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樓出事，便耽擱了不少時間，說好的拍賣會也趕不上了，早已跟桑語珍打過招呼，桑語珍也回話形容了拍賣會的場面，說是，場面極熱鬧，價也被叫的極高，主要是東西好，還催著她多送些過去。

桑晴曉只回了她一句，物以稀為貴。

回到小館時，老藤罕見地坐在浴桶里，浴桶內倒滿了黑乎乎的藥汁，聞著空氣中殘留的淡淡尸臭味，桑晴曉便知道這藥汁是何用處了。

“辛苦你了，也謝謝你。”

“哼，咱倆誰跟誰啊，這些年來，你幫我，我幫你的，互相之間早就算不清了，還在這跟我矯情。

只是，你今天布置的這活也忒急了，但凡能提前一天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我也不至于弄的這般渾身惡臭。”

“這不是巧了嗎？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護城河的水便是啟動通天樓升降梯的機關。

我之前還發愁該怎么樣才能將那些尸體的作用最大化呢，宣德帝竟恰好在，機不可失，帝王之怒，何止罪加一等啊。”

老藤嘆一聲，“好算計啊。”

何止是好算計，還忒調皮。

等宣德帝被救出后，桑晴曉特地讓它順著水流走向，調整了下尸體卡住的位置，讓升降梯在宣德帝面前突然猛降，這種差一點就直面死亡的慶幸與后怕，應該能讓宣德帝牢記很長時間吧。

而這種記憶，只會讓始作俑者直面帝王更恐怖的怒火。

之前的趙家還好歹“送”了帝王一座金山，而這一次，竟差點讓大靖朝換一任帝王。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憤怒的恐怕還不止君王吧，朝中爭斗又要加劇了。

第二天，護城河底發現了大量沉尸之事，震驚朝野。

發現的尸體不是幾具，竟多達七十三具！

水底那樣的環境，尸體早就面目全非，物證更是難尋，此案一時之間陷入僵局，進展極慢。

又有人提議，從尸體入手，就不相信七十三具尸體中，都查不出一點端倪。

仔細查驗這么多尸體，所需要的時間可不少，宣德帝哪有耐心等，一人勘驗慢，那就召集更多的人。

圣旨下達，不僅從周邊府衙調集了很多仵作，還從朝中刑部、京兆府等多個部門調配查案高手參與此案。

嚴珉和池辰安都在其中，不同的是，嚴珉是在上司覺得查案無望，想當縮頭烏龜的情況下，毛遂自薦的。而池辰安，是因其父親覺得此案有利可圖，被強塞進查案隊伍的。

桑晴曉再次做局后，如同上次一般，當起了甩手掌柜，不管外面多么急多么亂，心情頗好的她拉著彌剎一起，將極適合酷暑吃的涼皮做了出來。

兩世為人，桑晴曉還是第一次做涼皮，也只是從美食視頻里看了個大概，瞧著容易，可單是水和面的比例，就試了好幾次。

和面、醒面、洗面、沉淀……

半透明的涼皮蒸制出來后，劃成寬條，拌進芝麻醬、醋、辣椒油等調和出的醬汁里，淺嘗一口，皮滑彈嫩，酸辣開胃。

單吃涼皮是吃不飽的，哪怕是量再多，竟覺得越吃越開胃。

后世的涼皮多配以肉夾饃，可小館早食攤上就有類似的酥餅夾一切，桑晴曉不想吃重復的，就煎出了幾平鍋的生煎。

調了豬肉餡，蝦仁豬肉餡和牛肉餡三種餡料，包出一個個白胖可愛的小包子，倒扣在抹了少量油的平底鍋上，煎出薄薄的焦殼后，烹入熱水，加蓋燜煮，耳朵細聽，聽到油煎餃子的噼啪聲后，開蓋撒入小香蔥和芝麻，再關蓋悶一會，生煎便出鍋了。

生煎得趁熱吃，還得忍住香味勾出來的迫切，在面皮上小小的咬出一個破口，細品湯汁，或是倒在勺子上喝，等生煎的溫度稍稍降下后，或沾醋，或沾辣，或什么都不蘸，依個人的口味一口塞進嘴里。

除了鮮香的湯汁，生煎底部厚厚的焦脆更是吸引人，嚼起來嘎吱嘎吱的，混著油香肉香面香，讓人忍不住一個接一個。

桑晴曉還會將生煎的湯汁漏一點到涼皮上，素皮子里多了些肉味，讓涼皮的風味更上一層。

涼皮剛上市，就得到了諸多好評，一鍋鍋不停的蒸都跟不上客人的購買速度。

“來一份涼皮。”

桑晴曉一抬頭，就看到了臉上蓄著胡茬的亓驍眠。

他可是極少在小館里吃堂食的，今日竟獨自一人過來，拿到一大碗涼皮和十個生煎后，他在小館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桑晴曉想了想，將手頭那點活交給離簇，便走了過去，坐在他正對面。

“案子不好查？”

亓驍眠卻反問道，“跟你有關嗎？”

桑晴曉一點都沒有因為他的懷疑而生氣，亓驍眠時刻在為統領督察院做準備，以他的能力，若是沒有懷疑到她身上，她反而會失望。

“勇信侯指的是哪一點？”

亓驍眠就這么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嘆道，“陛下連喝了好些日子的安神湯。”

“哦，那他這膽氣得練練。”

亓驍眠又說道，“他是個好君王。”

桑晴曉認可道，“我知道呀，大靖朝需要好君王，那天他若真就這么摔下去了，我肯定會救他。”

兩人一來一往的幾句話，便達成了共識。

亓驍眠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輕松了許多，“桑姑娘對河底沉尸案可有什么見解？”

“或許，你們將事情都想的太復雜了。”

“哦？愿聞其詳。”

“如今的調查方向，是否還是以陛下遇刺為主？”

“其他人是這么做的。”

“勇信侯不同嗎？是還有其他的調查方向？”

亓驍眠沉默了，總不能當著人家姑娘的面說，盡管我知道那七十多條人命定是與你無關，可是我還是因升降梯一事懷疑你，想通過你順藤摸瓜查出元兇，甚至，還分出一波人查了你，結果卻什么都沒查著。

亓驍眠那一臉復雜的沉默，讓桑晴曉瞧出端倪，樂道，“我說你這個聰明人，怎么進展這么慢呢？合著，這時間都花在我身上了。”

“讓桑姑娘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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