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這夜沒人能睡得安穩,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oliver的水杯從手中滑了下去。
陶瓷杯子落在地上, 將柔軟的地毯染濕。
他怔怔地望著地面, 看涼水把米黃的地毯染成深色。
久違的痛苦與恐懼席卷而來,它們仿佛蟄伏在身體里的巨獸,隨時可以將他吞沒。
agw特危死刑監獄。
哪怕已經離開十多年了, 但那些日子卻清晰地刻在他腦海里, 仿佛連細枝末節的抽痛都記得起。
因為沒有一天的痛苦是重復的,進了那個地方就會知道, 連絕望都有無數種到來的方式。
“oliver。”法塔作為醫生, 擔憂地望著他。
經過這些日子的療養, oliver的身體明顯已經好了許多, 一旦他回憶起那些痛苦, 可能會再次陷入抑郁的漩渦。
oliver被法塔喊的回神, 目光顫動,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輕聲道:“沒人比我更了解那個地方,這次救援行動我要參加。”
法塔聽得出來, oliver在說這句話時牙齒輕輕打顫, 他很畏懼那個地方。
讓一個擁有四階能力的強悍s級恐懼, 可想而知, 那是個怎樣泯滅人性的地獄。
作為醫生,他不該讓oliver再靠近痛苦源,再回想起那里的點滴, 可oliver說的沒錯, 只有他了解agw特危死刑監獄的內部結構, 而盧卡斯被多關一天, 就多受一天的折磨。
法塔嘆息:“這很可能是個圈套。”
聯邦媒體如此鋪天蓋地的宣傳, 就是為了逼黑燈會現身,等他們前往agw特危死刑監獄,就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oliver很可能也是他們設計中的一環,他們或許已經知道oliver還活著,如果這次任務失敗,oliver不會死,他會被司泓掣抓回去,再次落入那個牢籠。
他此刻得到的自由,溫暖,友情,快樂,都將成為夢幻泡影般的虛妄,成為命運跟他開的一場玩笑。
可是他們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oliver緩緩搖頭,他的鵝蛋黃睡衣還帶著在床上壓出的折痕,那是夢境女巫送給他的,他房間里擺著一棵拼好的橄欖樹樂高,那是度瑪留給他的,他書桌上有一只用了一個月還近乎滿油的中性筆,是莉莉忘在這里的
他的生活已經布滿了朋友們存在的痕跡,他的記憶逐漸被溫暖的東西填充,他無法接受他們消失,除非,他可以跟他們一起消失。
“最棘手的是,我們已經全部暴露了。”oliver的心沉到谷底。
司泓掣的【令行服從】,連他都沒有辦法抗拒,盧卡斯自然也不能。
盧卡斯離開港譚很多天了,如今既然被關進了agw特危死刑監獄,說明審訊已經結束了。
司泓掣必然從他口中挖出了有關黑燈會的一切,那么聯邦招蘭聞道去禁區匯報,就是一招請君入甕,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若不去,就相當于承認了自己與黑燈會有關,高塔公會很快就會面臨聯邦政府的清繳。
但他不解,既然聯邦已經知道了黑燈會所有成員的真實身份,為什么不隱瞞抓住盧卡斯的事實,將蘭聞道誘騙到禁區,再立刻派藍樞稽查隊圍剿他們,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孰先孰后,連他都能想得清楚,司泓掣不可能想不到。
莫非還有更大的陰謀?
可當下聯邦的所作所為,分明只是吸引他們去agw特危死刑監獄劫獄罷了。
果然法塔也問:“既然我們已經全部暴露了,為什么不直接來抓我們?”
“誰來抓我們?”度瑪抱著抱枕,頭發凌亂的出現在門口。
他光著腳,眼睛黑亮,靜靜望著法塔和oliver。
大概是那兩人的眼中充滿了大人才有的焦慮和悲傷,度瑪不禁蹙起了眉。
“度瑪。”法塔低叫了他一聲,不知該不該跟他解釋,現在形勢的嚴峻。
誰料度瑪卻主動走過來,將被體溫捂得溫熱的抱枕遞給oliver:“別怕,有蘭斯在。”
有蘭斯在呢,蘭斯什么都可以解決。
他以為,是壞人又要來抓oliver。
oliver伸手撫摸度瑪的頭發,眼中卻蒙上一層薄霧:“度瑪,這次該我來保護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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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此刻已經找理由將湛平川支開,獨自一人站在桃花源村的碼頭上。
海浪沖刷著石階,涌起層層咸腥,天光破開沉夜,尖銳地刺向眼底。
“什么,跟鬼眼公會合作救援?”蘭斯深深擰起眉。
“agw特危死刑監獄存在近百年,經手了數位監獄長,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過一位逃犯,這次任務極其艱巨,可以說是生死存亡,我們需要更多的幫手。”蘭聞道聲音很沉很壓抑,“情況緊急,一時之間解釋不清,我只能說湛擎和值得信任。”
“我知道。”蘭斯望著無垠的大海和破開的天光冷靜道。
“不,你不知道。”蘭聞道煩躁道,“雖然我們與鬼眼公會是競爭對手,但——”
“但你們都是古人,高塔與鬼眼成立初衷,原本就是要相互扶持的。”蘭斯短暫精準地接道。
蘭聞道一怔,顯然古人這兩個字過于有沖擊力,他不懂心肝怎么會突然冒出這么個抽象的詞。
“是桑德羅告訴你的,但也不能說是古人”蘭聞道掙扎道。
