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再一睜眼, 兩人就變成了湛平川滿血復活,而蘭斯病歪歪地倒在他懷里。
金蠱人面鸮帶給湛平川的傷害已經全部消失, 他現在精力充沛的可以扛起蘭斯跑一場馬拉松。
而蘭斯雖然沒受什么傷, 但卻因惹怒外神,導致信息素大量外溢,此刻正蹙眉閉眼, 強忍腺體疼痛。
不過也幸好有這次自虐, 蘭斯現在徹底明白了,這場星大挑戰杯大賽就是個用異能操控的把戲, 因為真正的時間回溯, 是不可能將外神給他的精神攻擊一同帶回來的。
而他也確信, 下一次回溯, 就不會再有這些規律了。
蘭斯的思路被疼痛打斷, 他無意識的低哼著, 但整個人卻徹底放松下來。
聽著那痛苦呻吟的小聲,湛平川心都快擰巴成一團了。
他毫無節制地釋放著安撫信息素,強勁的s級信息素感知到與自己匹配度異常高的omega腺體, 登時活躍起來。
只一瞬, 龍膽苦香就將星玉蘭信息素完全包裹, 兩種氣息混合在一起, 安撫著損耗嚴重的腺體。
“怎么看起來這么疼?”
湛平川皺眉,恨不得這進門副作用換到自己身上。
剛剛命懸一線時他來不及吐出任何話,但他很清楚的知道, 當看到蘭斯等在鐵門外, 朝他伸出手時, 他內心翻涌的震撼。
那是那條虛偽的時間線里, 他看到的唯一真實。
如果他回不來, 蘭斯會一直等下去嗎?
還是最終會進入門內,回溯到之前,遇到什么也不知道的湛平川。
很荒謬,僅僅是想到之前的自己會陪在蘭斯身邊,湛平川都要嫉妒的發狂。
黑暗里,他的目光搭向蘭斯腺體的方向,那里被紅棕色的頭發遮著,他很想摸一下,手抬起來了,但還是忍住了。
想標記,想給這個omega刻上屬于自己的烙印,想讓他一輩子都留著自己的氣息,想讓所有其他alpha甚至是其他時間線的自己,都離面前這個人遠遠的。
幾秒后,湛平川心里暗暗嘆息,完了,這次沒有體|液交換的影響,他還是對蘭斯產生占有欲了。
“我我們在哪兒!”
“這還是地下城,是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
“我們賭對了,時間果然往前走了哈哈哈哈哈!”
“很好,大家再接再厲,下次一定就可以出去了!”
知情派們清醒過來,瞬間陷入了狂歡,絕望中,哪怕是微小的希望也能給人莫大的鼓勵。
他們顧不得站在身邊的是誰,就像是走進了徹夜狂歡的迪廳,又是擁抱又是貼臉,慶祝自己能夠存活下來。
赴死派成功逃脫的那些人也不遑多讓,沒人比他們更清楚,短暫時間所能催發的立場變化。
“感謝上帝!剛才他媽的嚇死我了。”
“兄弟,你也是剛剛清醒的?”
“我是啊兄弟,之前真的傻逼了,要不是這次有幸逃出來,我估計還想爭第一呢。”
“我也一樣兄弟,媽的一想到自己被那鬼東西開膛破肚掏空內臟我就想吐。”
撲啦——
惡撲者急掠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大家心知肚明一切開始了。
時間倒數,隨著少數的惶恐尖叫,地下城內的油燈簇簇亮起,將整個甬道照得燈火通明。
艾希倫眨眨眼,看向自己懷里的涂莫。
涂莫嘴角抽搐,看向自己緊抱著的‘兄弟’艾希倫。
艾希倫:“嘔!”
涂莫:“嘔!”
