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次相遇
露西婭是七月份來的,她來的時候正好放暑假,這說明舅舅家的孩子可以和她玩一整個夏天。
伊拉第二天才知道那個大箱子里裝的都是顏料和工具,都是實木,難怪重。
摩根家的后院比較大,她正好能在樹的旁邊畫畫,露西婭很早就起床了,她身體不太好,醫生建議她每天適量運動,所以會很早起床去散步活動一下,她起床的時間和家庭主婦艾琳差不多,艾琳有些驚訝,帶著小侄女去了市場買菜。
露西婭正好去買了很多畫畫的工具,她有閑錢,艾琳也沒說什么,畢竟這只是她的個人愛好而已,不算亂花錢的范疇。
回家后,她搗鼓了很久,伊拉幫了不少忙,他也不懂她那些瓶瓶罐罐,站在一旁翻看蒙娜的速寫本,我的天哪,伊拉感到非常震撼,這是一個七歲小孩能畫出來的東西。
露西婭敢于嘗試多種風格,無論是建筑,人物,動物,以及風景她都畫了很多,都標明了日期,大半本都是她在醫院里畫的人或物,每張特點都很鮮明,人物有優點也有缺點,在她的畫紙上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
“你是天才啊……”伊拉看著還沒自己腿高的露西婭,不停感嘆著這波后浪有些大。
露西婭皺皺鼻子反駁:“才不是,這不算什么。”
伊拉摸摸她的頭說:“這是謙虛嗎?沒關系,在哥哥面前可以驕傲一下。”露西婭搬好凳子坐下,變得高了一些,但還是比伊拉矮了一大截。
伊拉走后,露西婭才開始畫畫,她幾乎是在復刻昨晚看見的畫面,燈光都恰到好處,他站在路燈光圈以外,他的上半截身子是模糊的,但眼睛卻很亮,這是蒙娜當時看到的畫面。
愛德華打開窗戶看到的就是,昨晚的女孩在畫畫,畫里的人似乎是他?
愛德華不喜歡自作多情,因為這世上沒有什么是屬于他的,自以為是地付出感情才是傻瓜。愛德華支起身子去瞧,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金色的長發被扎了起來,露出白皙的肌膚。
他還想看下去,可姨媽卻一直狂敲著門,他頓時一點心情都沒有了,轉身離開了那扇窗。
露西婭似有心靈感應般轉過頭,只看見斜對角的窗戶開了,少年藍色的衣角一閃而過,像是幻覺,露西婭盯著看幾秒他都沒有再出現,她有些失望,繼續畫畫了。
午飯過后,安妮帶著露西婭他們這幾個小孩去了當地的教堂,其實露西婭并不信教,她無宗教信仰,相信科學。但安妮說這種話不能說給別人聽,因為在1986年的美國,無宗教信仰可能會給自己招來不便。
她一進教堂,便感受到陌生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向她涌來,她有些不喜歡,躲在了珍妮的身后,別人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身影。
珍妮今年十歲,正是愛玩的年紀,禮拜結束后就沒了人影,跑去和自己的小姐妹一起瘋了,本來想帶露西婭一起來的,可是爸爸喬治要帶她去鎮子上找老醫生安德森看病,只能下次再把她拉進女生會了。
女生會其實只有珍妮,簡,還有瑪格麗特三人,如果露西婭加入的話那就是第四個人,但其他二人都不希望再加一個人進來。
“露西婭她很好人的,就是身體有點弱,到時候我介紹給你們就知道了。”珍妮拿了塊餅干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
簡是個戴眼鏡的棕色頭發的小女生,她為難地看向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是個性子直的女生,直接就說了一句:“不好!我們都不認識她!”
“你們!”珍妮放下餅干,眉間隱有怒氣。
簡暗叫不好,這倆一意見不合就開始吵架,她出聲緩和:“珍妮也是好意,下次見到面再說吧,我們先吃先玩,別想這個了……”
另一邊,露西婭和喬治舅舅剛從安德森醫生家里出來,他給露西婭開了一些藥,并告知她可以適量運動,呼吸些新鮮空氣,她已經比三四歲時身體要好太多太多了,如果能好好調養,一兩年以后就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了。
露西婭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早產兒大多虛弱,她免疫力比一般孩子要低很多。
想起更小的時候醫生斷定她活不過三歲,可她現在還是活下來了。想到這里,她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向往。
等她病好了,她要去環游世界,拿著畫板到處跑,而不是只能在醫院看那一扇窗里的四季。
“想吃冰淇淋嗎?”喬治舅舅摸著她的頭,她點點頭又搖搖頭,遺憾的說:“等身體好點了再吃吧。”
在本該瘋狂吃冰淇淋的時候只能忍著,喬治舅舅想起安潔莉娜小時候天天追著冰淇淋車,想到那一段往事,只覺得懷念,如今的生活與理想早已背道而馳。
喬治沒有妹妹那么遠大的理想,他能在小鎮里簡單幸福地過完一生就行,至于兒女,能保證他們健康成長就足夠。
“那走吧。”喬治舅舅抱她上了車之后,啟動了車往家的方向。
露西婭喜歡開著窗戶吹風,看著路延伸至末尾成一個點,她會有一種和這個點奔跑的感覺,不想被它吞噬就只能不斷不斷的往前奔跑。父親說她是個極聰明的孩子,可能是個天才兒童?
她并不感到開心,懂那么多,活不久有什么用……
露西婭嘆了口氣,視線和窗外某個人相交,她從他那翠綠的眼睛看見了驚艷,她剛想喊停,喬治舅舅一個猛的剎車,露西婭差點從車窗翻出去。
“你別動我下去看下”喬治舅舅下了車,發現是一只流浪狗,還差一點點,就會被車輪碾死,他憤怒地低罵了幾句,流浪狗受驚般逃開了,他轉身瞧見了鄰居家的小弗朗,便上前詢問過后,主動提出載他一程,愛德華沒有拒絕,他正好走得腳疼。
喬治看了眼后視鏡,兩個小家伙坐的一點都不近,他介紹著:“這是我侄女露西婭,露西婭,這是愛德華·弗朗。”
露西婭這才看向他,并做了自我介紹,愛德華有些拘謹,眼神不敢多停留在她身上。
露西婭不懂得收斂,她越瞧越肯定他是昨晚的繆斯,藝術家首先得需要一雙發現美的眼睛,眼睛是連接心靈的窗戶,那么愛德華略帶憂郁的翠綠雙眼,就是上帝賜予他的禮物。
露西婭眼睛都快粘在愛德華身上了,喬治為自己膽大的侄女心驚動魄,人好看也不能這么盯啊。愛德華直接就紅了臉,這個小女孩好奇怪。
最后還是喬治又一個剎車,露西婭才回過神來,解釋自己有一點反應遲鈍,才圓了過去。
不過,他到底會不會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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