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裴缺吃相斯文,簡言和劉淵聊天時,他便乖乖地在一邊涮肉,也不插話,十足地安靜。
劉淵開了店里的好酒。
他和簡言其實也好久沒見了。
簡言也不好拂面,陪劉淵喝酒。
他悄悄地向裴缺使了個眼色,讓他待會兒幫忙叫代駕。
裴缺抿唇點頭,有些猶豫地傾身小聲道:“哥哥,少喝一點。”
簡言拍拍他的腦袋:“多吃一點。”
手慢慢地落下,驚覺裴缺已經真正地長成了少年模樣。
頭發還挺扎的,改明兒帶他去剪頭發。
劉淵最近過得不太順利,事業上不順利,感情也不順利,拉著簡言東扯西扯,抱著酒瓶又是哭又是笑,拉著簡言一杯接一杯的喝,到最后抹了一把臉,頹廢道:“簡,我和小遠是不是要完了?”
本來之前兩人已經決定結束戀愛長跑,劉淵還說擬請柬準備結婚。
怎么突然走到這種地步了?
作為一個感情歷史空白的簡言,他完全不理解。
他轉頭看裴缺,想問問裴缺。
裴缺也搖搖頭,兩眼茫然,什么都不明白。
簡言忍不住笑話他:“小裴缺,你說你長這張臉,怎么沒人追啊?”
他覺得這一點也不科學。
裴缺反駁道:“哥哥還不是。”
簡言嘚瑟:“我這是不想談,我上學那會兒情書可是塞滿桌子的。”
說起自己上學時的高光時刻,簡言嘴上就沒把門的。
裴缺眼神一黯,他抿唇,聲音低落:“所以,哥哥為什么不談戀愛?是不想,還是因為有我這個拖油瓶?”
他像是自言自語,渾身像是被包裹著一層破碎的氣泡。
簡言連忙道:“當然是不想。”
小孩兒越來越大了,心思也越來越敏感。
簡言想抽自己兩嘴巴子,他道:“雀雀,你怎么會這樣想?你從哪兒聽來的?”
“哥哥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好好長大,給我養老送終就行了。我對娶妻生子不感興趣。”
簡言沒說的是,他性取向就決定了他不能娶妻生子。
他倒是想談個戀愛,牽牽小手什么的,但gay圈太亂了,他怕得病,況且gay圈難找不到長在自己審美上的人。
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賺點錢。
至于欲望這方面,手動解決對于一個老處男來說是夠用的。
所以對于感情這事兒,簡言一點也不著急。
他攢的錢不多,買了房所剩無幾,這幾年為資本家付出的多,得到的雖然不多卻也不少,所以就算以后裴缺不給他養老送終,他也能拿著退休金安安穩穩地度過晚年。
裴缺眨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只是喃喃道:“哥哥如果想談戀愛可以跟我說。”
簡言覺得好笑:“為什么要跟你說?”
裴缺抿唇,一本正經道:“我可以和哥哥談啊!”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小裴缺,可能連什么是談戀愛都不知道。
簡言差點喝水噴出來,他猛咳一聲,一邊忍不住笑。
裴缺不滿他的反應,嘟囔道:“哥哥不想和我談戀愛嗎?”
原本倒在座椅上,抱著酒瓶昏昏欲睡的劉淵驀地大笑出聲,他臉上透著紅,但絲毫不影響他對于小屁孩的嘲笑。
“小弟弟,你知道什么是談戀愛嗎?”
裴缺正著神色:“談戀愛就是牽手,一起睡覺,一起過一輩子。”
裴缺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他班上的同學談戀愛也就是牽著手逛操場,他不懂,但他覺得如果哥哥要談戀愛,也可以和他談。
他們現在也會牽手,也會一起睡覺,和談戀愛沒什么區別。
這樣,他們也可以一起過一輩子。
一輩子這三個字,對于裴缺來說是很漫長很漫長的,但一想到和哥哥待在一起一輩子,他便覺得也不過是短短的瞬間。
劉淵剛剛閉了一會兒眼,酒醒一半。
他和簡言相視一下,然后忽地笑開。
簡言覺得小孩兒真好玩兒,他抬手揉了揉裴缺的腦袋,嘖一聲老氣橫秋:“談戀愛可不止做這些。”
劉淵喝多了,加上大家都是男人,他也沒避諱:“談戀愛那可不止是單純的拉拉小手,沒有欲望,談的是柏拉圖嗎?”
