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桉：明天下午幾點見？
  黎央：兩點，可以嗎？
  黎央不是愛麻煩別人的人，以商量的口吻問對方意見。
  唐時桉：沒問題，明天見。
  第二天下午，黎央準(zhǔn)時帶黎苗出門。
  到達書店時，正好兩點鐘。
  唐時桉正在跟店員說話，扭頭看見一大一小的身影，便笑著朝他們走去。
  “你好，你是黎央的妹妹嗎？”唐時桉氣質(zhì)溫和，話語親昵，不管誰跟他說話，都會覺得如沐春風(fēng)。
  黎苗長期面對惡霸一樣的聞野，突然遇到這么個人，心中自然歡喜。
  “是的，你好，哥哥，我叫黎苗。”黎苗笑眼彎彎，甜甜地叫人，聲音像是抹了蜜。
  唐時桉摸摸她的頭發(fā)，回前臺拎了個包裝精致的小蛋糕。
  “吃完蛋糕，我們出發(fā)好不好？”
  黎苗回頭看黎央，得到黎央的默許后才接過蛋糕，“謝謝哥哥。”
  這個點書店人不多，唐時桉領(lǐng)著黎苗去吧臺那兒吃蛋糕。
  蛋糕很小，份量大小正好適合一個孩子，造型精致，口感很好。
  唐時桉和黎央在一旁閑聊，兩人都愛看書，話題自然離不開書。
  等黎苗吃完后，三人一起前往童裝街區(qū)。
  把人送到目的地，唐時桉便跟他們告別。
  畢竟彼此不太熟悉，唐時桉做事秉持禮貌克制的原則，決定不打擾兄妹二人逛街。
  唐時宜的推薦沒錯，這里的消費確實是黎央能承擔(dān)得起的。
  黎苗病了幾年，不是在家就是在醫(yī)院，一年里有半年都穿著病號服。
  他們生活拮據(jù)，除了過年，黎央幾乎沒給黎苗買過新衣服。
  像是對她這幾年的補償，黎央一口氣給她買了好些。
  當(dāng)黎央和黎苗帶著大包小包回到四合院時，聞野正在葡萄樹下喝茶。
  “聞野哥哥，你不冷嗎?”黎苗好奇地問。
  進入十一月，首都的天氣冷了許多，晝夜溫差大，太陽下山后能感受到明顯的涼氣。
  剛泡好的一壺?zé)岵瑁�很快就不冒熱氣了�?br />  “你管那么多干嘛，小小年紀，有八卦的潛質(zhì)。”聞野輕啜一口，撩起眼皮賞給黎苗一個白眼。
  這人，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黎苗被他嗆得沒話說，嘟著嘴進屋，黎央拎著袋子跟著她。
  兩人在屋里收拾完東西，阿姨來通知可以吃晚飯了。
  黎苗今天剛買了新衣服，心情非常好，她迫不及待地跟阿姨分享自己的購物經(jīng)歷，明里暗里夸哥哥多好多好。
  阿姨一聽，臉色有些不妙。
  她附在黎苗耳后小聲說：
  “聞少今天買了很多衣服，司機來來回回拎了好幾次。我看見有幾個粉色的袋子，好像是給你買的衣服。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去的。”
  “啊？”黎苗張大嘴巴。
  聞野哥哥給她買衣服了？真的嗎？為什么？
  席間，聞野對買衣服的事只字不提。
  黎苗心中有疑惑，眼睛總是忍不住偷瞄聞野。
  “做賊心虛什么，背著我干壞事了？”聞野停下筷子，開口問。
  黎苗眼神躲避，吱吱唔唔道：“食不言，寢不語。”
  這手太極打得好啊。
  聞野冷哼一聲，繼續(xù)吃飯。
  黎央聽不懂兩人的啞語，等了會兒沒人說話，他便沒追問。
  吃完飯，黎苗在廚房磨磨蹭蹭不肯回房。
  “黎苗，該睡覺了  。”黎央喊她。
  黎苗這才走到黎央身邊，把剛才阿姨說的話告訴他。
  “這些事你別管，去睡覺。”
  黎央回到正房時，聞野正在房里洗澡。
  客廳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擠滿了購物袋，黎央隨意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里面有男裝、有童裝。
  阿姨說得對，聞野確實給黎苗買衣服了。
  黎央在客廳坐了會兒，一邊看書一邊等聞野。