兩人迅速甩開對方,面色鐵青,將后槽牙磨得吱吱響,恨不得現在就打個你死我活。
艾希倫身邊令人熟悉的炮灰看了看艾希倫,又看了看涂莫,他恨不得當場戳瞎自己的雙眼:“倫倫哥你這是?”
艾希倫陰沉道:“閉嘴!”
炮灰小退了一步,護好了胸口,不由擔心起了自己的貞操。
媽的,他沒想到艾希倫還有這種癖好,不喜歡甜軟可愛的小o,居然愛跟alpha摟摟抱抱。
他就是之前被湛平川用銀線吊起來,被金蠱人面鸮捅成篩子的倒霉蛋,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艾希倫經歷了什么。
甬道里一派喜氣洋洋,劫后余生的學生與虎視眈眈的惡撲者共同組成了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
然而劉撥和唐鯉卻仍面露憂慮。
劉撥小心翼翼地問:“蘭同學,剛剛是沒有到363嗎?”
不然時間不可能只回溯了這么一點,按照他們的計算,他們此刻本應該在地下城外。
唐鯉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據,但也感覺他進門的時候,已經逃跑很多人了。
似乎這次,沒有符合規律。
可他不敢說,因為這很有可能摧毀所有人的希望。
蘭斯抬眼,他做了幾次深呼吸,降低自己的眩暈感,然后才捂著腺體從湛平川的懷里鉆出來。
“我忘記數了,或許沒到,也或許沒有規律。”
唐鯉不敢說的話,蘭斯卻輕而易舉的說出來了。
蘭斯敷衍回復劉撥的同時,卻也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湛平川。
不是沒到363,恰恰相反,剛好是363。
他擔心湛平川不能活著回來根本是關心則亂,因為作為數字的最后一位,湛平川必須也肯定得回來。
但他現在不會再提任何數據了,對手狡猾異常,一旦他領悟到的事情也被司泓掣領悟到了,那么那個偷偷幫他的人,就危險了。
現在只希望湛平川不要受他的誤導,其實并不是沒有規律,而是正因為有規律,所以對方的計劃才露出了破綻。
蘭斯想的很好,可惜湛平川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暗示。
湛平川正在走神。
剛剛蘭斯怎么就從他懷里鉆出來了呢?明明腺體還難受著,需要alpha信息素親熱細密的安撫。
好失落,簡直就像提褲子就走的渣男。
不過這個角度的小蘭同學也很好看,睫毛卷卷的,琥珀色的眼睛被油燈映得又潤又亮,小嘴一張一合,勾人的要命,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玩意兒。
蘭斯閉上嘴,發現湛平川的目光還落在自己唇上,直直的,仿佛已經將周遭的紛雜屏蔽了。
蘭斯:“”
算了,自己的傻逼還得自己救。
劉撥大驚,又是一陣惶恐涌上心頭:“那怎么辦?我們還能出去嗎?這樣下去,我們豈不是陷在時間循環里了?”
唐鯉瑟縮了一下,強撐著安慰道:“你別這么消極,這次時間不還是向前走了嗎?可能人數沒到呢,我們再試一次,或許大家都進那扇鐵門,就能回到地下城外了。”
劉撥這下也相信剛剛是人數不夠了:“對,我看艾希倫和涂莫這次也進門了,只要他們不當攪屎棍,剩下的就好辦了。”
很快,劇情又來到斬殺惡撲者的橋段。
“我的媽那是什么鬼東西!是魚還是鳥?怎么有這么丑的魚!”
“這次咱們都不要觸發那鬼東西了,直接全員進門吧。”
“是惡撲者!我爸帶我看過!”
“都注意著點,這次咱們這派人多,別讓哪個蠢貨跑去開怪。”
“我去太惡心了,趕緊殺!”
