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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兄弟聚首(上)


且說,陳玉案接到魏十三的命令前往完成與趙若楠商談關于投誠的事情,他也不要什么朝廷下發的招安文書,總體來說,只有一個條件。

        那就是想要獨立的編制和對應的軍隊指揮權,畢竟按照以往的做法,新招募的官軍,尤其是投誠過來的,都需要經過拆分,下發到各個不同的隊伍中。

        這也是為了防止軍中出現大量同鄉人員或者關系過好的團伙,一旦引發什么矛盾,就很容易造成軍中暴亂的發生。

        如此便會大大地增加軍隊的管理難度,這些都是經過血的教訓留下的經驗,所以大多數的官方軍隊都會有這種政策。

        魏十三也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才讓陳玉案特意提出來,但他并不知道,現在的韓世忠并不在軍中。

        趙若楠、韋東林一等韓家軍殘部,得到魏十三投誠意愿之后,折返回到了雩都,在城中休整,與陳玉案商談之后,趙若楠第一時間,便命人快馬加鞭送往江浙之地,但很不幸書信并未能送到韓世忠手中,而是石沉大海。

        這種情況之下,急于得到一個準確答復的她,只能暫時自己拿主意,接納魏十三一等人。

        但這一決定,又遭到了韋東林一等人的極力反對,這么一來二去,就耽擱了時間。

        好在魏天北回到岳家軍之后,向岳飛報備了魏十三想要投軍的想法,加上他又在贛州聽到了陳颙出六萬兵馬只為殺他一人的夸張留言,心中也是疑惑這倒地是個什么樣的家伙,頗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覺,才不至于讓兩軍短兵相見。

        “趙若楠你醒醒吧,那姓魏的,想要獨立的編制,保留他們原來的人馬,這是絕不可能的,如今他們人數眾多,若不將他們打散開來,放縱他們胡來,就等于埋下禍根,日后必然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這種要求,根本無需去問韓將軍,是要用腦子想一想,便知道肯定得不到同意,他不過是想利用你躲過眼前的南關罷了,待他日脫離危險,想來就就會原形畢露了。”

        征求眾人意見之時,對于趙若楠想要承擔一切招納魏十三進韓家軍責任的決定,韋東林第一個便站出來提出了反對意見。

        其實他說得也非常合乎情理,他們與魏十三素不相識,趙若楠也不過是比他們多見了魏十三一次,信任什么的根本談不上。

        加上,第一次見面,魏十三就利用了他們,這種匪寇狡詐的本性,更讓他們難以安心,眾人對此說得非常有理的說法,和趙若楠的固執己見,一時間難以決策。

        “朝廷現在正逢危難之際,各地難民紛紛揭桿而起,若能將這些人,全部轉為抗擊金人的力量,那便是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若我們采用血腥的手段鎮壓他們,就連和狗一樣生存都成為奢望之后,所有的百姓便會成為比金人更可怕的力量,你可知道?”

        一方面是,頗有威信的趙將軍,另一方面是,占據道理的韋東林,也難怪他們難以決策。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小,我宋一朝,人才濟濟,又豈會畏懼一圈手無寸鐵的難民?反倒是那姓魏的小子,如今雖然無論名聲還是勢頭都達到了頂峰,但也因此備受矚目,并非不可戰勝,如今岳家軍已經到了贛南地區,只要我們想他們求助,以韓將軍的威望,他們定能施加援手,任他再如何厲害,遇上了岳鵬舉,也得乖乖給我認慫。”

        韋東林繼續在眾人面前出謀劃策,他對于魏十三的態度,一直就是決不能留,從第一次見到他的人之后,就一直如此。奈何雩都可以算是勉強吊住半條性命的,曾經一度要成為無人之城的縣城,根本沒法給他們補充兵力,手上沒有人手,自然就沒法子奈何得了魏十三,只能借助他人之力。

        卻不料,很快就遇到了迎頭痛擊。

        趙若楠冷笑道:“真是可笑,岳家軍在贛南停了也有幾日了,若是他們想對魏十三動手,肯么可能等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岳家軍若是不想就憑你能讓他們改變主意?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莫要忘了,幾個月前,你也不過是難民,不過僥幸跟著韓將軍,走上了官道,當了官兵就忘了本,你也不過是個小人罷了。”

        她生在縣令之家,從小雖因是女兒身,并不受父親待見,甚至偶爾喝多的酒,還會對她打罵不休,不過趙若楠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讀書上去,又因為她看書很雜,兵書、圣賢書、雜記等都有涉獵,腹中便有了才學,言辭自然就犀利。

        “啪!”

