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他的‘寒舍’
霍之念看著近在咫尺的魏遲淵,不禁往后退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四個字:君子端方,卻不唐突。
魏遲淵同樣看著她,比在枝葉縫隙中看更夢幻,下意識避了一下,又覺得沒什么好避的,她已經(jīng)來了不是嗎?
四目相交。
沒人管風箏下沒有下去……
春日正媚。
“好巧……”聲音很輕:“你也來撿風箏……”不枉她起了一個大早,乘勝追——
“撿你!”魏遲淵瞬間攬住她的腰,直接拉著樹枝帶人下去,撲簌簌的葉子落了一地。
霍之念迎著光,手順勢勾住他脖頸,仰頭,就看到側(cè)……
還有檀香,剛剛做早課出來?
兩人落地。
諸言等人垂著頭,無人抗令。
霍之念也發(fā)現(xiàn)了,所以,沒松手。
魏遲淵低著頭,示意她松開。
不嘛。
松開。
不,除非:“你,求,我……”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魏遲淵突然靠近她,額頭抵著她額前的碎發(fā),呼吸落在她頰邊,一字一句,低沉誘惑:“我求你……”
霍之念聞言,手還在他脖頸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呼吸與落葉無聲。
霍之念突然……
魏遲淵瞬間拉下她的手,快速往院子方向走去,吃:“吃飯了沒有?”
“沒有……”近在眼前的人,不見了。
“跟上。”
霍之念快速跟上去,一蹦一跳:“我不知道院子里住了人,我以為荒廢的……”
“你上次爬樹沒有看見?”
“哦,你怎么知道爬樹的是我?不是耿家小姐?你看見了?”
魏遲淵不說話,只是返回去,撿起了地上的風箏。
霍之念追過來,背著手,倒過來,看著他慢慢的往后退。
晨光在兩人身前鋪開,金光萬丈。
魏遲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了。
……
魏遲淵的早飯非常簡單。
兩碟腌菜,幾個混雜的干糧、一碗稀粥。
“簡陋了些。”
霍之念看著裝腌菜的碟子,品相比他馬車里的好的不止一個檔次,連腌菜都仿佛成了寶石,簡陋只針對他的早餐就好:“比昨天我請你的好多了。”而且忙了一早上,她確實餓了,吃哪一個?
魏遲淵起身,又給她拿了幾個果子。
霍之念坐在他對面安安靜靜的吃著。
魏遲淵突然想到,他從前撿到一只貍花貓,那只貍貓也是如此,看起來鬼精鬼精的,用著撒嬌打滾手段靠近他,又高傲的走開。
但,他很高興,今天早上能看到她,一起這樣吃飯。
不遠處。
諸行、諸言剛抬起的頭,想自發(fā)垂下。
這么拙劣的手段,少主不可能看不出來吧?霍掌柜都要把尋釁滋事寫腦門上了。
你別管拙不拙劣,就說有沒有效果。
都坐在一起吃早飯了,你說呢。
其實霍掌柜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是可以。
是可以,什么都沒做,拿下一條航線。
……
霍之念吃完飯,站在廊下,把玩著屋檐下的燈籠墜,金鑲玉,整整一排的燈籠都是。
霍之念的手指碰上去,一個燈籠上的四根玉墜相撞,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霍之念碰一下。
叮——
它便響一下,聲音與山音相和。
霍之念靠在廊柱上,后面是魏遲淵的書房,他在忙吧:“你今天一整天都不下山嗎?”要下雨了,濕氣重了起來。
魏遲淵回神:“沒有計劃。”說完有些心虛,擔心她覺得無聊,就會離開。
霍之念點點頭,又撞了一下玉墜,自己向院子里走去。
魏遲淵立即看過去。
霍之念停在一盆松柏間,松柏的枝干與她的手臂一樣粗,側(cè)臥一側(cè),老態(tài)龍鐘卻郁郁蔥蔥,這樣的盆景,沒有百年以上的精心養(yǎng)護,長不出這樣禪意濃濃的造型。
以前,她在霍家也有幾株,母親說她小時候頑皮,拔禿了幾棵,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魏遲淵松口氣,視線才重新回到書案上。
霍之念踩著腳下這片石子路,這里每一顆石子都是山下的香客上山時踩過的石子,被稱為問路石,鋪在這座小院里,含義就多了。
問百家煙火也安居心神。
云寺為了他,盡心了。
霍之念的手指拂過這里每一朵盛放的花朵,花香從指縫間穿過,仿佛春天與山寺都在她的五指間。
霍之念突然蹲下身,衣裙落在地上,鋪開不一樣的顏色,她將小草拔起,抖落了泥土,拿在手里把玩。
身影在花叢中穿過,又將左邊的石榴花擺在了右邊的石榴樹下,就像親人一般。
魏遲淵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她。
霍之念繞過花海,坐到那天魏遲淵坐的位置,躺在靠椅上,發(fā)現(xiàn)并不能看見她攀爬的那棵樹。
他誆她,那天他根本沒有看見。
但有什么重要的,愜意悠然,山音地脈,偷得浮生半日閑……
諸言打個哈欠,首次有些困了。
這就是有女主人的感覺嗎?
一點都不擔心少主發(fā)脾氣的一個悠閑上午……
……
“嫂嫂,嫂嫂,嫂嫂看我拿到了什么?嫂嫂。”陸輯塵探出頭,又換個房間探頭,再換個找。人呢:“嫂嫂。”
“二爺,在呢在呢。”云娘趕緊從廚房出來,家里就剩了十幾個人,碧蕊要忙樓里的生意,碧心要帶人查賬,碧潛去押貨了,碧玉一早也跟著夫人出去了,就她們十幾個婆子看家。
“我嫂嫂呢?”陸輯塵拿了好東西。
云娘看著他高興,心里也跟著高興:“夫人出去了,二爺有什么高興的事?都要喜上眉梢了,說給老奴聽聽,讓老奴也跟著高興高興。”
陸輯塵氣瞬間泄了一半,坐在椅子上,有些失望,他是來找嫂嫂的。
“奴婢就聽不得了?”小孩子,夫人不在的時候掛臉從來快。
“聽得。”只是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了而已,陸輯塵將自己拿到共有航道的事說了一遍,想搭上他的人家還是有的。
“真的!?二爺真厲害!”云娘一頓夸,什么好詞都用上了,雖然夫人已經(jīng)有了商會那一條,但誰嫌航道多,她們不是還有一條船沒有出海。
她們二爺了不得嘍,也能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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