“等級高的,都給我盯著,誰不長眼就敲暈帶走。”
兩派各說各的,赴死派殺得盡興,全然沒察覺到陰惻惻盯著自己的不是異獸,而是身邊的同學。
很快,惡撲者被殺退,熟悉的洞口露了出來。
炮灰振奮精神,站在離艾希倫八丈遠的地方遙遙喊道:“倫哥牛逼!替倫哥拿著[惡撲者之翼],不管是大boss還是小boss,都是倫哥的!”
誰料艾希倫聽聞當即怒不可遏,張口噴道:“我去你媽的!”
炮灰:“?”
有人立刻說風涼話:“呵呵,你們倫哥慫了,我們莫哥才是第一,一會兒大boss來了你們趕緊躲開,莫哥開團!”
涂莫氣得抬腳猛地揣向隊友:“你愛開你開,老子不開!”
隊友:“???”
知情者們:“現在甬道能過人了,大家趕緊進門,這次我們肯定能出去了!”
炮灰冷笑:“出去?看你們那點膽子,不殺了恐怖鳥我是不會走的。”
他話音剛落,身邊的知情者們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一擁而上,按著他呯砰狠揍了一頓。
炮灰哀嚎不已:“倫哥救我啊!”
艾希倫擼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放著我來!”
炮灰狂喜:“倫哥我就知道你會救我!”
下一秒,艾希倫撥開人群,一甩胳膊,手臂幻化成獸拳,然后他對著炮灰的鼻梁狂掃一擊重拳,炮灰瞠目結舌,兩眼一翻,徹底昏過去了。
艾希倫托著死尸一樣的炮灰,趕投胎似的往鐵門方向跑:“都跟上,趕緊的,老子還不想死!”
剩下的一百多赴死派目瞪口呆,他們剛想提出異議,就聽涂莫在身后威脅:“誰不跟著走,我就先送你走!”
赴死派:“”
這下徹底沒人敢反駁了。
于是一百多赴死派像犯人一樣被押到了鐵門入口,一路上,他們也忍不住向身邊人打聽,是不是這次大賽舉辦時間不合理,有人要搞全員退賽。
可惜沒人跟他們解釋,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進門。
蘭斯隨著人流走到門前,這次金蠱人面鸮還沒出現,地下城內異常安寧,油燈圍簇著,竟然讓周遭恍惚柔和起來。
在陷入沉溺之前,蘭斯的指尖似有似無刮過湛平川的手背:“你猜,我們這次會回到什么時候?”
他的表情茫然又無辜,仿佛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向湛平川尋求一個心里的支點。
他希望湛平川聽懂了他的暗示。
湛平川心里已經有了預期,但作為鬼眼公會的暗棋,殺死波拉斯的兇手,他不能表現出自己與這件事的任何關聯。
更何況,他一貫不喜歡正經說話。
湛平川被蘭斯的指尖擦得心癢癢的,聞言忍不住戲謔:“能回到十多年前最好,到時候我就去港譚”看看老婆小時候長得有多可愛,最好能偷親一口,訂個娃娃親什么的。
他還要臉,后面的騷話不好當著這么多人說。
蘭斯不確定湛平川是否聽懂了暗示,氣得有些想笑。
用你偷的電瓶換機票找我嗎?會被蘭會長拿掃帚鏟出去吧。
算了,不管聽沒聽懂,只要不讓湛平川離開自己的視線就夠了。
踏入鐵門那刻,他眼前一片茫白,眩暈感霎時侵襲,他不禁閉眼蜷縮。
這次似乎過了很長很長時間,那刺目的茫白久久未曾散去,意識在綿軟的流體中漂浮,無依無靠。
直至一縷陽光刺入,茫白如摩西分海退散而去,腳下也終于有了實感。
蘭斯猛地睜開眼。
整間教室窗明幾凈,陽光的觸角從玻璃中探入,溫柔地撫摸在人臉上,空氣里漂浮的細小塵埃在光線中顯現了輪廓,隨著每一次生動的呼吸,塵埃旋轉,飛舞,飄散。
那是久違的太陽,是新生的希望。
伴隨著溫柔的晨間陽光,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狂喜——
“我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這是教室里吧,你掐我一下?”
