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黑焱城
亓驍眠給她撕了個烤雞腿,“你對里面的信息了解地還挺透徹的。”
“軍營中,不打仗的時候還是很無聊的,我閑時,就喜歡這些奇聞異事,黑焱城的故事,是聽說書先生提了一嘴,后來又問了他~,還曾自己翻書查閱呢。
那般無路險地,你真的進去了?”
亓驍眠點頭,“何止進去了,我在里面停留的時間,加起來也有兩三年吧。”
“你不是還有仗要打嗎?”
亓驍眠坦白道,“當(dāng)我的狼嘯營是白培養(yǎng)的?能做我替身的就不止一個,其中,齊朔扮的最好。”
“那你是如何進入黑焱城的?”
“那時年輕氣盛,喬裝打扮,勇闖世間,惹了仇敵,一著不慎,落下一處懸崖,下頭有深潭接著,人倒沒什么大事,就是上不來了。
好在谷底有吃有喝,一些猛獸,不足為懼,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轉(zhuǎn)遍了整個谷底,沒有看到其他的出路,唯獨瞧見一豁口處,濃霧彌漫,還隱約能看到霧中的尸骨。
我知此霧危險,排除掉其他可能性后,才只得將目光又轉(zhuǎn)向濃霧,都說毒藥旁邊有可能會找到解藥,我仔細觀察后發(fā)現(xiàn),濃霧周圍也并不是寸草不生。
濃霧交界處,長著一種黑色枯枝的怪草,瞧著像是被濃霧給腐死了,實則,湊的很近時,能看到枯枝上,長了很多極細微的黑色葉片。
我又觀察了足足一個月,葉片是以半月為周期,從生長到掉落,掉落下來,便融入黑土地中,讓人很難察覺。
這說明,濃霧并不影響此怪草的生長,它有可能是解藥。
我便從林中,抓來很多動物一一實驗,試探無數(shù)次后,最終發(fā)現(xiàn),擠出怪草草芯中的粘液,于日光下暴曬,直至所有粘液曬干成灰白色的粉末,才是最安全的……”
老藤聽得眼饞,忙讓亓驍眠拿給它看。
亓驍眠拿出了一小紙包,打開后,果然是灰白色,細膩的很,帶著淡淡的幽香,很好聞。
他示范道,“吞服,小腹中有暖熱感時,說明藥已經(jīng)起了作用,就可以進入濃霧了。只需小指甲蓋一點,就能走完全程。”
待亓驍眠說完,老藤搶走,還說亓驍眠小氣,就這么小小的一包。
離簇聽了亓驍眠的描述只覺得驚奇,“那可怕的濃霧,竟然只用這種方法就破解了?黑焱城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
“濃霧面向黑焱城的那一面,沒有這種怪草。此方法入了你們的耳,不可被城中人知曉,我連齊朔他們都沒告訴呢,算是一個退路吧。
開城之事,還得從城墻那邊入手。”
離簇趕忙問,“那你打算如何對付守城將?”
“直接當(dāng)面談,不聽話就殺,其實也沒殺幾人,就談妥了。如今可不是守將三萬人了,已經(jīng)擴軍五萬多,擴充的人,都是我在戰(zhàn)場上,通過報損隱匿下的狼嘯營。”
“聽你說的輕描淡寫,當(dāng)真這么容易?”
“我只能說,不難,比我動手前預(yù)想的要容易些。之前的守將三萬人,除幾個重要將領(lǐng),是朝廷委派,其他的,多為世襲。
哪個家族愿意世世代代守著一座流放之城呢,即便是朝廷派來的重要將領(lǐng),也多是身上有錯處,或是被朝中排擠。再加上每年發(fā)軍餉時,他們都是最被忽略的那一個。
個個心中有怨念,忠正之心堅定不移的又有幾個?
我以武力威脅,又以利誘,達成了口頭上的合作,之后,又抓他們最看重的親人為質(zhì),囚于黑焱城中,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等百般試探,確定他們可信時,再讓他們親人團聚。
我統(tǒng)軍期間,守城將的待遇與狼嘯營同等,軍餉翻了十倍都不止,他們的后代,不論男女,人人有書讀,長大了,通過嚴苛的選拔,從軍、從商、從文、從工……我都有渠道。
現(xiàn)如今,整個守城大營,早就心歸一處了。”
一番話,離簇聽的心潮澎湃,對著亓驍眠的肩膀,猛拍了好幾下,“你可以呀,不聲不響的就搶了這么大一處地盤。
原以為是個不能碰的地兒,聽你這么一說,明明就是一處寶地呀,那城墻哪里是障礙。
若以后大禹帝知曉,派人打來,所有守城將往黑焱城一躲,進可攻退可守,關(guān)起大門來過日子,根本沒什么損失……”
霍啟提醒道,“那城門只在半空開了一個小口子,兩人并行,五萬多的將士,得花多久才能進城啊?”
