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以前腦殼有包，心眼被眼屎糊住了，現在我一看見和陳旺長得差不多的瘦弱后生，總會不由自主的代入，陳旺和他娘相處的畫面，呸呸呸，太惡心了。”
  柳秀秀忍不住呸了幾下，逗得柳恬恬嗤笑不已。
  “哈哈哈，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算是吧！”
  柳秀秀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柳恬恬說得很對，和柳恬恬聊會兒天，心中的郁悶消散了不少。
  柳恬恬繼續道：“秀秀姐，你有沒有跟你娘說過這些？”
  “沒有，我不敢開口，怕她打我，也怕她羞臊我。跟你說件有意思的事情，現在那些單身的后生，看見我娘就躲，就跑，就像我娘是那兇猛的野獸一樣。”柳秀秀臉上帶了笑，笑中還有一絲的無奈。
  柳恬恬勸道：“不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只是你的緣分還未到罷了，且在等一等。”
  “嗯。”
  不知道自己命中的那個人是什么樣子，心中隱隱有了些期待。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彼此想著自己的心事。
  柳秀秀突然開口道：“那個人，究竟是誰？長得還怪好看的勒。”
  “誰？”
  柳秀秀朝馬棚子努了努嘴，狐疑的道：“真是你口中的富貴公子派來的，保護你的。”
  “嗯”
  柳恬恬面不改色心不跳，這理由她已經用順口了。
  柳秀秀看著她微微凸出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求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那個富貴公子的。”
  柳恬恬顧左右而言他：“孩子是誰的不重要，他在我的肚子里，是我最好的寶貝。”
  “也對，你是孩子的娘，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忽略的事實。他有沒有親爹，倒不是很重要了。”
  “嗯。”
  柳秀秀并未多想，幫助柳恬恬將霉好的豆瓣與剁碎的辣椒、姜蒜、鹽、白酒、孜然粉、干花椒、冰糖和茶油等調料混合，攪拌均勻。
  放入醬缸中等著發酵，等一個月左右，豆瓣醬就差不多好了。
  柳恬恬計劃在過年之前，將這兩缸豆瓣醬賣出去，全家人也能過一個富足的新年。
  抬頭望了望天，太陽掛的老高了，已經快要正午了。想到柳秀秀幫自己剁了一上午的辣椒，耽擱了她自己的事情。
  回去指不定會被她娘責怪，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忙活一上午了，餓了吧，我做點好吃的，你帶回去給他們嘗嘗味兒，看在好吃的份上了，你娘應該不會為難你。”柳恬恬笑瞇瞇的說道。
  “不用，不用，我來你家，我娘知道，不會說我。”
  柳秀秀嘴上這樣說著，眼睛卻有些慌張的看著高懸的日頭，她爹娘雖然同意她常來和柳恬恬走動。
  但耽擱了一上午，家里還有一堆的活沒有做，心里也沒有底，估計回去免不了要被罵一頓。
  柳恬恬沒有拆穿她，圍上圍裙，笑著道：“我做幾個油餅，很快的，耽擱不了多久，你稍微等等。”
  柳秀秀本想告辭離去，聽見有油餅吃，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肚子也跟著咕咕叫起來。
  不好意思的道：“還有什么活，我能干的。”
  柳恬恬和柳母相視一笑，說道：“忙了一上午，你不累嗎？快去歇著吧，要是無聊，就陪奶奶說說話。”
  柳秀秀聽話的去找楊老太聊天，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楊老太的爽朗的笑聲傳進了灶屋。
  柳母感慨道：“娘最近心情不錯，笑容都多了。”
  柳恬恬嗯了一聲，讓柳母切一些蔥花，切的細細的。
  她舀了些白面粉，磕入三個雞蛋，加水調勻，加上蔥花和少許粗鹽，攪成糊狀。
  柳母心疼的道：“恬姐兒，加點玉米粉。”
  “娘，這油餅是感謝秀秀姐幫我們干活的。”
  “我知道，你加些玉米粉進去，味道一樣好。你二爺爺他們不會說什么的。”
  柳恬恬幽幽的嘆了口氣，柳母這是窮慣了，舍不得吃好東西。
  在窮人眼中，尤其是農戶人家，白面粉，精米是極其金貴的東西，雖然家家戶戶都種有水稻，小麥。
  全家人卻舍不得吃，那是要交稅糧的，交了稅糧后，有剩下的，也會去糧店里換成粗糧。
  “娘，咱家日子和以往不一樣了，雖然二弟擺攤賺得不多，卻足夠家里的開銷。
  興哥兒那兒的木炭生意越做越好，每天能分幾錢銀子，我都攢著給遠哥兒和小草上學用。咱們手上有銀子，過日子也該大氣一些。”
  柳母嘟囔道：“遠哥兒是男娃，將來要頂門立戶，送他去學堂是應該的。小草是個女娃，花那些銀錢做什么，還不如攢起來做嫁妝。”
  柳恬恬頓時火氣上漲，漲的她心口難受，沉著臉吼道：“我賺得銀錢，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管不著。”
  柳母頓時蔫吧了，不敢在多話，乖乖的去燒火。
  柳恬恬深呼吸，壓下心底的怒火，可能是孕激素的緣故，最近火氣說來就來。
  不過，她并沒有自責，也沒有道歉。

  對于柳母這種拎不清的人，講道理，還不如吼一頓來的效果好，時間久了，人家也就慢慢接受了。
  鐵鍋燒熱，倒油，烙油餅，一氣呵成。
  蔥油餅的香味彌漫到了整個茅草屋，柳秀秀坐不住了，鉆進灶屋來看。
  用力吸著鼻子，夸道：“好香啊！”
  探頭一看，純白面的油餅，鍋底好多油，能不香嗎？
  柳恬恬給了她一個烙好的蔥油餅，嗷嗚一口，燙的舌頭起泡，也沒舍得吐，張著嘴直哈氣。
  “好吃，好吃，太好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油餅。”
  “好吃，那你下次幫我干活，我再給做。”柳恬恬笑著說道。
  “好呀，好呀，我愿意天天來干活，天天吃這個油餅”
  柳恬恬笑著道：“天天吃，還不膩啊！以后有機會，請你吃更好吃的東西。”
  “嗯，恬妹妹，你真好。”
  柳恬恬抖了抖雞皮疙瘩，快手快腳將做好的蔥油餅放進籃子里。
  “我按照你家人頭做的，一人一張，你可不能偷吃哦。”
  “放心吧！”
  柳秀秀接過籃子，開開心心的告辭。
  多年以后，她吃過太多太多的山珍海味，最讓人她懷念的，還是這個秋意濃濃的午后，圍著灶臺邊吃的蔥油餅。
  又香又酥，簡直是人間極品。
  燙的舌頭上全是泡，疼了好幾天，被家中的弟弟妹妹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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