心肝果然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桑德羅也是,把他的老底掀出來也不說一聲,不過眼下倒是省了解釋的時間。
蘭斯也不糾結,由于這次在海底合作還不錯,他迅速接受了新的局面。
“司泓掣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信息,這次禁區匯報大概率是陷阱,他們之所以有恃無恐,恐怕是想你不敢赴約,主動暴露。”
蘭聞道:“我猜到了。”
從創辦黑燈會那刻起,他就做好了被聯邦政府清算的準備。
如果駐守港譚,加上周圍與他同氣連枝的十多個公會,聯邦政府一時半會未必能拿下高塔公會,但如果他被抓,形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桑德羅需要立刻解凍他的下一位接任者,但接任者卻沒有時間與高塔的骨干磨合熟悉了。
這么看,似乎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禁區。
“所以,我們必須在五日內救出小丑,弄清楚司泓掣到底問了什么,才能判斷他們下一步的計劃。”蘭斯冷靜道。
五日,真是個非常緊迫的期限,就連郵輪全速從弗比斯灣開到塔斯曼,都用了三天的時間。
“法塔和oliver已經決定即刻趕往弗比斯灣,度瑪負責遠程協助。這次我,湛擎和,以及阿德里安身份都異常敏感,我們不能出面。”
“鬼眼那邊會派湛擎和的兒子跟你們會面,而且你們要以合作談判為由頭,至少明面上不能讓聯邦找出錯漏。”
“到時會有些媒體在場,但放心,都是我們自己人,該做的戲得做足,新聞稿也會發,只不過不會貼現場照片。”
蘭聞道的想法是,如今太多事情不明朗,聯邦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他們并不清楚,還是不能在一開始就將事情做絕,該遮掩的必須遮掩。
頂級公會間就利益分配進行談判是很正常的事,雖然這些年兩家沒少互坑,但至少這次在曼星海號上,有諸多公會見證,他們達成了紅鸚石的合作協議。
“湛擎和的兒子?被綁架了十六七次,還沒死嗎?”蘭斯有些意外。
首先在鬼眼公會的層層保護下,會長兒子能丟就已經十分奇怪,丟了這么多次,居然能順利長大,就更加奇怪。
“我剛聽也嚇了一跳,湛擎和說因為小時候總丟,但又都能被平安送回來,可能是誰搞得惡作劇,他們后來就低調培養了。”蘭聞道解釋。
蘭斯聽完覺得這人從小就十分離譜,難免不安:“他兒子靠譜嗎?”
“湛擎和承認了,閆琦禮在他們手里,而且這條線索就是他兒子潛進藍樞大廈地下發現的。”蘭聞道道。
蘭斯挑了挑眉。
能夠悄無聲息地潛進藍樞大廈地下,將十八年前的冤案翻到司泓掣面前,看來是有特殊的異能了。
蘭聞道:“他兒子是s級,而且小小年紀就有了三階能力,這樣的人心氣高,主見多,所以心肝,到時指揮權在誰就看你的了。”
“知道了。”蘭斯稍微瞇起眼。
在桃花源村的另一邊,一間私密咖啡房內。
阿德里安依舊面色沉靜,正襟危坐,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撼動他的情緒,然而繃至發白的指骨暴露了他的憂慮。
“會長,我自己去救,不要連累鬼眼。”
湛擎和:“你開什么玩笑,你以為像葫蘆娃救爺爺那么簡單?”
阿德里安想說盧卡斯最多算他弟弟,拿爺爺作比喻不太合適,而且——
“什么是葫蘆娃?”
湛擎和:“”
湛平川攤手猜測道:“可能是一些古籍。”
畢竟老湛其實是一百年前的古人了。
阿德里安:“我知道不簡單,但這是我欠他的。”
湛擎和:“這次營救高塔公會也會參加,蘭聞道已經向我承認,盧卡斯的確就是瘋小丑,而且黑燈會的所有成員都在高塔公會中。”
“鬼眼決定出手不光是因為你,其實依照前人意志,我們倆家公會本就是唇齒相依的關系,一旦一方陷入危難,另一方必須全力以赴。”
“謝謝,會長。”阿德里安不再推辭,他和湛擎和多年的交情了,也知道湛擎和為人仗義,不可能袖手旁觀。
“都在高塔公會中?”湛平川由于早就知道了鬼眼和高塔的淵源,所以關注點在另一邊,他吃驚不小,“都是誰啊,我怎么沒見到?”
湛擎和:“你很快就能見到了,我與蘭聞道約定好,雙方在弗比斯灣以談判的名義見面,到時會有咱們自己的媒體在場,我和阿德里安不方便出面,你來代表鬼眼公會。”
湛平川指了指自己:“我?”
可他眼下跟蘭斯在一起,剩下的寒假時光本打算帶蘭斯回家的,現在要怎么找理由和小狐貍分開?
阿德里安問:“對方是蘭綺出面嗎?”
湛擎和:“不,出面的是蘭聞道的小兒子,黑燈會的真正負責人,白法老。“
“什么?”湛平川驚愕,“他兒子不是有今天沒明天了?”
而且這個病秧子居然還是黑燈會的負責人,年紀不大,成就這么高,這些年的生病時光怎么錯付了?
湛擎和:“可能秘密治療多年,治好了。”
“白法老,似乎厄迪夫就是他殺的。”阿德里安沉聲道。
湛擎和:“不錯,而且蘭聞道跟我說,oliver并沒有死,是被白法老從從棘牢籠中救出來了。”
“我靠。”湛平川發自內心感嘆,藍樞大廈他進去過,oliver被關的地方他也看過,想要將人弄出去,難度堪比登天。
湛擎和語氣嚴肅地叮囑兒子:“所以到時你正經點,拿出我們鬼眼應有的氣質,別讓人覺得你不靠譜。”
“爸,我你還信不著嗎?”湛平川驚訝,總覺得這句話不該出自他眼光犀利的老父親。
湛擎和頭疼:“你我才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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