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正所謂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按理說索額圖想做壞事,理應是自己去想辦法才對。
可是胤礽有點膩煩。
他望著索額圖離去的方向許久,決定將此事交給汗阿瑪和皇額娘。
拜托,他還是個十歲的寶寶。
索額圖強裹著自己往前推, 自己才是那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好不好?胤礽越想越是這個理, 然后高高興興的去尋皇額娘。
皇后聽聞胤礽的來意之后, 整張臉都沉了下來。等看向胤礽的時候,她的目光再次恢復溫柔:“這事皇額娘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皇上對赫舍里氏的敲打, 瞧著太輕了些。
皇后很是明白皇帝的心思,就是明白才越發憤怒于索額圖的不識抬舉。她示意胤礽回去以后,算計好時間默默對鏡垂淚,然后恰好讓皇上碰見。
枕邊風, get!
康熙看著憂愁的皇后, 再想想恐被帶壞的太子,他登時心生不滿。
偏偏已經罰過索額圖一次。
初罰索額圖可以表達自己的不悅和對赫舍里氏的警示, 再罰一次索額圖的話只怕有些人會動歪腦子。
康熙若有所思。
皇后擦了擦眼角,輕聲抽泣:“也都是妾身家里的錯,第三代里難見一個有出息的,不求納蘭性德那般, 能有他四五分能力的也好。”
康熙喟嘆一聲。
看著淚眼婆娑的皇后, 他越發心疼。康熙同時也無法反駁皇后的話語, 畢竟赫舍里氏的下一代,那是一群矮子想從里面拔個高個都難。
皇后的兩個弟弟身體皆因傷病連年復發,久居家中療養, 再下一代又年紀尚小……
康熙敲了敲桌面:“朕記得常海之子綸布和胤禩歲數差不多?朕擬旨讓他入宮中就讀幼兒園, 看看品性能力, 日后也好一同去宗學讀書。”
在外面教壞,在宮里就不容易了。
皇后面對這樣的意外之喜,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而且還沒結束。
要說康熙最煩的還是索額圖,順著思維發散他也想到了索額圖的兩個兒子:格爾芬和阿爾吉善。
康熙腦中閃過一道明光。
他意味深長的一笑:“朕覺得索額圖的想法也不錯。”
皇后:…………?
回頭眼見眾人還在爭論不休,無法拍板定下人員的時候,康熙就笑瞇瞇的止住眾人:“朕,已有了想法。”
眾人精神一振。
文武百官豎起耳朵,都想要知道這項任務花落誰家。
就連靳輔也是緊張萬分。
康熙神色平靜,除去確定繼續以靳輔為中心的治河方針,也支持了修建中河的工程,順帶還宣布由格爾芬和阿爾吉善擔當工程副手,輔佐純親王隆禧繼續下一步的工作。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
包括靳輔在內的官員們紛紛面露茫然,對這兩個名字總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聽過見過,又好像未曾接觸過。
正當他們認真回想的時候,一旁索額圖的眼珠子已經快要彈出眼眶,離家出走了。
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格爾芬!阿爾吉善!兩個名字在索額圖的腦海里瘋狂盤旋。
久久化作一句話——那不是自家兩個傻大兒的名字嗎?索額圖表情險些裂開,他急急走出隊伍,試探著開口:“皇上,格爾芬和阿爾吉善不堪大用,難擔此任!”
明珠下意識出來反駁:“怎會如此?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嗯?嗯?嗯!”
等會——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好像就是索額圖的兩兒子啊?納蘭明珠的眼睛險些脫眶而出不說,周遭官員的神色都古怪非常。
明珠進退兩難。
他硬著頭皮,干巴巴的說著:“奴才覺得格爾芬和阿爾吉善……肯定也有優點,比如素來心思敏捷(歪腦子多),很有自知之明(偷懶摸魚)……”
官員們的神色越發古怪。
索額圖更是險些氣歪了鼻子,他朝著納蘭明珠放冷刀子,同時還要解釋:“奴才兩子無用,恐會拖累工程進度。”
康熙擺擺手:“怎么會?”
他看看納蘭明珠:“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格爾芬和阿爾吉善有些優點你沒看到而已。”
索額圖:“……皇上,他們兩個好吃懶做,不能吃苦。”
康熙笑了笑:“純親王能吃得,為什么他們不能吃得?八旗子弟連這點能耐都沒嗎?”
要是索額圖敢說沒——
索額圖看出皇上的威脅之意,要是自己敢說格爾芬和阿爾吉善沒有,怕不是今日兩人就得從八旗踢出去了。
皇上三板下去,索額圖蔫吧了。
更讓他郁悶的是回頭他還要慘遭同黨的質疑。
前有靳輔,后有純親王。
人人都能看出中河工程里的價值,只怕等中河工程完成以后,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就能乘風而起,步步高升。
太子黨不少官員對此很有意見。
介于索額圖乃是赫舍里氏的人,在利益瓜分上本就要多占那么一些,可是也不能什么利益都被索額圖瓜分的吧?
索額圖:“……這事本官不知情。”
一名官員笑道:“聽說索額圖大人昨日尋太子殿下說情……?”
這話一出,官員們越發怒火難耐。
另有人憤憤不平:“索額圖大人,您這樣貪圖利益,咱們是無法走下去的!”