“太好了哈哈哈哈哈,真的管用了!”
“快看看現在是什么時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阻止這場挑戰杯舉辦!不能重蹈覆轍。”
話音剛落,他們就得到了應有的答案。
一抬躺在課桌上的手機正在播放著當日新聞——
星洲大學校長閆琦禮面對媒體面對大眾,面色凝重,語氣沉痛,鄭重宣告:“由于厄迪夫主任是在校園內失蹤被害,且當晚正值新生報到,現場混亂。所以星洲大學特聘請藍樞異能稽查隊的貓頭鷹形態覺醒者,變色龍形態覺醒者來我校參與調查,爭取通過其異能恢復當晚所有聲紋和畫面,揪出兇手!”
意識聚攏,精神歸位,光線刺入玄迷詭奇的迷障,自此上下天光,豁然開朗。
蘭斯微不可見地笑了。
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時間回溯,那只不過是讓他們堅信自己能回到過去的障眼法。
他小時候曾聽高塔公會里的前輩講過,操縱時間是人類與地下城無法逾越的障礙,因為一旦掌握了這種能力,就代表擁有了無限重開的機會,理論上,可以操控每個人的結局。
這與當下人類和地下城達成的平衡相悖。
那位前輩認為,從古至今,世界經歷無數動蕩,但總歸是要趨于平衡的,從地下城出現到如今,已經過了一百年,現在就是平衡的時刻。
除非再次出現足以顛覆一切的動蕩,否則那些逆天的能力永遠都不會現世。
地下城的存在,就是要人類死亡,它不會給任何人留下生門,所以讓他們一次次進入生泉之眼改變命運的,不是地下城,而是人。
同樣的,異獸是不會遵循人間的規律的,更何況,那還是外神所創造的坐騎。
它怎么可能恰好第一次留121人,第二次留242人,第三次留363人呢?
況且這些人數又能與時間相互對應。
這一切都說明,制造規律的是人,有人在用這些只存在于人類世界的規律告訴他,他們所經歷的回溯以及金蠱人面鸮,都不是真實的。
他們存在于一個層層疊加的幻想中。
oliver。
蘭斯理所當然地想到了這個名字。
收到那封求助申請后,他曾懷疑這是藍樞稽查隊的陰謀,他們找不到白法老和瘋小丑,于是借求助的名義引黑燈會深入禁區,再一網打盡。
不出意外的,黑燈會對于oliver的調查受到阻礙,他的一切信息和過往經歷都被藍樞嚴密封存,對外只知道他是十八年前畢業于星大的學生,畢業時年僅十八歲,后入職藍樞二區,杳無音信。
這簡直太符合藍樞對特工的培養路徑,蘭斯因此更加懷疑這是個陷阱。
但今天,他明白了那不是陷阱。
黑燈會在禁區內沒有內線,不會有人甘冒生命危險暗示黑燈會成員,他們正身處一場陰謀。
除非,那個人正渴望著黑燈會完成契約,殺死自己。
蘭斯立刻看向湛平川,湛平川此刻沉默不語,目光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蘭斯不敢揣測他是否看穿了迷障,畢竟和自己相比,湛平川缺乏關鍵的信息——
那就是鐵板一塊的藍樞之中也會有叛徒,而這個叛徒正盡己所能地提示兇手,不要上當。
良久,湛平川依舊沒有反應,他仿佛沒有被陽光照拂到,身影完全立在陰影里,眸色晦暗不明。
蘭斯蹙眉。
他不會是在想一會兒怎么跳上體育館頂棚,風騷走位吧?
算了,不管他看沒看穿,就當他是個傻逼吧!
蘭斯牽著湛平川的袖口,見他下意識抬眼,便歪頭露出腺體,戳了戳,以一種委屈無辜的眼神示意:“這里,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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