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腦子就好像被僵尸給吃了一樣，是空的。”

“你如果能理智的看待裴長贏對你的種種行為，你就能知道裴長贏值不值得你愛了。”

“可惜你是個戀愛腦。”

顧輕柔嘴角抽了抽，第一次沒有反駁顧桑，還能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以往她一看到顧桑就恨不得掐死，如今，怎么倒是能坐在一塊談話了呢？

而顧桑口中的戀愛腦。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聽的詞。

可她卻做不到不愛裴長贏，她的圈子很小，世界很小，小到一輩子幾乎只接觸過這么一個男人，讓這個男人侵占了自己的全部。

顧輕柔自言自語地說：“或許你說的對，我們這種深閨中的女子，見到的男人太少了。”

“所以才會被蒙騙。”

“可那又怎么樣.......”

“是啊，那又怎么樣，這就是命吧。”

頓了頓，顧輕柔眸光閃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顧桑：“你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沒的嗎？”

顧輕柔倒映的瞳孔中，見到顧桑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自己當然知道。

只是曾經不在意。

如今，更不在意。

畢竟顧桑的人生中，永遠都沒有爭寵二字：“我知道，現代這種電視劇陷害戲看都看吐了。”

“這種陷害戲碼，在我被裴長贏罵我毒婦的只言片語中我就猜到了。”

顧輕柔深吸了口氣，苦笑地說：“那你肯定不知道我懷的其實是女兒，只不過，被我換成了一個剛死的男孩尸體。”

她的女兒的確死了，但不是那天死的。

早在半個月前，她就滑胎了，但是她讓太醫繼續瞞著，直到她從外面找來一個剛死的小男孩，這才策劃了那一場陷害。

那是裴長贏的第一個皇子，而且還是登基后的第一個皇子。

看著懷中的小男嬰，裴長贏悲憤的無以復加，這才決心立她為皇后。

“顧桑，我狠毒嗎？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顧。”

“其實太醫說，只要我好好養胎，女兒能保下的。”

“可我卻因為她不是皇子，而選擇拋棄她，我雖然沒有親手殺了她，可是我沒有喝藥，這才讓她......”

顧輕柔已經說不下去了，后悔的情緒再度涌上來，她捂臉痛哭出聲。

她不知道是在哭自己什么都得到了。

還是在哭最后卻仿佛什么都沒有得到。

她的女兒。

那么可愛的女兒！

死在了自己的爭寵之下。

這是對的嗎？

顧桑看著痛苦的顧輕柔，聲音平靜淡漠，像一個外人：“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當初哭著要后位的時候哪去了？”

“更何況這個世界重男輕女這么嚴重。”

“身為公主也未必幸福，一輩子不能離開皇宮。”

“離開皇宮時，就是出嫁之時。”

“公主受寵，便會留在京城招婿，不受寵，便是和親。”

“你與其活在過去的痛苦中，不如趁當下好好為自己的女兒祈福，多做善事。”

“比如，改變重男輕女的思想，讓以后出生的女兒，不再因為是女兒，而被扔掉或者直接摔死。”

說到底顧輕柔也只是一個深宮中的可憐女人罷了，顧桑對顧輕柔或許討厭過，但沒有憎恨。

更多的，她對顧輕柔只是很平淡的陌生人感情。

「吡——」

顧桑也沒有多余的話要跟她說，便關閉了連線。

也不知道顧輕柔能不能把這個建議聽進去。

女兒又怎么樣了？

好好教導，從小培養，她不會比男孩差的。

古代百姓們在大街上看到天幕里后世小女孩的暖心，讓眾多婦女一時淚灑當街，哭到肝腸寸斷。

可婦女在回家后，迎面而來的卻是公婆的指責，是丈夫的冷眼旁觀。

“呦，你這生不出兒子的爛貨，菜是買到邊關去了吧，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急的要去官府報失蹤人口了。”

“有那閑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為我兒子傳宗接代。”

婦人猛地抬起頭，只見公公坐在主位上，一副清閑的模樣。

婆婆坐在左下首，拿著斜眼瞧她，嘴巴微微歪到一邊。

以往婦人總是忍讓，誰讓她生了兩個都是女孩，為了自己的孩子，受點委屈就忍了。

可今天，婦人卻不想再忍了。

忍！

她還要忍到什么時候？

她第一胎生下來是個女孩，在她還在坐月子時，婆婆抱著她女兒出去逛街，回去后說小孩子弄丟了。

那時候她嚎啕大哭，鬧著，可鬧了那么久，孩子也找不回來了。

她只能作罷。

直到生第二個孩子，發現還是女孩后，她幾乎是半步不離自己的女兒，就算是上茅房，也要用背帶背著女兒，這才讓他們沒有可乘之機。

原本大女兒被丟的事，早已經被她埋藏在內心深處。

可今天，在看到那個小女孩的樣子，就讓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命苦的大女兒。

“婆婆真是愛說笑，我又不是小嬰兒，怎么會出去買個菜就不見了。”婦人深吸一口氣說完話。

也不管公婆難看的臉色，往四周一瞧，高聲喊道：

“妞妞，妞妞。”

“妞妞呢？”

婆婆一聽兒媳婦這陰陽怪氣的話。

氣得直泛抖索，大聲叫喊：“你講這話是什么意思，哦，你還在想當年那件事啊。”

“哎呦，我不活算了，我好心好意幫你帶孩子，孩子無意中丟了，你當年大吵大鬧還不夠。”

“事情都過去幾年了，你還在怪我，我干脆死了就算了，就當是給你女兒償命了。”

真的是無意嗎？

家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那是故意！

丈夫走過去拉住自己母親，安撫著她坐下來，轉頭對著婦人厲聲說道：“你這日子還想不想過，當年的事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娘已經說了不是故意的，你還要怎么樣，這日子要是不想過，那就早點說。”

婦人的眼淚刷一下就出來了。

她低著頭擦掉眼淚，看著跑過來的妞妞抱著她大腿，婦人用手輕撫孩子的頭，眼中緩緩流露出堅毅。

她突然想起了這兩天后世的直播。

那個溫柔寵溺的男人。

那個知曉分寸的奶奶。

那個讓她羨慕的家庭。

神女說啊！

那才是真正可以邁入的婚姻！

如今自己呢？

婦人突然苦笑出聲，閉眼道：“好，那就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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