        韋東林聽到“小人”二字,氣得一巴掌排在桌上,“趙若楠,你跟那姓魏的到底什么關系,為了一個草寇你要三番五次與我作對?”

        桌上的其他人嚇了一跳,有甚者更是下意識躲閃開來,瞧著雙方火藥味越來越重,眾人再不敢說話,只讓他們兩個發言。

        趙若楠依然面不改色,嗔笑道:“我跟他什么關系又跟你有什么關系?再說了,與你作對?你未免也自以為是了,我不過是在做我自己覺得正確且想為朝廷出力的事情,而你,你自己在做什么你應該知道。”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一日還是你們的將軍,軍中的事情就是我說了算,去給陳先生回話,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讓魏十三隨時可以過來。”

        “趙將軍,你這……豈不等于引狼入室,恐怕不太妥當吧?”

        趙若楠一臉正色,用一種破局威嚴的聲音向眾人道:“出了什么事情,一概由我來負責,而你們,只需要服從命令。”

        眾人不得已,紛紛應了一聲,恭送趙若楠轉身離去。

        “啪!”

        等到趙若楠腳步聲漸遠,屋內接著也有幾人走出,剩下的韋東林再一次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恨恨道:

        “那姓魏的小子與她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前后翻轉如此之大,她就真的不怕意外發生?”

        “跟在趙將軍手下那些人,基本上死了個精光,剩下那幾個人,個個嘴巴跟上了鎖似的,撬都撬不開,根本就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倒是看得出來,趙將軍與那小子的關系匪淺,起碼不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你還記得當初那姓魏的小子被人追殺得喪門犬也似,被迫只能投靠我們的時候嗎?”

        “那時候韋副將你不是也反對了嗎?但趙將軍還是同意了,我之前聽人家說,她一開始對義軍那那些難民都是極為厭惡,甚至達到了仇恨的程度的,但后來在建州那一戰打完之后,漸漸地她就變了,韋副將對這個事情應該也有印象吧?”

        身邊手足的詳細匯報,字數和長度雖然不多,但總結起來不外乎一句話,那便是三句一聲不知道,五句一聲上比喻,完全是褲襠里拉二胡,扯淡的事。就好像,一件衣服弄濕后拎起來,擰巴擰巴全是水。

        韋東林似也習慣了他的存在,白了他一眼之后,看向其他人,只見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后也只能作罷。

        “頭,若是趙將軍她,真的把那姓魏的小子進來了,我們要做些什么嗎?”見他起身也要走,手足當即問了一句十分有用的問題。

        畢竟趙若楠的這種命令都已經下達,接下來她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到時候若是魏十三真的被風光的接入城中,他們還是需要做足一番準備的。

        韋東林忽然想到,似乎讓魏十三進城來,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的事情,起碼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要自己成為了他的長官,那接下來想要教訓他的事情,便變得順理成章,而且要一個人死,又不僅僅只有刀劍相向,必須砍得對方人頭落地一種方法。

        很多時候,還有下毒、陷害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的,須臾之間,韋東林已經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計劃,冷笑道:“哼,若他真的來了,那就別怪小爺不客氣了,現在他身在郊外,手持重兵,任誰也不敢輕易招惹,若真的來了雩都,小爺定要叫他嘗嘗痛苦的滋味。”

        ——————

        吳鶴年、羅李郎夫婦按時到來,拜謁堂上。

        幾個人恭恭敬敬地跪倒,行了大禮。鄧舍一一扶起。羅李郎夫婦還帶來了羅官奴的兩個表姐妹,乃她以前的玩伴,亦隨著怯生生地見了禮。早在他們來前,羅官奴就已經避回室內,待兩下見禮已畢,鄧舍打發了她的母親及玩伴下去,陪她說話。

        “兩位遠來辛苦,路上還好走么?”