裴缺一心栽進書里,只想拿很多很多獎狀,讓哥哥開心,最好是貼滿整面墻,成為哥哥的驕傲。
他有些迷糊。
劉淵點到即止,看一眼簡言:“小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再大一些就懂了。”
他向簡言擠眉弄眼:“那啥,我之前不是給你片嗎?你有空可以拿出來給你家小弟弟滿足滿足好奇心。”
簡言踢一腳劉淵:“別帶壞我家小孩兒,人家是要考名校的,色欲熏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扭臉看一臉茫然的裴缺,滿意道:“還是乖乖的學習好,什么年紀做什么事。”
裴缺聽得一知半解,他側眸看著簡言溫和的眉眼,有些茫然,又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談戀愛不止牽手睡覺過一輩子,還要做其他的事……
可他不知道還要做什么事,但他想只要是和哥哥做,不管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這個話題被草草地揭過去,沒留下半點痕跡。
劉淵哭完了,現在平靜下來開始和簡言聊最近發生的事情。
他和李小遠的導火線也不過就是因為他的臭襪子放在框里,和李小遠的內衣堆在一起,李小遠罵了他一頓,兩人陷入冷戰。
劉淵撓頭不明白到底為什么要因為一雙臭襪子發脾氣。
簡言這幾天其實也發覺李小遠的情緒低落,他拍了拍劉淵的肩膀,
勸說道:“你要不細想一下?說不定并不是因為臭襪子,這可能只是你一直以來忽視的問題堆積到一起,然后爆發了。”
劉淵捂著臉:“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我要不挽回,可能真的完了。”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簡言也沒法給出有說服力的勸解,只能和他碰了一杯。
裴缺似乎也吃飽了,他坐在椅子上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簡言被劉淵傳染得也要淚流滿面了。
他最近工作不順利,做好的文件不小心給搞丟了,害得主管罵了他一通。
簡言和劉淵此時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
他正要哭訴自己最近的事兒,誰知道劉淵突然來電,他看見電話就變了個臉,立馬把簡言甩一邊,自己屁顛屁顛地去接電話了。
簡言的話如鯁在喉。
劉淵接個電話回來,一掃剛才的哭哭啼啼,現在整個人滿面紅光。
他拿著椅子上的衣服,興高采烈:“小遠來找我了,我先走了。”
他拍了拍簡言的肩膀:“兄弟多謝!改天請你喝喜酒!”
他跑得飛快,簡言連句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
簡言:“……”
他還想吐槽一下那坑人的主管。
簡言覺得自己就是個工具人。
他轉頭看向裴缺。
裴缺輕撫他的脊背,掌心溫熱,動作溫柔:“哥哥,你可以跟我說。”
酒意上頭,簡言哇的一聲要哭出來了,抓著裴缺的衣袖抹淚:“還是我家雀雀最好了。”
果然,什么兄弟都是假的,只有自己養大的鵝子才是真的。
裴缺耳尖一紅,靦腆道:“哥哥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在。”
他輕輕地別開頭。
他還是第一次見哥哥哭,但哥哥哭起來也很好看。
簡言倒也只是趁著酒意放肆一下,但好歹也知道在小孩兒面前,不能施加壓力,所以也只是短暫地罵了一通喪心病狂的主管。
裴缺叫了代駕,攙扶著簡言走出火鍋店。
簡言的酒量實在不怎么好,喝了一瓶啤,整個人都暈沉沉的,走路歪歪扭扭的,一路全靠裴缺拉扯。
上車時,車顛簸一下,他的腦袋靠在裴缺的肩膀上。
額頭下碰的是少年堅硬的骨骼,簡言被磕痛了,忍不住抬手捶一下,嘟囔道:“裴缺,你的肩膀是石頭做的吧。”
他喝醉了,手上沒什么力氣,那一捶像是撓癢癢,裴缺沒覺得疼。
裴缺輕聲道:“是石頭,哥哥快睡覺,到了叫你。”
這個時候,少年儼然成了照顧人的那方,而簡言倒像是變成了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簡言本來已經昏昏欲睡了,聽見這話登時覺得不服氣。
奇奇怪怪的勝負欲上頭,他直起身,目光晃動,辨別了一會兒裴缺的臉,抬手彎曲著手指掐他的臉頰:“小裴缺,我是你爸爸,不要沒大沒小的!”
他當真喝醉了,臉上透著詭異的酡紅,兇巴巴的,看起來像是動物園里的熊貓,生氣時伸出爪子撓你,但盡管被撓仍然對它生不起氣。
裴缺的臉頰被扯了扯,他有些懵。
簡言威逼他:“快,叫爸爸。”
他養了這么多年的鵝子,叫聲爸爸不過分吧!
前面的代駕往后看了一眼,有些猶豫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裴缺露出個笑,搖搖頭。
他抓著簡言的手,有些無奈道:“哥哥,你坐好。”
簡言來了勁兒,想掙開桎梏,繼續為非作歹。
但裴缺的手勁兒太大了,他怎么就是掙不開啊!
簡言要鬧了!
他的手被抓著,可他有嘴啊!
他腦子動得咔嚓咔嚓地響,登時感嘆自己聰明,于是便在裴缺怔楞的目光下,撲過去,在少年的脖子上咬一口。
簡言得意洋洋的:“不叫爸爸,我就變吸血鬼吸光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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