色彩。
“太宰醫生,你住哪里?”小姑娘被穩穩放到自己的床上,她攤開四肢在大床上打了個滾,白裙邊緣卷起花朵般的褶皺。
太宰治抬手替她把卷起的裙擺拉回原位,輕快地說:“不知道,我今天把博士得罪慘了,他可能會讓我睡大街。”
“在雪地睡還蠻舒服的,晚上可以看星星。”小律理又打了個滾,“但是太宰醫生看起來好弱,會感冒吧。”
謝謝,不要再提醒他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的事實了。
太宰治又一次把小姑娘卷起的裙擺拉回原位。
小律理不打滾了,她雙手托腮,手肘陷入柔軟的床鋪中,小腿抬起在空中悠閑地晃悠,如幼鹿,纖細卻矯健。
“我沒有地方住,好可憐。”太宰治坐在床沿邊,伸手把小姑娘額間的碎發挽到耳后,“律理醬可不可以收留我?”
小律理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她的床擠兩個人綽綽有余,但枕頭只有一個。要她把自己的東西分出去,怎么都得有點好處才行。
“如果我們睡一起,”太宰治小聲對她說,“就可以講悄悄話了。律理醬和別人說過悄悄話嗎?”
沒有,從來沒有。
小律理立刻被勾起了興趣。
山吹律理對普通人的生活非常好奇,雖然她一直都是個離譜人,但自小有一顆渴望變靠譜的心。她答應太宰治殉情邀約的直接原因有一條正是“體驗普通人的戀愛生活”。
“好啊。”女孩子也很小小聲地說,“那你要和我說什么悄悄話?”
“還沒到要睡覺的時間。”太宰治很正經地說,“悄悄話是熄燈之后才能說的。律理醬還沒說愿不愿意收留我。”
“枕頭分你一半。”小律理很大方地說,“被子可以全給你蓋,不要感冒。”
太宰治:謝謝,勿梅開二度。
他悲哀地發現無論是幼年體還是成年體,在山吹律理眼中他身上“柔弱”的標簽根本撕不下來。
除去少數加班狂,實驗室人的作息幾乎一致。小律理困了,熄燈的時間肯定快到了。
隨著“啪”的一聲,全樓熄燈。
小姑娘讓出了半個枕頭,她有心把全部被子讓給柔弱的太宰醫生,卻被他男人的尊嚴堅定拒絕,只好一人一半,縮在同一個被子里,靠得極近。
“可以說悄悄話了嗎?”女孩子用氣音問,她蜷著身子,眼睛亮亮如好奇的小貍貓。
“可以哦。”太宰治非常配合,聲音壓得極低,“我們要說一點危險話題,才稱得上是悄悄話。”
“危險話題?”小律理不解,“整個實驗室最危險的人正在你面前呢。”
過于有自知之明了這位朋友。
“我要談的就是律理醬的話題哦。”太宰治不動聲色地繼續說。
女孩子眨巴眼,好奇地看著他。
“律理醬。”太宰治在黑暗中靠近她,呼出的熱氣縈繞在女孩細軟的發絲間。
“你要不要考慮,和我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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