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仙童瞪起來眼睛，沖著秦賢說道：

“假你大爺......”

還沒等他繼續罵完，身后響起來金九鳴的聲音：

“哎呦......

二弟你讓秦賢開口了？

難得啊，我問了一早上，他沒有說一個字......”

說話的時候，這個半大老頭已經繞過了左仙童，走到了秦賢面前的椅子前，坐下說道：

“剛才你們說什么了？

繼續......”

見到金九鳴到了，秦賢將頭轉到了一邊，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袁太監急忙過來打圓場，說道：

“也沒什么......

這不是嘛，老秦見到了左少爺，話趕話的問了一句生辰八字。

算的不對，左少爺挑理了.......

那什么，都看我了.......”

聽了袁太監的話，金九鳴微微一笑，說道：

“這世間的事情本來就沒有絕對的，更何況算命了.......

不過秦先生犯的事情可不在左仙童身上......”

說話的時候，他將一摞白紙擺在了秦賢面前，繼續說道：

“秦先生不想說，那就還是寫吧。

我來問，你書寫回答就好......

昨天你和何鑒生爭吵分手之后，都去了哪里？”

秦賢面無表情的抄起來紙筆，寫了‘回家’兩個字。

看到了秦賢手寫的兩個字之后，金九鳴點了點頭，他并沒有繼續追問回家之后的時候，而是突然轉了話題，說道：

“你和何鑒生是什么關系？”

這次秦賢微微有些遲疑，不過他還是在信紙上寫了‘故交’兩個字。

看到了紙上的字之后，金九鳴的語調提了幾度，說道：

“只是故交嗎.......

山東莒縣鐵算神嘴方子君你認識嗎？”

聽到方子君這個名字之后，秦賢的身體有些僵硬。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后，提筆在紙上猶豫了半天，還是將毛筆放下，開口說道：

“連我師父你都打聽出來，那我不開口也不行了......

是，我和何鑒生都是我們恩師子君先生的弟子。

恩師兩門算術的本事傳給了我和何師兄......

我學的是一言????釋天下，何師兄學的是鐵板算術。

因為我學的是言終之術，言前有因、言后有果，平時不能多說話。

故而找我算命的人鳳毛麟角......

而何師兄的鐵板神算沒有我的限制，加上他得到了我恩師的真傳算無遺策，因此他神算的名聲在外......”

說到這里，秦賢嘆了口氣，隨后繼續說道：

“也是給達官顯貴泄漏的天機太多，遭了天譴才瞎了兩只眼睛......

前些年我勸過他，別掙錢不要命。

再這么算下去的話，別說眼睛了就是生命都保不住。

可是我這位師兄被利益蒙昏了頭腦，非但不聽還和我翻了臉。

從此之后，我們倆便勢同水火，再也不相往來。

昨天晚上，我與幾個朋友在雙慶園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何鑒生帶著仆人也到那里喝酒。

原本我們是互不理會的，可是有好事的在我們倆當中比較誰的算術更高一籌。

何鑒生不滿他們說的，主動來我那一桌胡鬧。

原本我可憐何鑒生是個瞎子，不和他一般見識。

沒曾想這個瞎子蹬鼻子上臉，嘴里不停的口出狂言。

最后我忍無可忍，和他互算對方的命格。

我算到他入夜十分有血光之災，十有八九躲避不了。

他算到我有牢獄之難......”

說到這里的時候，秦賢的臉上瞬間變得紫紅，隨后又突然恢復如常......

左仙童對秦賢的臉色變化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金九鳴先一步開口說道：

“昨天雙慶園里，和你喝酒的朋友，以及飯莊里其他你認識的客人。

只要秦先生你記得住姓名的，都要一一寫出來名字。”

金主任說話的時候，秦賢已經再次拿起了毛筆，寫了半張紙的人名。

就在秦賢寫人名的過程當中，他臉上再次瞬間出現了絳紫色。

和之前一樣，臉色只是瞬間的變化，便馬上恢復了正常......

因為怕耽誤他書寫，看到的幾個人都沒有開口詢問秦賢有什么不妥。

當他寫完最后一個人名的同時，一邊將毛筆放下，一邊說道：

“我能叫上名字的，一共是五個人。

都在紙上了......”

這時候，一直在后面看熱鬧的黃丕忍不住說道：

“不是說你不能多說話嗎？

這不也說的挺好嗎？

所以說啊，老秦你別想不說話就......”

黃胖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秦賢臉上第三次出現了絳紫色......

這次他的臉色沒有恢復，保持著黑紫黑紫的臉色，看著目瞪口呆的黃胖子，說道：

“說的挺好——長官你是那樣認為的？

我的言終之術的確不能多言......

言多傷身，再多喪命......”

就在喪命的‘命’字出口，秦賢猛的一張嘴，一口如同墨汁一樣的鮮血從他嘴里噴了出來......

這口黑血噴出來的同時，坐在椅子上的秦賢身體后仰，連人帶椅子都摔在了地上。

距離他最近的金九鳴立即撲上去搶救，就見黑血噴出去之后的秦賢臉色慘白，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死了......”

金九鳴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從秦賢身上站了起來。

轉頭看向已經開始痛哭的袁太監，說道：

“袁先生，宮廷記載的秘宗里面......

言終之術喪命就是這樣嗎？”

袁太監一邊痛哭一邊說道：

“一摸一樣.......

言終之術是自傷其身，死前連言不止，言終之時將全身精血吐盡而亡......

老秦啊，老何昨天剛走，現在你又走了......

老何的死與你無關，你這又是何苦......”

說著，袁太監抱著秦賢的死尸再次抱頭痛哭起來......

黃丕見到袁太監哭得傷心，他也跟著嘆了口氣，說道：

“這下子唐部長那邊沒話說了.......

算命的給算命的賠了命——這叫他么的什么事......”

金九鳴看了一言還在痛哭的袁太監，對著黃丕說道：

“老三，就這樣吧......

給警察署打個電話，通知何、秦的家人，把死尸領走吧......”

這時候，左仙童皺著眉頭對金九鳴說道：

“這就是咱們衙門辦的第一件差事？

老大，這個可不能算開門紅吧？

從舅舅家別扭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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