“就是就是。”
“索額圖大人,下官對您太失望了。”
眼刀子嗖嗖嗖的全落在索額圖身上,官員們義憤填膺的模樣讓索額圖有苦難說,他氣了個仰倒,再被黃河那冷風一吹,竟是得了風寒。
這還不管京城里也頻頻有消息送來,他的好大兒們聽說自己被派遣前去修筑河道,那是急得要命,連連遞信要阿瑪幫忙說話。
索額圖:…………
要是我在京城,就打死你們兩個孽畜得了!
索額圖氣上加氣,病得越發嚴重。
這回就連康熙都使人來探視不說,還表示要是索額圖身體虛弱,可以提早回京修養修養。
真這個時候回去……
索額圖覺得自己直接告老回鄉,還什么爭取回到朝堂?正當他郁悶不已的時候,一名仆役匆匆而入:“老爺!太子爺來了!”
索額圖瞬間精神百倍。
剛才的頭痛腦熱好像轉瞬即逝,他迅速坐起身來,慈眉善目的看向走進來的太子殿下:“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
胤礽止住索額圖的動作。
他上上下下打量索額圖片刻,而后笑道:“叔公精神瞧著還不錯,倒是讓孤松了口氣。”
索額圖心里一熱。
他臉上的笑容多了三分真心實意,望著太子的眼神也越發溫和:“勞煩太子殿下擔憂,都是奴才的過錯。”
胤礽擺擺手。
他示意身后宮人上前:“孤還帶了點藥,恰好是風寒的特效藥,叔公可以試一試。”
特效藥?
索額圖微微一愣,而后目光落在小太監呈送上前的瓷瓶上。瓷瓶模樣精致,可是里面倒出來的不是黑棕色的藥丸而是米黃色的,至于氣味也是一點都沒。
索額圖納悶一瞬。
隨即他大著膽子,倒出兩粒直接吞咽下去。
反正太子殿下也不會謀害自己。
胤礽笑道:“這個……膠囊?得四個時辰吃一回,叔公不要吃得太少,若是口腔有點兒異味的話可以吃些林檎牛乳,或者干嚼點茶葉。”
索額圖感動得淚眼汪汪。
完全沒有聽出胤礽遲疑的他,滿心歡喜的將藥瓶揣在懷里,連聲應是:“是,奴才定然聽太子殿下的去做。”
胤礽滿意的一笑。
末了他還不忘露出個矜持羞澀的笑容:“對了,關于格爾芬和阿爾吉善要跟著去河道磨礪的事,孤已經與靳輔大人聊過了。”
索額圖眼皮一跳,莫名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他聽到太子輕快的話語聲:“靳輔大人已經答應孤,定然不負孤和叔公的期待好生磨礪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定然讓他們改改性子。”
索額圖:…………
他喉嚨干澀,久久才嗯了一聲。
索額圖望著太子,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個念頭:難不成這件事和太子殿下有什么關系?只是看看滿臉關懷,稚氣未脫的太子殿下,索額圖又連連搖搖頭。
這怎么可能呢!
索額圖將這個念頭甩出腦海,又順著太子的思路重新落回格爾芬和阿爾吉善身上。
身為親爹親阿瑪,索額圖也不得不承認他在教育問題上的缺失。兩個兒子自幼跋扈,又被嬌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等到他回過神有空去管教,兩人的性格也基本定性。
可是能力……真沒有嗎?
索額圖心中微動,想想靳輔古板的性子,再想想發來請自己幫忙說話免了苦差事的兩個孽畜,索額圖莫名覺得太子殿下的提議聽著……好像……真的也……不錯?
兩混賬也是該教育教育了。
想到這里,索額圖也展顏一笑:“奴才就替二個不孝子謝太子殿下恩典。”
胤礽:…………?
他滿是興致的眼眸頭一回劃過疑惑。
胤礽隨即眉眼舒展,笑盈盈的擺擺手:“只是小事一樁,叔公無需客氣。”
離開以后他若有所思。
或許……索額圖這輩子還有的救?自己是不是得更努力點?
胤礽沉吟片刻。
良心大發的他又親自尋到純親王隆禧處,懇請皇叔幫忙能狠狠教育格爾芬和阿爾吉善:“畢竟兩人是孤的表弟,又是索額圖之子,只怕當地官員還有人動了其他心思,暗中協助幫扶,靳輔大人身為漢臣,有些時候也難以管教兩人,還望皇叔能幫上一把。”
隆禧深深看了太子一眼。
他展顏一笑:“這事本王心中有數,太子殿下就放心吧。”
胤礽察覺出什么。
他眨眨眼,半響還是忍不住好奇:“皇叔原本就有……想法?”
隆禧哈哈一笑。
他輕描淡寫:“靳輔與本王雖無師徒之名,但也有師徒之實。”
對靳輔出手,那就是對他的宣戰。
即便太子不說,萬一格爾芬和阿爾吉善惹到靳輔身上,隆禧也定然會出手。只是到時候手段如何,就不太適合和太子明說了,或者說太子的交代還讓隆禧稍稍有點控制。
嗯……最多打幾頓吧?
打一頓不夠打三頓,再餓上幾頓就是了。
純親王隆禧臉上笑得溫和,以至于胤礽雖然沒看到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依然打了個寒顫,同時對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升起一點點憐憫的心思。
嗯,就一點點的那種。
想來有純親王隆禧在,他們也應該不會驕橫跋扈到哪里去的……吧?要是就這樣還一點沒眼色勁的話,嗐!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錯。
胤礽不走心的給兩人禱告一句,而后他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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