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里只有一海碗晶瑩的米粒，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土豆燉牛腩。

亓驍眠挑眉，“有點樸素啊～”

“呵，皇宮中都未必能吃得上牛肉。”

“主要是嘴被你養叼了，之前我公務回來，你哪一次不是擺上一大桌子來迎我。”

“亓大爺，注意身份，您如今可是囚犯。”

亓驍眠撇嘴，“左相都沒把我當囚犯，他還特意囑咐刑部，讓我住的舒服些。”

桑晴曉皺眉，“此舉，不大妥吧，陛下如今態度不明，左相這是在公然挑釁？”

“主要是被氣狠了。”

亓驍眠與桑晴曉講述途中發生的事情，“……這裝暈之人的呼吸節奏到底不同，施愿哪怕已經很克制了，可還是被那些間諜發現了，我的人當時就想營救，卻被施愿做手勢攔下。

這小子還是挺能跑的，身上保命的玩意兒也多，遛著一群武功高手上了山，我的人干脆將計就計，在他落下的途中救了他。

之后，我在明面上牽住三皇子，他在暗地里查探，配合的還不錯，隨著他的一再深入，竟發現，丟失糧食的，不僅僅是途經的那幾個州縣，范圍更大。

我的人在與三皇子的爭斗中，或假死或逃脫，已經分批去其他州縣，收集相關證據。

而我的“落網”，一方面是為他們爭取時間，另一方面，是將此事鬧大，大到宣德帝都掩蓋不了！

不到一年的時間，大皇子因當堂獻美，失了登頂的資格，二皇子常年臥榻，操勞不得。唯一剩下的成年皇子，也就是三皇子了。

如果這事不鬧大，宣德帝思及前兩位皇子的可憐之處，很可能會網開一面。

若只是小罪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

可三皇子的賣國行徑，不僅可惡，還蠢，若沒有那些源源不斷的糧食供應，西部戰場或許能打的輕松些。

而且，三皇子此人，有能力但不多，是個自私自利、睚眥必報的性子，再綜合陛下如今的身體情況，他上位的可能性不小。

不趁著這個時候將他徹底拉下來，難不成還等著他登位后，報復我等？”

桑晴曉心中不免擔憂幾分，“宣德帝應該能瞧得出你的用意，畢竟，實力擺在那里，堂堂都察衛，前身還是你培養出來的狼嘯營，怎可能斗不過三皇子的手下。

那三皇子更沒有能力，隱瞞自己的行蹤，直到靖京城才顯露。只可能，是你出的手。

宣德帝猜的出你想搞死他兒子，自你以身作局的那一刻起，你與宣德帝之間的舅甥情，或許，就到頭了。”

“君臣、君臣，或許，之前的情誼也不多，此事之后他是君，我是臣，分得清楚些，也好。”

******

宮中，自下朝后，秦鈞勇就一直跪著，他心中不解。

觸及到父皇那要吃人的眼神時，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只得規規矩矩的跪著，也幸好，是在殿中，沒被更多的人看見。

宣德帝腦袋昏沉，便小憩了幾個時辰，醒來后，就問蔡濁要龍衛所查。

蔡濁早已看過，心中怒氣還未消，連三皇子幾次問太監要水喝，他都故意不讓給。

見宣德帝堅持，只能勸他緩著些看。

蔡濁的態度讓宣德帝心中有了準備，可等將通篇文字看完后，他的胸口急促起伏著，蔡濁見情況不好，出手掐住宣德帝的人中，正要開口傳太醫。

宣德帝卻用勁攥住他的手，阻止他，“叫太醫來做什么？好讓更多的人來笑話朕，教出了這么個好兒子嗎？”

蔡濁言語蒼白地說著勸人的話，“陛下，此事還未有定論，您的身子氣不得，先緩一緩，總會有法子的……”

“法子？能有什么法子？最好是殺了他一了百了，也算是給朝中和百姓一個交代了！”

三皇子從半睡半醒的狀態驚坐起，見宣德帝手中有奏章，下意識地自辯道，“父皇，可是亓驍眠的人上奏折胡亂編排我？他們的話不可信啊，您怎么隨便看了幾句言論，就用殺字來嚇唬我？”

“若只是他們說，朕確實要斟酌一二，可查出你那些骯臟事的，是朕的龍衛！

秦鈞勇！你居然敢賣國！”

三皇子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竟是，“父皇，您竟讓龍衛查我！”

之后，又害怕地撒謊道，“父皇，我怎么可能賣國呢，或許是龍衛被某些人給滲透了，之前，您不是將龍衛交給亓驍眠指揮過嗎？沒準就是在那時埋下的釘子。

那亓驍眠就是個口蜜腹劍，心思狡詐之人，從小我就看不慣他了，可您卻……”

宣德帝不想聽他胡說，“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在這狡辯！你那近六萬的私兵，就藏在臧天峽谷中，你換回的那些孬馬，也在其中，雖外表看起來不怎么樣，可只要上過戰場的人都能分得清，那些馬來自于大禹！

這還只是隨便查了查，就有這么多的破綻，若細查，即便你是皇子，我也保不住你！

混賬東西，還不盡快如實招來！”

三皇子被呵斥了幾句，總算是有那么一點點害怕了，開口交待時，半遮半掩，還帶了點少爺撒嬌的脾氣，“父皇，兒臣真的沒有賣國。

不過就是賣了點糧食嘛，還換回了那么多匹馬呢，即便都是些老馬殘馬，可沒老沒殘之前，種好啊，與大靖的馬配出的馬崽，看起來還是挺壯實的。

您不是時常感嘆大禹的馬好嗎？兒子過些日子就能給您送上一批能跑能跳的好馬駒。

至于私兵，父皇，您偏心，憑什么亓驍眠就能有私兵，兒臣作為您的親兒子，就不能有。再說了，兒子的兵，不就是您的兵嘛，您若想要，一句話的事，兒子定然雙手奉上。”

“呵，你當大禹國的人都跟你一樣傻嗎？還配種！

是，你那私兵營里，近期確實生出了不少小馬駒，朕的人都已經去看過了，生出來時是好好的，可養了沒幾天，就死了。

私兵營的人不敢告訴你實情，又見你不經常去，串通你身邊的人，拿話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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