  他的空閑時間不多，現(xiàn)在又被晚會彩排占據(jù)大部分。
  為了拿到期末獎學(xué)金，他需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等了許久，黎央已經(jīng)預(yù)習(xí)完明天的課程，聞野仍沒出來。
  時間太晚，黎央看著一地包裝袋，站起身準(zhǔn)備回房。
  也許是自作多情，這衣服聞野不是買給他們的。
  其實這樣最好，黎央覺得沒壓力。
  他在物質(zhì)上欠聞野太多，不希望再多加一筆。
  況且黎苗不需什么大品牌，干凈暖和就行。
  這時，聞野出來了。
  他剛洗過澡，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若有若無地往黎央鼻子里鉆。濕發(fā)上掛著水珠，在燈光下凝結(jié)出一顆顆水晶。
  黎央的視線與聞野在空中碰撞，看不見的火花在無形的硝煙中滋出酥麻的電流。
  “這些衣服是給你和黎苗的。”聞野率先開口。
  “謝謝，但是太貴了，我穿不起，退了吧。”
  黎央等到現(xiàn)在，就是想跟聞野說這句話。
  聞大少爺?shù)淖值淅铮�就沒有上門退貨這件事，這點衣服才幾個錢，值得他拉下臉皮去退？
  下午聞野從呂何公司出來忘記穿外套，當(dāng)下兜了一頭冷風(fēng)。

  他這才注意到，首都已經(jīng)入秋，寒潮就快來了。
  難怪黎苗最近不在院子里玩，太冷了。
  然后，不知為何，腦子一熱，讓司機開到商場。
  先是按照黎央平時的穿衣風(fēng)格拿了幾套男裝，后來又跑到三樓童裝店，買了一堆花里胡哨的粉色裙子和外套。
  當(dāng)時營業(yè)員問他孩子多高多大時，聞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大概比了個身高，把店里最流行的款式一股腦全都買了。
  現(xiàn)在倒好，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屋內(nèi)氣氛降至冰點，
  “不想要就扔了。”聞野“砰”關(guān)上門，發(fā)絲底端的水晶隨著劇烈的動作掉落，砸在肩膀上，碎成一片，消失在衣料中。
  黎央面對這一地衣服開始頭疼，他想著明天找個時間，自己拿去退。
  不平靜的夜晚過去，兩人的睡眠皆是一塌糊涂。
  第二天起床，衣服袋子仍在原地，只是所有標(biāo)簽都被人剪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手筆，聞野這個幼稚鬼，半夜不睡覺，爬起來氣呼呼剪了所有標(biāo)簽。
  “......”
  這下是退不成了，只能便宜了黎苗。
  聞野的品味，不用質(zhì)疑，每件衣服都非常適合她，甚至比黎央這個親哥哥買的更合適。
  衣服質(zhì)感好，樣式新穎，襯得黎苗像個粉嫩的娃娃，她就像是出生在這間四合院的小公主，無憂無慮的長大。
  阿姨看見換上新衣服的黎苗連連稱贊，同時夸聞野眼光太好了。
  晚上，黎苗就軟糯糯地跟聞野道謝，把黑著臉的聞野哄得嘴角上翹。
  給黎央買的衣服被黎央收在衣柜里，一次也沒見他穿過。
  聞野幾次想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隨便他，愛穿不穿。
  首都的天氣，說冷就冷，進入十二月，黎苗已經(jīng)很少出門了。
  學(xué)校里，怕冷的人已經(jīng)穿上了羽絨服。
  這天，下著蒙蒙細雨，黎央沒有帶傘，出了地鐵一路小跑。
  走進胡同，隱隱約約發(fā)現(xiàn)四合院門口蹲著一個人，身邊放著個巨大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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