“呀,我忽略了。”
亓驍眠這時又說,“我已從守城將那里得到了城門機關(guān)的圖紙,發(fā)現(xiàn),最初設(shè)計時,為了方便工匠和修建材料進出,那道城門,是可以全開的。
完工后,他們又將控制全開門的機關(guān)鎖死,我已查看過那處機關(guān),一點銹跡都沒有,只有些極輕微的磨損,應(yīng)該不影響使用。
只是開啟機關(guān)程序極其復(fù)雜,圖紙上又沒有詳細解說。黑焱城內(nèi)倒是有機關(guān)高手,可這種事不能由他們掌握。
本打算日后想法子請劉家出面……”
亓驍眠將目光落在劉聰身上,“這還真是巧了。”
說完,他又對桑晴曉解釋,“我可沒有算計一孩子,更何況,這孩子還是你護著的。帶他過來,是尹燦的自作主張,我明示暗示都沒有過。
天下能解機關(guān)的人,也不止劉家,無非就是麻煩一些。曉曉,這種巧合,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呀。”
桑晴曉沒理他,只看向劉聰,這小孩一聽到又有復(fù)雜的機關(guān)可以供他玩,兩眼正放著光呢,又知道一行人中,桑晴曉的話語權(quán)最大,此時,正用渴望和討好的眼神看著她。
一個極好的學(xué)習(xí)機會,桑晴曉怎會阻止呢,當(dāng)著亓驍眠的面沒有回復(fù),打算背地里好好囑咐一番。
一座黑焱城,城中幾萬惡徒,城外幾萬“叛軍”,不遠處還有一處州縣,所以,動靜可不能太大,即便弄清楚了機關(guān)步驟,開啟之日,還得算著時機。
其中種種,得謹慎、謹慎再謹慎。
休息的差不多了。
亓驍眠再次領(lǐng)路,這一次,大家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樣了,知道前路為何,好奇之心驅(qū)使下,腳步都快了不少。
老藤想從魔霧林的方向進城,離簇想去守城大營松松筋骨,兩個幼稚鬼,還吵上了,各種小孩嬉戲的方式比拼,一眾看客嬉笑連連。
最終,還是亓驍眠一槌定音,守城大營的住宿環(huán)境要好得多,大家舟車勞頓,還是先去那里修整一番。
而且,他已有兩年的時間沒進過黑焱城了,一群惡徒,難管的很,他得先去管教一番。
老藤又得了許諾,亓驍眠進去管教時,可以帶上他,還可以順便陪他去趟魔霧林,老藤這才不鬧了。
齊朗在出靖京城時,就已經(jīng)與他們分道揚鑣,暗中前往守城大營查探,在一行人還有一日抵達時,被亓驍眠召喚,雙方在大禹印州城碰面。
“爺,您可算是來了,比當(dāng)初預(yù)計的時間,可是晚了足足半個月呢。”
“路上耽擱了。”
被什么耽擱了?自然是吃喝玩樂呀。
齊朗看著一個個的好氣色,心中便有數(shù)了,“爺,大營內(nèi)好著呢,沒有暗地里使壞的,多虧爺治理有方。”
“呵,哪里是爺管的好啊,分明就是錢好!”亓驍眠問,“這些年,我們的管理松了些,他們的錢袋子又鼓了許多,沒在周邊州縣瞎招搖吧?”
齊朗回他,“爺殺雞儆猴了幾次,為防止他們大手大腳,引人質(zhì)疑,便下令,讓家中女人管錢。
大老爺們兒,心中肯定多多少少有點怨言,可習(xí)慣了,也就乖著呢。
只是,都盼著您徹底拿下黑焱城,并能毫無顧忌地廣而告之,他們的行為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亓驍眠自信道,“快了,要不了幾年了。”
大禹帝的性子,應(yīng)該不愿讓地,或許,換個君王,就有可能了,華陽公主之前的合作提議,也許可以破局,若幫她奪帝位,是不是可以交換一座城呢?
