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湛平川呼嚕著那頭睡得蓬亂不堪的殺馬特發(fā)型,將校服外套隨意搭在一邊肩膀,仗著他那身精悍有力的三角肌,讓外套掛立不掉。
“這個點人估計多得要命,嗐...排吧,誰讓我是個勤勞能干又對愛情專一的居家好男人呢,金子般的本性總是這么不經(jīng)意暴露在人前。”
他嘴里咧咧,尾音又暗自拖長,像是特意說給蘭斯聽的。
蘭斯貼著浴室的門站,松垮的白灰短袖衫垂到腿根,家居拖鞋規(guī)矩地并攏在一起,姿勢看起來很乖。
“麻煩了。”
他的嗓音動聽到湛平川以為自己在聽交響樂第三樂章的舞曲,就這小聲,別說排隊買飯了,哪怕讓湛平川親自搟皮兒包燒麥,他都能立馬下單五個型號的搟面杖。
沒想到從小被人追著結(jié)親,以至于早已脫離低級趣味的自己,也有色令智昏的一天。
湛平川拖著那副慵懶的樣子出了門,反手一帶,宿舍門在他身后合上。
就在下一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那股懈怠散漫的氣質(zhì)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一種獵食猛獸般的機警銳利攀上他的眉眼。
他火速將校服外套穿戴整齊,將連著外套的帽子牢牢扣在頭頂,在學(xué)校里,校服就是最好的偽裝。
緊跟著,他大跨步走至宿舍樓連廊拐角,余光向左右飛快掠過,然后閃身進了水房。
星大學(xué)生宿舍樓的每一層都有一個大型水房,白瓷磚鋪地,墻壁也刷了漆,里面配置有洗衣機,烘干機,晾衣繩,飲水機等必備設(shè)施。
水房平時沒什么人,只有周末才人滿為患,況且這一層都是新生,剛剛開學(xué)兩天不到,根本沒什么衣服可洗。
不出湛平川所料,水房中空無一人,地面瓷磚上殘留著不知干涸多久的水漬,洗衣機的接水管處也已經(jīng)掛上了一層白色的水垢。
湛平川仔細研究過,宿舍樓內(nèi)是沒有監(jiān)控設(shè)備的,這得益于星洲大學(xué)崇尚的叢林法則,他們默許和縱容著任何校內(nèi)霸凌,認為一切事故應(yīng)由學(xué)生自己解決,如果一個成年人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那么也沒有資格從星大畢業(yè)。
湛平川一把推開水房的玻璃窗,他單手撐著陽臺,腰腹猛然發(fā)力,輕而易舉地躍上窗邊。
他蹲在窗口,低頭去看三層樓高的堅硬地面,然后眉梢微微一挑,毫不猶豫地從窗口跳了出去。
就在湛平川關(guān)宿舍門的同時,蘭斯乖巧溫柔的臉上掛起冷利精明的笑容,他抬眼盯著房門,確定腳步聲越走越遠,才拎起運動鞋,迅捷如貓般閃進了浴室。
換鞋穿衣服不過十余秒,他單掌推開衛(wèi)生間里那扇通風(fēng)小窗,窗外燥熱的風(fēng)肆無忌憚地灌進他眼睫里。
他揮開塵土,觀察了一下窗外荒草叢生的碎石路,然后抬手撥開了淋浴噴頭。
水簾頃刻間灑下來,水中帶著股二氧化氯過濾后的澀味,淋濕了他一邊的袖口。
他任憑淋浴水灑在地磚上,反手鎖死衛(wèi)生間的門,然后雙手攀著小窗的上沿,手臂猛發(fā)力,白瘦的臂彎肌肉繃起,將自己整個提了起來。
仗著身形瘦削,腰軟筋松,他就順著狹窄的縫隙,將自己滑了出去。
一切都好,也就過臀部時無法避免的卡了一下,褲子上沾了些灰。
蘭斯悄無聲息的落地,一路上小心避開學(xué)校的監(jiān)控設(shè)備。
不出所料,為了給藍樞稽查隊的人提供便利,偌大的操場已經(jīng)清空了,學(xué)生必須通過樓與樓之間的連廊繞路去食堂吃飯。
“小丑。”
小丑飛快借助錨點來到蘭斯身邊,抬手扔給他一個長箱子:“東西給你帶來了,接下來想怎么做?”
