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呢？”

“藏著呢�！�

“你不會給昧了吧？”

“施相，我亓驍眠是那樣的人嗎？我倒是可以把錢給你們，你們現在敢用嗎？”

施允想起日益暴躁的宣德帝，還是先藏著吧。

回想起那一日，亓驍眠深夜來訪，開口竟是要演一出匪寇劫道的戲碼，還讓他配合。

施允聽后，內心矛盾不已，此舉是好，可有悖他平日里行事的準則，正舉棋不定時，孫兒卻一臉贊同的問他，是宣德帝重要，還是大靖朝重要。

這還用得著選嗎？

施允只是覺得這法子過于離經叛道，又自己思考了一夜，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就決定加入這“荒唐”的演出中。

人員、劇情，全都是亓驍眠安排，桑晴曉用奇法隱去這些人的蹤跡，施允在朝中調度上做手腳。

此事知道的只四人，默契配合下，朝中即便出動了龍衛，也沒有被查出端倪。

正是上朝路上，兩人小心的避開所有人，繼續交談著。

施允問，“你劫錢也就罷了，怎么連人也劫呀？”

“你不是想補充西部軍的兵力嗎？雖有現成的那六萬人，可你已經上書請奏四次了，你不會以為再多請奏幾次，陛下就會答應吧�！�

施允周身開始縈繞出低氣壓，“難！”

“所以，我劫人，不就是在幫你準備兵力嘛。”

“你，是要……”

“從他們在京郊集結那一刻，我的人就已經開始暗中觀察了，劫走的，都是體力、耐力相對不錯的人。這些人去建皇陵實屬浪費，倒不如經我的人稍作訓練，轉手送去戰場�！�

施允聽到這話，轉頭看向亓驍眠，那頗具深意的眼神，讓亓驍眠頭皮發麻，“你這般看著我做什么？”

施允突然就笑了，問他，“需要訓練多久�！�

“至少，三個月吧，甄別他們的人品，需要花些功夫，而且，還得看他們的意愿，若多次引導后，依舊不愿為國出力，那就將他們送去其他地方勞作。大靖幾個礦區看管的挺嚴吧？”

“是，很嚴，不聽勸的，你就交給我，進了礦區，保管他們不會出來亂說。

愿意保家衛國的，你好好操練，尤其是碰到好苗子，不拘訓練時間長短，你給大靖操練出幾個好將領！”

亓驍眠笑，“我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正說著，就聽到身后耳熟的腳步聲，彼此對視一眼，只當做沒聽見，話題卻已經變了。

還沒說兩句呢，兩人中間就擠進了一個人。

“大老遠就見到你們倆在對笑，稀罕呀，施相居然也會笑，”明澤擠進來后，左看看右看看，“什么好事啊？說出來也讓我樂呵樂呵�！�

施允臉上的笑容早已收起，“皇陵的事情，你也要聽？”

明澤內心抗拒，卻又質疑道，“你定是騙我，若真是說皇陵的事，你們怎么可能笑的出來？施相，這幾日，你那膝蓋都跪腫了吧？”

“勞你記掛，還行�！�

“誰記掛你的膝蓋呀？聽不出來，我是在擠兌你嗎？

這些日子，一個壞消息，接著一個壞消息，朝，是越發難上了。

好不容易有了樂子，卻不跟我分享。施相，咱倆什么關系呀？你還跟我藏著掖著，不厚道啊�！�

“怕說出來嚇死你�！�

“嘁，我會怕！”

施允不理他，與亓驍眠一起，加快了晉見的腳步，明澤倒騰著一雙腿，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嘴里還念叨著，“到底是什么呀？快告訴我呀，我這心癢癢的，你們倒是開口啊……”

直到幾人在朝堂上站定，明澤依舊沒有得到答案，急得他邁著小步伐挪到施允身邊，用手指頭捅他。

施允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幼稚！”

“明明咱倆關系最鐵，你卻跟勇信侯混到一處，把我撇開……”

施允用眼神質問他，是什么給他這個錯覺？以為朝中左右相的關系是最鐵的。

陛下想看到的是互相牽制，偶爾因政事合作幾回倒沒什么，若關系過于親密，會招來陛下猜忌。

施允回想兩人近幾個月的接觸，確實是近了些，得改！

正想兇他幾句，以做提醒。

宣德帝已跨入大殿，目光正落在兩人的小動作上。

便陰陽怪氣了幾句，“朕的左右相，為了替朕辦事，不眠不休，通力合作，瞧著是在認真辦事，可結果，卻不盡人意呀……”

陛下不滿了，兩人只得跪下。

宣德帝問施允，“匪賊，找到了嗎？”

宣德帝又問明澤，“他國學子，還在鬧嗎？”

兩人只得伏地叩拜，大呼，“臣，辦事不力，臣，有罪�！�

“日日只會請罪，事情卻毫無進展，朕，要你們有何用？”

宣德帝一甩袖，面向滿朝文武，“朝中若有人能頂下他們的差事，可以毛遂自薦，辦的好，朕提拔你們做左右相！”

好大一個餡餅砸下來啊。

不少人心動了，可冷靜一想后卻沒有人站出來。

一是覺得，宣德帝或許只是戲言，之后若不認賬，倒霉的還是他們。

二是清楚，左右相在朝中經營多年，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即便有皇上的金口玉言，能做幾日丞相還不好說呢，沒準第二天，就被人拉下來了。

再則，這兩樣差事，都不好辦。

抓匪一事，龍衛出手都撲了個空，他們怎可能抓的到。

那外來學子，聽著倒是個容易活兒，可實則，最是磨人。

各國這次派來的學子，全都是大有來頭，更有皇子在其中，各種要求花樣百出，該不該滿足，還得仔細斟酌，彰顯國之大度與維護國家臉面之間，要時刻清醒地衡量出一個度，這個度，才是最不好掌握。

尤其又碰上了一個陰晴不定的君王，看重的尊嚴臉面忽高忽低，讓人不好琢磨，稍有不慎，就會惹上大禍，命都未必能保住。

權重要，還是命重要啊，自然是命了。

如此大的誘惑，竟沒有人應聲，宣德帝更生氣了，大罵滿朝文武，白拿俸祿，不堪重用，硬生生地讓所有人跪了兩個時辰，這才開口說了幾句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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