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榮嫣和鐘靈兒一路跟在汪崒身后，只以為二人已經命喪藏仙島的他對身后有意藏匿的氣息全無所察。

　　一直進了秦越國，到了一方宅邸。池榮嫣察覺到其中一道渾厚懾人的氣息，才拉著鐘靈兒躲到一旁小巷子中。

　　“這宅子恐怕不簡單，”池榮嫣看著緊閉的朱紅色大門，目光凌厲，“我察覺到里面有一道極為恐怖的氣息，那人的功力遠在我之上。”

　　鐘靈兒聞言，皺眉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么辦？在這周圍打探消息嗎？”

　　池榮嫣點點頭，回答說：“先想法子摸清情況，其他的再做打算。”

　　“方才過來的路上，我瞧著一間宅子正在出租，不若我們一道去瞧瞧？”鐘靈兒沉思片刻，道。“只是，我們扮作什么模樣過去才好呢？”

　　池榮嫣看著路邊的乞兒，輕笑道：“祖孫。”

　　鐘靈兒眼角抽了抽，心想著自家爹爹知道了之后會不會趕過來把自己的皮扒了。但眼下別無他法，汪崒就在這宅子之中，保不齊什么時候就遇上了，千萬不能暴露了自己身份的。只好應道：“好吧。”

　　池榮嫣輕輕一笑，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將翻出的兩件老舊卻干凈的衣裳換上。沒有時間捯飭妝容，只把兩張平平無奇的人皮面具帶上。

　　池榮嫣扮作老婦人，又吞下一個有縮骨之效的藥丸，化成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她拄著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木桿子，在鐘靈兒的攙扶下找上了出租宅子的那人。

　　“你們是來租房子的嗎？”將宅子外租的是個體態雍容的婦人，她看著扮作祖孫二人的池榮嫣和鐘靈兒問道。

　　“正是。”鐘靈兒做出靦腆的模樣，脆生生的回答道。

　　那婦人是一位商賈的側室，在商賈死后繼承了他所有財產，是當地有名的慈善家。她瞧著二人身上綴滿補丁卻十分干凈的衣服，心生憐憫，道：“這處宅子一直沒人來看，你們是要租一間嗎？”

　　鐘靈兒面上通紅，低著頭小聲道：“我們……我們身上沒有什么銀錢，只能租一間的……”

　　那婦人輕輕拍了拍鐘靈兒肩，安慰道：“不礙事的，誰家都有點難熬的日子。我這宅子一直也沒什么人來看的，你們就暫住在這里吧。”

　　鐘靈兒做出喜悅的模樣，池榮嫣卻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雀躍。“夫人宅心仁厚，可我們身上并無那許多銀兩。”

　　婦人笑了笑，回答說：“只按一間的來，你們若是愿意可以幫我稍微整理著這宅子。”

　　池榮嫣輕輕伏身，謝道：“如此，多謝夫人了。”

　　婦人領著二人挑選房間，邊走邊道：“這些屋子雖然空置許久，但我一直差人過來打掃，你們住進來了若是不愿動也無妨，他們會清掃干凈的……對了，你們看著不像是西京的人，為何來此？”

　　“哎……”池榮嫣嘆了口氣。

　　婦人回過頭，正見著鐘靈兒一雙眼睛通紅，而池榮嫣則低著頭，神情恍惚。她猜到自己是問了不該問的，慌忙道：“真是抱歉！若是不愿意說的話，也不必講的。怪我，怪我！”

　　池榮嫣搖了搖頭，輕聲道：“夫人莫要自責，我們來西京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我們是從秦越和大胤的交界的那一處來的，我這副老骨頭就只有一對孫兒和孫女了。孫女乖巧懂事，但我家孫子一直是個頑劣的性子，難能改過自新，知道為了家中生計考慮。他聽聞有鄰國貴客到訪，說是正在征些侍從伺候左右，他便去了……這一走啊，就是這許多日都沒個消息，我們擔心他出了些什么事兒，這才上西京查探。”

　　鐘靈兒補充道：“我怕弟弟他是誆騙我們，好從家中出來尋樂子。可這許多時日，他身上帶著的幾個銅板也該用完了，半分消息都沒傳回來過。家中就他一個男丁，我們實在是擔憂，祖母最是放心不下，我只好隨她一同來了。”

　　“鄰國貴客？”婦人重復道。

　　池榮嫣應著：“對，聽說還是什么王爺的。我孫兒早些時候還往家中遞信，說那王爺性子極好，他跟在身邊日子也還不錯。”

　　說著，她還從身上翻出一張皺巴巴的字條遞給婦人，“您瞧瞧，這上邊寫著呢……”

　　婦人看著字條，上邊歪七扭八的寫著些錯字別字，隱約能猜出是自己過得很好之類的話。她看著池榮嫣這祖孫兩個，心中分為不忍，道：“鄰國王爺這事兒我也聽說過，好像是跟著什么大人物一同進城的，但后來就沒了消息了，我想應該是已經走了吧？”

　　鐘靈兒搖了搖頭，回答道：“可是弟弟一直沒有歸家，也杳無音訊的。”

　　婦人知道這朝堂之上的骯臟之事不比商業競爭中少半點，嘆了口氣道：“你們不要著急，此事也不要向外聲張。我侄兒是在宮中當差的，我找個機會讓他給你們探探情況。”

　　池榮嫣聞言，感激涕零，一雙手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拉著婦人的手，似乎又覺得不合時宜便縮了回去。她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婦人擺擺手，道：“我也是瞧著你們可憐。你們現在這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告訴我就是，你們家人的事情我會幫著打探的。”

　　池榮嫣和鐘靈兒也就順著婦人的意思在宅子中安心住下。因為有婦人幫忙打探消息，池池榮嫣和鐘靈兒也顧及鄰近的汪崒，不敢貿然行動，便一直在屋子中靜待著，偶爾會外出到茶坊酒樓間探尋消息。

　　“有消息了！”是日傍晚，房東拎著一個食盒走進宅子，“這是我剛從萬食齋帶回來的糕點，西京特有的美味，你們先嘗嘗。”

　　比起她進屋時說的消息，這些糕點在池榮嫣面前根本毫不起眼，她杵著木棍子顫巍巍地站起身，問道：“夫人有何消息了？”

　　婦人扶著池榮嫣坐下，道：“老人家你先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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