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得了哈。”

見施允擰著他的耳朵不放手，王寬急了，“看在你年紀大的份上，在外人面前給你點面子，這會兒都到屋子里了，趕緊撒手！”

王寬搖晃著腦袋，施允還真就將手給松了，眼帶笑意，還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王寬只當是沒聽見，“怎么？心疼你老伴兒啊？瞧不得我欺負她？”

“你也知道你是在欺負人呀。”

“她活該。”

“她怎么惹你了？”

“她偷我東西啊，太爺太奶可說了，施家的東西都是我的，”王寬眼睛橫向施允，“她在府中做下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這般縱容，難不成，你還想跟她生個小的？也不瞧瞧你多大歲數了，行嘛你～”

施允一巴掌呼向他的后腦勺，王寬很輕松地就給躲開了，“嘖嘖，惱羞成怒。”

施允沉默了一會兒，嘆道，“你那小叔的事，你也聽說過吧？”

王寬嗯了一聲。

“雖是因她縱容，可也有我忽視的緣由在其中，世人都說我的心夠冷夠硬，可你小叔死后，我也熬出了一頭白發。面對崔嵐，我心有虧欠，她想發泄，便隨她吧。”

“那我呢？太爺、太奶，祖母，還有我父親呢？”

“自然也是虧欠的，如你所說，我就是個不孝子，還是個蠢丈夫，壞父親，笨爺爺，這家族關系中，我就沒有一樣做的合格的。

原本希望你與崔嵐能和平相處，今日這一幕倒是讓我明白了，她對你的不接受，是藏在心里會隨時爆發，你對她的不接受，則是忍都不想忍……”

王寬沒等施允說完就打斷他，“娶妻娶賢，這個媳婦兒，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選中的。”

施允毫不避諱，“為了權利，為了升官的路能好走一些。”

王寬皺眉，“你竟也是這樣的……”

“我考取功名已是三十多，又帶著滿腔對萊州官員的恨意，若是不走捷徑，什么時候才能制裁那些官員？又什么時候才能為更多的百姓做事。”

王寬沒有反駁他的話，卻道，“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崔嵐骨子里帶著瘋魔，她遲早會將你拖入深淵的，到那時你還如何為民請愿呀？”

“她一女流……”

“你太過小看女人了，”王寬再次打斷他，“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何這般針對她，不過是讓她這顆毒膿早些爆出來。”

“她做了什么？”

“呵，你這個枕邊人做的也挺不合格的呀。既然之前不知道，就別去尋找答案了，等事情爆出來，你這一臉驚訝的表情，才會顯得更真實，讓人挑不出理兒來。

施府危機將至，稍有不慎，我估計得陪著你一起去流放，做你的后輩真是慘吶，福還沒開始享呢，牢獄之災已經在前面等著了。”

施允不覺得王寬這是在危言聳聽，沉思片刻，反而鎮定地問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自然是與以前一樣，越勤勉越好，沒事別回府里住，事發時反應快一些。

崔家那老東西做的就極好，不過是進宮磕了幾個頭，崔家就轉危為安了。”

“那你呢？單獨留你在這，我也不放心。不如，盡早回學院吧。你母親那邊我來安排。

我在京郊有一些產業，崔嵐不知道的，我讓人送你母親過去，到地方后，再轉個手，秘密送去城外歸元寺，我在那里有一處長期的禪房，很是幽靜，適合養身子。”

王寬點頭，認可了他的安排。

施允隨手翻開了一本書，做低頭看書狀，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已經給你改了名字，叫施愿，愿望的愿，回學院后，考試時別寫錯了……”

王寬不樂意道，“什么！你有經過我同意嗎？就改了我的名字！還改的這么難聽，我不同意哈，名字我得自己取，等我取好了，你再改一遍！”

“不改了，就這樣，你太爺太奶都同意了。”

“你夢呢，我太爺太奶估計都已經投胎轉世了，你上哪去問他們意見的？”

“夢見的呀，你太爺太奶還罵我不孝子呢。反正，他們已經同意了，官府文書也已經正式修改過了……”

“施允！你這是在跟我耍無賴！”

施允也不在乎大孫子對他直呼其名，難得的與王寬花費時間爭辯幾句無用的話，看著大孫子怒氣沖沖的背影，他上翹的嘴角就沒收起過。

******

王寬再次步入學院時，只感覺自己的處境來了個大逆轉，以前瞧不起他的高官子弟，紛紛跑過來對他噓寒問暖，而以前能跟他說幾句話的百姓子弟，不約而同的疏遠了他。

王寬倒也不在意，零用錢夠夠的，不用費心思做小生意，他便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不愿成為學子們的焦點，課間空檔，他便尋了個無人的拐角，認真研讀書籍。

正看的入神，后腦勺被砸了一下，略一抬頭，就看見趴在墻頭的廉寶英、文昭君，還有一只黑貓，而桑晴曉，坐在她們身后的一棵大樹上。

廉寶英打招呼道，“王寬，哦，不，應該叫你施愿了，好些日子沒見，你的故事廣為流傳啊。”

“讓廉姑娘見笑了，外人都傳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好話，貶低你的過往，還罵你不孝。我說你也是，剛回家，就不能低調點嗎？

你與你那繼祖母的事情，都已經傳遍整個靖京城了，本就是風口浪尖，你還偏要迎浪而起，城中說什么的都有，你那繼祖母已經拉滿了眾人的同情。”

“哼，這話應該是她安排人傳的。”

“猜也能猜的到啊，你這小子腦子也不是笨的，應該預想到這種情況，可你依舊這么做，到底圖些什么呢？”

圖什么？

當然是將那已死之人逼出來呀。

此等隱患，拖的越久，對施家越不利，當然，也可以私下處決，可有崔嵐這個瘋婆子在，即便處決了，也瞞不住，她定會鬧一個天翻地覆。

王寬看了眼桑晴曉，桑晴曉對他點了下頭，王寬便挪開眼，正準備與文廉兩個小姑娘再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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