“斬草除根。”蘭斯說著,手指撥開旋鈕,打開箱子看了一眼。
VSSK,微聲狙擊步|槍,12.7mm子彈可穿透重型防彈衣,最大有效射程600米,配有大型整體式消音器。
小丑正了正禮帽,嘴角揚起標準的弧度:“你可別忘了,波拉斯和克洛娃可能是四點后進入校園的任何人,VSSK的彈夾容量只有5rds。”
“我知道。”蘭斯將子彈揣入兜中,剛打算走。
小丑瞇眼湊近,攔在他身前:“克洛娃可是A級,難不成你還要把那個東西叫出來?你的精神絕對承受不了了。”
蘭斯挑起眼梢,在他胸口推了一下:“我沒那么蠢。”
與此同時,一輛大型客機正從八千米的高空緩緩下降,濃郁松軟的云層如棉紗般從窗邊飛速掠過,高懸的灼日肆無忌憚地放射著紫外線,將風(fēng)擋玻璃曬出滾燙的溫度。
波拉斯遮起擋光板,在飛機即將降落前抓緊時間閉目養(yǎng)神。
克洛娃則放平靠背,懶洋洋地仰起脖子,一位空乘人員正在為她按揉太陽穴。
“港譚機場剛剛發(fā)生了刺殺,兩次。”
波拉斯仍閉著眼,面無表情,言簡意賅:“嗯。”
隔著一張厚重的簾子,仍能聽到普通艙乘客攀談的聲音,除了有對飛機臨時改變航線的質(zhì)疑,還有小孩子不斷的哭鬧聲。
克洛娃:“據(jù)說連飛機都炸了,那兩個替身也都死了,幸好司長安排得當,讓我們提前坐這趟飛機。”
波拉斯:“嗯。”
克洛娃:“不過......萬一黑燈會有什么特別的異能,又趕來炸這趟飛機怎么辦?”
波拉斯猛然睜開眼。
克洛娃噗嗤一聲笑了:“我開玩笑的,這趟可是客機,上面還有幾百個平民呢,大隱隱于市,沒有比藏在他們之中更好的辦法了。”
波拉斯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你的意思是,黑燈會不會傷害平民嗎?”
克洛娃一時愣住。
她居然心安理得地認為用平民做擋箭牌是個好計劃,同時又無比篤定黑燈會不會來炸這趟載滿平民的航班。
飛機總算穿過了云層,滑行至首都城上空,鱗次櫛比的鋼筋水泥映入眼簾,環(huán)城高速路像錯綜復(fù)雜的血管將整個城市緊緊包裹。
克洛娃的顧慮顯然是多余的,在經(jīng)歷了五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平穩(wěn)降落在首都城機場。
他們拎起行李,在起身的瞬間,悄然變換了容貌。
他們夾在普通旅客中走進廊橋,聽見空乘在身后禮貌地說:“感謝您的配合,歡迎下次繼續(xù)乘坐本次航班。”
波拉斯與克洛娃對視了一眼,兩人仿佛不認識般拉開了距離,在經(jīng)過機場安全檢查后,走入地下停車場,上了兩輛不同的車。
與他們一同在停車場取車的旅客足有上百人,他們大包小裹的將行李搬上車,抱怨著這一路的疲累和首都城的燥熱,沒人注意到身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兩個藍樞稽查隊的高級官員。
車輛駛上高架,開了足有半個小時,終于抵達了星洲大學(xué)。
校門往來進出的有星大的老師,校內(nèi)工作人員,職工家屬,前來參與活動的社會人士,以及稀稀拉拉的學(xué)生。
星大校長原本準備了極其隆重的接待儀式,但被波拉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雖說帶走厄迪夫的兇手大概率已經(jīng)從學(xué)校逃脫,但一向嚴謹?shù)男愿褡屗⌒牡阶詈笠幻搿?br />
他使用異能復(fù)原聲紋甚至不需要出現(xiàn)在操場現(xiàn)場,只要在出事地方圓二百米范圍內(nèi),他就可以達成目的。
甚至聲紋提取的內(nèi)容他也無需告知星大校長,抓捕兇手,斬草除根,那是藍樞異能稽查隊的事情。
“把車停在離操場最近的停車場。”波拉斯開口。
司機點頭稱是,車頭一轉(zhuǎn),朝操場的方向駛?cè)ァ?br />
波拉斯閉著眼,本能地聆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音。
老師們正在對教學(xué)任務(wù)吐槽,他們認為學(xué)校安排的課程與考試內(nèi)容和現(xiàn)實脫軌嚴重,不利于學(xué)生畢業(yè)后去大公會應(yīng)聘。
校職工吐槽近年來聯(lián)邦給星大的補貼越來越少,待遇更是差勁,如果年底獎金還不增加,他們打算辭職不干了。
職工家屬正尖聲咆哮:“土豆二十塊一斤?這是土豆還是金子,你怎么不去搶錢!”
超市老板反嗆道:“這是沙漠城的品種,你看看這大小,看看這飽滿度,看看這淀粉含量!沙漠城的Alpha都比沿海城市長得高長得帥,更何況是土豆!吃不起好的就別吃!”
學(xué)生則在談著無聊的八卦:“什么,一個電鰻形態(tài)覺醒者被自己電死了?”
“什么?跟A級覺醒者搶老婆才死的?活該啊。”
波拉斯皺起了眉,因為這項異能,他無可避免地聽到很多廢料,每天接收和消耗這些聲音也很是心累。
然而正在這時,波拉斯突然從眾多雜音中聽到了突兀的咔嚓聲。
他瞬間忘記疲累,瞳孔猛地縮緊,一股亢奮的情緒直沖腦頂,讓他的拳頭在膝蓋上緊緊握起,他眼睛里閃爍起森冷得意的光,就仿佛毒蛇追蹤到了它期待已久的獵物。
身在藍樞稽查隊,他實在太熟悉這種聲音,那是消音|狙擊|槍拼裝的聲音。
他敏銳地意識到,黑燈會的干部,此刻就在校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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