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性命攸關么。”池榮嫣輕笑著回答道，“早就聽聞鴻羽老將軍的這批人腦子都不太好使，還沒想過真是如此。”

　　“若真是聰明人，也不會一直跟在鴻羽身邊。”羽啄從不遠處的樹上跳下來，走到池榮嫣面前恭敬行禮。

　　“你我不過各取所需，講究甚么禮數？”池榮嫣道。

　　羽啄搖搖頭：“您救下我家人性命，我自當感激涕零。”

　　池榮嫣微微一笑，轉頭向茶棚后邊的人示意，剎那間火光通天。

　　灼熱的溫度炙烤著二人，池榮嫣走到火焰邊上，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讓濃煙熏黑后才遞給羽啄，“這釵子你拿回去復命吧，遇到攝政王的時候還請你傳個信了。”

　　“好。”

　　羽啄拿了簪子回去復命，池榮嫣則一同潛入了宅邸，躲到了鴻鸮院中。

　　“坊主？”鴻鸮剛從穆夫人院中回來，還帶著肖鑫，此時見到自己房中忽然多出來的面生女子，試探地問道。

　　“嗯，是我。”池榮嫣來泗洪縣時易了容，此時摘了假面，一顰一笑都晃眼得很。

　　肖鑫先行禮，而后才走上前問道：“先生找我來，可是身子欠安？”

　　池榮嫣輕輕點了點頭：“最近胎動明顯，在這宅院中行事也不方便，還需要你幫襯一番。”

　　“是。”

　　鴻鸮在一旁愣怔著，不知是驚艷于池榮嫣的傾城之姿，還是驚異于肖鑫對池榮嫣的態度。

　　“鴻公子。”

　　池榮嫣又一次喊道：“鴻公子！”

　　“啊？”

　　“我同肖鑫留在你院子中，可方便安排一下住處？”池榮嫣嘆了口氣，她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心中憂慮甚重。

　　“哦，早將我隔壁的偏房收拾出來了，坊主直接過去就行。至于肖大夫，我院中有一間藥房，其中擺了臥榻，若是不介意，可以在此小住兩日，我立即安排人收拾間屋子出來。”

　　肖鑫搖了搖頭，道：“公子不必麻煩，藥房中若是藥材齊全，肖某求之不得呢。”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鴻鸮又向池榮嫣道明了給她安排的身份。

　　“我憂心父親忽然發難，便事先同母親串了消息給你安排了一身份。母親怕我因綠衣一事留下心結，便遣你服侍我左右。”鴻鸮略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的身份實在是唐突了些，可眼下卻沒有更合適的了。

　　池榮嫣倒是無所謂：“我知道了，真是麻煩你了。”

　　“不礙事的。”鴻鸮面上又是一紅。“時間不早了，坊主和肖大夫都早些歇息吧。”

　　池榮嫣便以鴻鸮丫鬟的身份在他院子里住下了。

　　不過三兩日，府中上下就傳開了，小公子對新到的丫鬟十分寵溺，且不說什么事情都不讓她干，還常常親自服侍那丫鬟。

　　鴻羽自然聽聞了消息，他原先就對羽啄的消息存疑。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詢問：“羽啄，你可確定親眼看見她葬身火海的？”

　　羽啄低著頭，逐字逐句道：“屬下確定，屬下就是看著她在火中哀嚎，才上前將她頭上的簪子取下來的。若不是當時她身上也燒起來了，屬下定然將她帶到將軍面前。”

　　鴻羽嘆了口氣，他書房中信件少了幾封，又恰好那九王爺離京，這段時日他總不得安寧。九王爺是帶兵打仗的好手，在朝中也能穩定朝綱，本就是個難對付的，更不說九王妃還牽涉了江湖勢力。

　　他派人將池榮嫣抓過來的時候就懷疑她是不是傳聞中的九王妃，這才不惜下了死手。去追殺她的人都是精銳，卻一個都沒回得來，要說同歸于盡確實讓他心中寬慰。畢竟雙方的實力都擺在了那里……

　　“你去鸮兒那探探情況，那丫鬟到底是夫人送給他的，還是他自己從外邊帶回來的。”鴻羽揉著太陽穴，吩咐道。

　　“是。”羽啄應聲，立即出去了。

　　不過一盞茶時間，他便去而復返。

　　“將軍，屬下打探過了，不論是公子院中的人，還是夫人那邊都沒有問題。那丫鬟確實是夫人送過去的，說是跟在她身邊好一段時間了，自己親自調教起來的，最是知道公子的喜好，能得寵也是應該的。”

　　“這話是夫人說的？”

　　“是。”

　　鴻羽打消了些疑慮，卻仍舊警惕著：“那就先這樣吧，但還是要把那丫鬟給看緊了。”

　　羽啄順勢道：“紙鳶對那丫鬟甚是不滿，要不要讓她將人除掉？”

　　鴻羽沉思片刻，最終緩緩點了點頭。“一個出身低賤的丫鬟而已，鸮兒日后是要登得高位的，總不能被兒女私情耽擱了步子。”

　　羽啄應下，低頭時眼底的嘲諷怎么藏都藏不住。他們這位大將軍啊，說著是愛護自己的兒子，其實最愛的還是他自己，只要妨礙了他的路的，他都能剔除干凈，留著公子在，也不過是怕自己辛苦得來的天下后繼無人罷？

　　紙鳶本就看池榮嫣不爽，她侍奉在公子身邊多年，本就是給公子安排的同房丫鬟。結果公子從未碰她一下不說，如今更是在她面前，對著另一個丫鬟百般殷勤，故而在得到羽啄消息的時候，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有鴻鸮壓著，明面上紙鳶到不敢做什么，但背地里小動作不斷。

　　“坊主，可要我將她給處置了？”鴻鸮看著又被丟出來的證據，略有些頭疼。

　　池榮嫣搖了搖頭：“小姑娘家打打鬧鬧而已，說起還這還是因為公子總到我這兒來，才引得你那大丫鬟心中不悅。”

　　鴻鸮無奈道：“坊主在我院子中，我若是不一直看著您，實在不放心。”

　　池榮嫣掃了眼快堆成小山的物證。“嗯，就由她去吧，這點小伎倆我實在沒心思應付。”

　　“坊主不必著急，明日有場宴席，坊主若是有消息需要外傳，這會是個極好的機會。”

　　“難得你給我帶來個好消息。”池榮嫣打趣道，“是什么樣的宴席需要你親自到訪？”

　　鴻鸮撓了撓腦袋，笑道：“是位兒時舊友的，許久不曾有機會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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