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接頭的聯絡人，鴻羽還能塞些銀兩就那么打發了，可飾德是墨延昭面前新進的紅人。他給墨延昭辦事，一不要錢財加賞，二不要勢力權力，好像就是單純享受那種在幕后運籌帷幄的快感一般。最讓鴻羽頭疼的，大抵還是他進宮不久后家中就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父母雙亡，他的兄弟姊妹也都陸續病逝，現在就是孑然一身。

　　沒有把柄能抓住，鴻羽只能想盡法子和飾德周璇。

　　“公公從京城過來，這一路也累很了吧？”鴻羽擺上一副官場上通用的笑，“不妨事的話，公公先沐浴休息一番如何？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稍一稍。”

　　伸手不打笑臉人，飾德便是猜到這老狐貍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銷毀證據，也沒法子正面和他杠上，畢竟此處到底不是五皇子的勢力范圍，自己真要惹出些事兒來，恐怕也走不掉了。“都說這武將們久經沙場都是些糙漢子，但我瞧著鴻大人卻是個心細的，只是我突然造訪，這屋舍還有空著的么？”

　　鴻羽朗聲笑道：“不過是收拾間屋舍出來，就是我們這喝茶說話的功夫，也足夠他們準備妥當了。羽喙，帶飾德公公去西苑的客房。”

　　“是。”

　　飾德看著已經彎腰伸手態度恭敬的羽喙，微微瞇了瞇眼睛：“既然如此，咱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鴻大人了。”

　　飾德剛一離開，鴻羽立即就向著站在一旁的羽啄招了招手，讓他俯身過來：“你現在趕緊出去，通知他們這幾日不必來府上。記得一定隱蔽著些，不要讓跟著那閹黨的人發現了。”

　　羽啄正為難著呢，池榮嫣讓他給五皇子傳去消息，就猜到了會有人來打探虛實，要他將切實證據擺給來人看。鴻羽方才讓羽喙領著那太監去客院，他還疑心是不是這老家伙已經發覺了自己的不對。

　　“怎么還不動？”鴻羽看羽喙還傻楞在原處，皺眉問道。

　　羽啄回過神來，歪了歪腦袋：“大人沒別的要吩咐的了嗎？”

　　鴻羽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向他，很是不理解道：“還要我吩咐什么？”

　　羽喙松了口氣，心中暗道：我哪知道要吩咐什么，總不能告訴你我剛剛走神了吧？

　　“是，屬下這就去。”

　　鴻羽捏了捏眉心，揮了揮手：“以后不當值也少些出去廝混，整日里精神不濟實在影響工作效率。”

　　羽啄被高至腳踝的門檻絆著，腳下一個踉蹌，險些以極不雅的姿勢摔在地上。“將軍大人莫要污我清白，屬下分明是徹夜為了將軍大人的大計憂思，才難以入眠的！”

　　“行，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鴻羽敷衍道。

　　羽啄聽話地往外跑，心中卻念著自己清白不保，日后事情了結了，池榮嫣答應給自己介紹個好姑娘的承諾可還能奏效。

　　“書房中藏著證據。”

　　羽啄繞了一圈，再回到宅院中的時候刻意從西苑繞了一圈，美其名曰探一探那閹人是否安生，實則借機將字條塞到了飾德的眼皮底下。

　　“將軍，我回府的時候剛好經過西苑……”羽啄風風火火地闖進了鴻羽房中，看著他左擁右抱的，一時間不知該繼續說還是趕緊跑路。

　　鴻羽推開侍奉左右的佳人，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先離開，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何事如此匆忙，羽喙也不攔著些？”

　　好在羽啄平日里就是這么個德行，但是一向把握好了尺度。鴻羽身邊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多了他這么個跳脫的反而熱鬧許多，故此，一直以來鴻羽和羽喙也對他多加照顧。

　　羽喙拱手：“將軍大人知道這小子性子的，若非緊要關頭，豈是屬下能攔得住的？”

　　鴻羽仰頭大笑，絲毫不在意自己好事被打攪。“小兔崽子，還不趕緊說說，發生了什么才讓你這皮肉又緊實了？”

　　羽啄很配合地，以極夸張地姿態抖了抖身子，但很快又擺出一副正經模樣，跪下身道：“將軍，那小太監出了西苑，正往書房方向去呢。”

　　“你說什么？”鴻羽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這么大的事兒你現在才說？”

　　羽啄不吱聲了，他也剛回來好吧？但是鴻羽這模樣，自己是萬萬不能多嘴的，不然等著他的可就是身首異處了。

　　“將軍，現在該怎么辦？”羽喙開口問道。

　　鴻羽咬著牙，狠狠道：“能怎么辦，趕緊去書房看看，若是那閹人真在書房，必須得將人留在那里。”

　　他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借著五皇子的名義去完成，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五皇子現在要是知道了自己陽奉陰違，恐怕這段合作關系也就止步于此了。

　　鴻羽帶著一隊府兵很快將書房圍了起來，但木門緊閉，里邊沒有絲毫動靜。

　　“大人，我去看看里邊有沒有人。”羽喙拱手，打算先進去探探情況。

　　“不用了，我親自去看看。”

　　鴻羽說著就已經推開了書房的門，里面空無一人，但是窗戶開著，書案上一片狼藉還未來得及收拾妥當。

　　“看來已經跑了。”鴻羽面色陰沉。

　　羽啄低著頭，問道：“將軍，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敵不動，我不動，就看那閹人有什么打算了。”鴻羽輕哼一聲。

　　本已經做好完全準備，要將人留在此處的鴻羽卻沒想到飾德只是該吃吃該睡睡，在他主動找上門之后，還一臉無辜模樣，看著他問：“將軍大人將咱家晾在一旁有些時日了，現在可是覺著咱家休息夠了，有事相告了？”

　　鴻羽窩了一肚子火氣，對上飾德這怎么瞧著都覺得假模假樣卻無從發泄，只能咬碎了銀牙往肚子里吞。“公公來祀河縣不過是為了督促我們征討川渝之事，將公公安置在此處也沒有阻攔公公出入，便是告訴公公，一切都在計劃之內，不會出現意外的。公公會京之后，只需告訴五皇子殿下安心等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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