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老人家，真是抱歉！”老媼剛一開口著實嚇到了池榮嫣，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慌忙道，“我們以為這屋子空置著，并非有意闖入。”

　　“沒事的。”老媼扶著一旁稍稍受力就吱呀作響的桌子，擺了擺手。

　　“婆婆，發生了什么嗎？”一道十分年輕的女聲響起，而后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娃子就舉著一盞快要燃盡的燭臺從屋子里邊走出來了。

　　“誒，你們是誰？”小姑娘看見池榮嫣等人并未驚慌，而是神色淡然地問道，“方才那些府兵就是在找你們的吧？”

　　“是。”池榮嫣并未隱瞞，但也沒有告知她們是因為什么。

　　老媼也不追問，只抬了抬手，小姑娘連忙伸手攙扶住。

　　“現在外邊應該都是瑞祥王府上的府兵了吧？你們就先在老身這里將就一下，等排查結束，瑞祥王確認無事了，也就會讓這些府兵撤去的。”

　　小姑娘補充道：“最遲明早天亮。”

　　池榮嫣不明白老媼為何幫著他們，但守在門口的謝玄墨，透著門縫觀察著外邊的動靜，忽然出聲提醒道：“他們開始新一輪搜查了。”

　　“老人家，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若是留在這里，恐怕會連累到你們。”池榮嫣恭敬地向著老媼拱手作揖。

　　“沒事的。”老媼笑著道，“你們先隨我來吧。”

　　說著，老媼就在小姑娘的攙扶下往屋內走去。池榮嫣幾人互相看看，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小姑娘回頭時，見他們都杵在原地沒有動作，便沉著聲音道：“你們快些跟上來吧，現在出去說不準就撞上那些府兵了。你們現在自投羅網，也是牽連到我們，但等下他們上門來搜查，我和婆婆自有說辭。”

　　“既然如此，多謝你們了。”池榮嫣感激道。

　　祖孫兩人都未作聲，只是轉過頭繼續向前走，池榮嫣和謝玄墨也連忙跟上，只剩個小廝落在最后。

　　出乎池榮嫣意料的是，這破舊的屋子下邊還藏著一間地窖。地窖不算寬敞，但是點上火燭后，四下通明，家具用品也是一應俱全。當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你們就在這里呆著，我去上邊看看。”小姑娘扶著老媼在椅子上坐下來，對著池榮嫣等人道。

　　池榮嫣看著小姑娘重又拿起燭臺，輕聲說：“麻煩你了。”

　　地面上木門開合的吱呀聲和小姑娘同府兵的交談聲清晰可聞，池榮嫣在謝玄墨懷中也緊繃著身子。

　　“幾位老爺怎么又來了？”小姑娘聲音清脆，卻又帶著幾分不耐。

　　“瑞祥王晚上遇刺，我們奉命緝拿刺客。”

　　“不知那刺客從王府逃去了何處，王爺也是擔心你們的安危。”

　　兩個府兵一個公事公辦的態度，另一個許是見著小姑娘瘦弱的模樣，心中多少還有些憐惜，說話時帶了些許溫柔。

　　“你們方才都進來瞧過了……”小姑娘表現出一些氣惱，隨即又嘆了口氣，“罷了，你們進來自己找吧，只是婆婆方才睡下，你們步子輕些。”

　　小姑娘這般說了，那兩個府兵倒生出幾分歉疚，只在門口順著光暈四下張望了一下。簡陋的房屋中，除卻床榻上微微隆起外，也沒有其他能藏人的地方。

　　“打擾了，真是抱歉。”兩個府兵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小姑娘看著二人走遠，將門關上后才松了口氣。她整理好面上的表情，才回到地窖中。

　　“好了，他們暫時不回來了。”小姑娘將燭臺放到一旁桌子上，坐在了老媼身邊，“但是天亮之前他們恐怕還會再查幾遍，你們今晚就現在這里休息吧。”

　　“不妥。”池榮嫣拒絕到。

　　“有何不妥？”老媼問道。“還是怕擔心連累了我們嗎？”

　　池榮嫣不說話，算是默認了。站在她身后的謝玄墨道：“方才你們已經替我們擋去了一波搜查，我們在此久留難免會被他們發現的。”

　　老媼笑著道：“外面瑞祥王府上的侍衛將城中圍了個水泄不通，你們能去哪里？你們兩個身子好的興許能僥幸躲過去，那受了傷的那個呢？”

　　池榮嫣有一瞬的警惕，但很快又緩了下來。

　　小姑娘十分敏銳，解釋道：“婆婆尚未失明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妙手，失明后尚且能憑著手感斷定穴位。那位身上的血腥氣不算重，卻也絲絲縷縷地滲出來了，不難察覺。”

　　“哎，這地窖有條通路直到后山的一處洞穴中，你們若是實在擔心會連累了我們，就到那里去吧。”老媼嘆了口氣，說道。

　　謝玄墨看向池榮嫣點了點頭。

　　從瑞祥王府上救下來的小廝已經受了幾板子，當時將他放下來時，他也沒啃聲，池榮嫣和謝玄墨也沒在意，但人都已經帶出來了，總不能讓他在外面丟了性命。

　　“多謝老人家，多謝姑娘。”池榮嫣會意，向著老媼和小姑娘再次謝道。

　　小姑娘帶著幾人從地窖轉去了后山，并塞給他們一瓶傷藥和幾個紅薯。“紅薯是生的，山洞外面堆了不少干柴，你們生個火將紅薯埋了也行。這傷藥是婆婆親自調配的，對外傷效果極好，但是破了皮，見了血肉的地方就用不得了。”

　　“謝謝，謝謝您！”小廝接過傷藥，感激涕零。

　　“無事，醫者仁心罷了。”小姑娘性子高傲，被這么謝著，瞬間紅了臉。

　　三人縮在山洞中，池榮嫣和謝玄墨圍在堆起的火邊烤著紅薯，小廝則蜷縮在角落里給自己上藥。

　　“瑞祥王為人如何？”池榮嫣撥弄著柴火，忽然問道。

　　小廝先是一愣，而后道：“瑞祥王遠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和善仁慈。他在外時對人有多好，在府中就有多狠辣。王府中的小廝婢女由他親自定了上百條規章制度，倘若我們不慎犯了規矩，定然得受著不少的皮肉苦。”

　　池榮嫣頭也不抬地打斷了他。“披著人皮的禽獸，這我們已經知道了，還有別的么？比如他的弱點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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