齊朗此時已經(jīng)歡快的跟大家介紹守城大營的情況。
“守城大營面積可不小,再加上它臭名遠播,人人避諱,就更顯荒涼了,我家爺接管后,對駐地做了規(guī)劃,如今弄的,就跟個家有良田千傾的大農(nóng)莊似的。
地里所出完全能自給自足,還建有學(xué)堂、大醫(yī)館……
又雇傭?qū)⑹康挠H眷做工,人人家里都能有好幾份工錢,大家都過得富足得很。
大營的變化,被城外很多人都瞧見了,可他們依舊忌憚著大營,所以,還是沒什么人氣。”
離簇問他,“五萬多的將領(lǐng),再加上他們的親屬,人數(shù)少說也得翻倍吧,這還叫沒人氣?”
齊朗卻說,“有來來往往的外地行人和客商,那才叫有人氣呢,整座營地才算是給盤活了。
我們爺?shù)拇蛩闶牵陟统鞘莾?nèi)城,守城駐地是外城,遲早要讓它們的繁華,勝過各國都城,爺再給自己封個,世間最逍遙的城主當(dāng)當(dāng)。”
桑晴曉調(diào)侃亓驍眠,“原來你的最終夢想是這個呀,白白浪費了朝中兩位相爺?shù)钠谠S,左相破天荒的給你布置了許多功課,朝堂之上更是百般維護你,右相明里暗里地提示你,還暗中替你拉攏了人手。
你卻搞了這一出,對得起他們對你的重視嗎?”
亓驍眠笑,在她耳邊小聲問她,“你想做皇后?”
桑晴曉嫌棄道,“我不喜歡麻煩。”
亓驍眠認同道,“我也不喜歡麻煩,更討厭束縛,做帝王,身上的擔(dān)子太重,我不想扛。”
“城主的擔(dān)子也不輕啊。”
“確實不輕,可為了日后安穩(wěn),我們需要一些力量。”
桑晴曉嘆一聲,“大靖朝局即將動蕩,你真的放得下?若實在無人可為君,朝中官員跪拜請命下,又以百姓民生壓你,你做不做?”
“不做!”
桑晴曉瞥他,堅定的話誰不會說呀。世事無常,日后會如何,誰也說不好。
亓驍眠卻說了個人名,“桑白訣,我認為,他比我更合適,關(guān)在流放之地十多年,世間處處有他的痕跡,如此能人,這君王之位,舍他其誰?
更何況,大靖朝便是秦家和桑家一起打下來的,秦家對不起桑家,桑家為何不能要回帝位,他桑白訣,或許就是這么想的。
若無此念頭,手又何必伸的那么長。
而且,左相也只給我布置了兩次功課,之后,看向我的目光變了些,考量、猶疑、無法抉擇……
想來,他心中應(yīng)該有了其他的人選,帝王資質(zhì)或許勝于我,讓他心動不已,可又因一些未知的原因,他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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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吃飽喝足,休整了兩個時辰,大家向守城駐地進發(fā)。
黑焱城地處偏南,四月里的天,把人熱出了一身薄汗,當(dāng)齊朗提醒,到了,桑晴曉撩起車簾,看到了花團錦簇之景,與紀(jì)州城形似神不似。
不用問,應(yīng)該是亓驍眠的手筆,知道她喜歡,裝扮的有些倉促,花朵剛移栽不久,有些蔫,不過,確實用心了。
亓驍眠摸摸鼻子,尷尬道,“過幾個月,應(yīng)該好看些。”
“單是那一望無際的農(nóng)田,就很好看了。”
“我也覺得這樣好看,誰說軍營駐地就必須全是光禿禿的土地,普通士兵們的愿望很樸素,多是農(nóng)家出身,有田就有希望。”
亓驍眠有提前囑咐要低調(diào)些,大營門口迎接的,也只是五個將領(lǐng)。
看到桑晴曉時,沒忍住,跟亓驍眠擠眉弄眼的,亓驍眠沒眼看,光使瞪眼沒用,就揮手讓他們退下。
可進營后,就能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窺探。
桑晴曉面上穩(wěn)得很,觀察著營中的一切。
與其他軍營最大的區(qū)別是,在這里,將士們住的不是帳篷,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磚砌房屋,小磚房一排排的,很是整齊,讓她驚訝的是,竟還修成了兩層高。
亓驍眠解釋道,“多一層,同樣的占地面積,就可以容納多一倍的人,我吩咐他們將地基打的深些,牢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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