        “雙城來平壤的大道,主公才修過的,平坦寬敞,馬車走的甚快。一路上,春風暖暖,鶯鶯燕燕,綠樹成蔭,繁花似錦。時有青山,多見碧水。實不敢欺瞞主公,卑臣等此來,不似長途趕路,倒仿佛游山玩水了。”

        吳鶴年說話,就是不一樣。

        鄧舍聽了,甚覺爽利。他入主海東以來,辦過許多的大事,最引以為榮的,卻是大修道路,對它的重視性尚在辦學校、搞漢化之上。不管從政治、經濟,抑或軍事的角度出發,道路修好了,都有益處。

        吳鶴年接著說道:“羅大人在來的路上,詩情勃發,寫了不少的詩篇。卑臣有幸,做了第一個的讀者,哎呀,那真是字字珠璣。讀了之后,令人滿口余香。”他一派嘖嘖稱羨的作態。

        羅李郎拘謹地道:“吳大人謬贊了。小小篇章,不入方家法眼。”

        吳鶴年作色不樂,一本正經地拍著胸脯向鄧舍保證,道:“卑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的夸大之辭。主公要不信,大可以親自讀一讀。主公博覽群書,見識遠過卑臣,或許,主公還可以給羅大人你一點指點。哈哈。”

        羅李郎因了羅官奴的關系,在海東群臣的眼中,官位雖不高,地位不低。就連洪繼勛,見了他也是禮敬有加。畢竟,鄧舍至今沒有立正妻,而后院中羅官奴的得寵人所共知,需得給羅李郎三分面子。

        鄧舍一笑,說道:“指點稱不上。羅大人回去了,且把詩篇送來,容我拜讀。”

        “是,是。”

        別人給面子是別人的事兒,羅李郎本性謹小慎微,從不因與鄧舍的關系而自矜驕人,也從沒借鄧舍的權勢徇過私情。特別在鄧舍的面前,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有失禮、做錯的地方。說句心里話,鄧舍對他平日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

        問過辛苦,可以轉入正題了。

        鄧舍道:“雙城近月怎樣?各項施政還都順利?春耕秋種,今春的耕種情況如何?地方上,棉花推廣了么?”雙城是鄧舍的興起之地,根基所在,必須重視。這也是為什么他把吳鶴年與羅李郎放在哪里,遲遲沒有調來平壤的主要原因。非有能臣、親信坐鎮不可。

        吳鶴年道:“承主公之恩,年來風調雨順,各項施政都非常的順利。今春耕種,較之去年,僅雙城一地,就多開墾了數萬畝的良田。主公創辦的合作社制度,實在是良政,給百姓們很大的幫助。

        “依主公之命,種子、耕牛,勞動力缺乏的地方,或由衙門調濟,或由合作社自發協助。百姓們很高興,感恩戴德。有些地方,甚至已經供起了主公的生祠。日夜香火不斷。

        “至于棉花一物,因為主公要求,需得百姓自愿。故此,推廣的范圍不是太大。不過也有了可喜的進展。就以種植的面積而推論,待秋日收成,至少足可供雙城一地所用,不必向外地購買。主公的題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卑臣等是全力執行的。”

        吳鶴年吧唧兩下嘴,滿面欽佩,回味無窮似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言簡意賅的八個字就說出了豐富的內涵,并且充滿鼓舞人心的斗志,提綱挈領,綱舉目張。卑臣等品味再三,……”他輕輕地了拍一下案幾,“實在為之拍案叫絕。”看了看羅李郎,“要論高屋建瓴,眼光之遠卓,羅大人,咱們騎著馬也趕不上主公呀,嚯嚯,你說是么?”

        羅李郎道:“是,是。望塵莫及,甘拜下風。”

        羅李郎性子拘束,不如吳鶴年放的開。這阿諛拍馬,一個人獨唱總不如兩個人互動,受拍者表現的越舒服,拍馬者才能越有勁。羅李郎既不大力配合,鄧舍又不好此調,聽了也只不過微微一笑。何況那八個字并非他的發明,未免有些受之有愧。他舉手讓茶。

        吳鶴年卻不以為意,兀自興高采烈。

        “適才你說今年較之往年,到目前為止,已經多開墾了數萬畝的良田?”

        吳鶴年連連點頭,他記性好,將準確的數字說了出來,總計多開墾出來三萬三千四百二十三畝。他道:“雙城周近多山,多開墾出來的農田中,梯田占了五分之一。原本是樹林、森林的,占了五分之三。

        “從山上及森林里砍伐下來的林木,一則,東邊海灣的造船千戶所,需要木頭甚多。二來,城中民居搭建、城外屯田軍營地的建筑,也都需要很多的木頭。三者,與別的地方交通貿易,增加衙門的收入,換來錢財,又可更好的發展經濟,建設地方。

        “還有五分之一,來自毀于兵火的荒田,或者一直沒得到開發的、人煙稀少的曠野地帶。”

        “放火燒山,伐木成田。需要人手不少吧?”

        吳鶴年就等著鄧舍問呢,這是他施政多半年以來,最為得意的政績。盡管他曾有公文呈給鄧舍,但是,由人轉呈,哪里比得上當面匯報?他謙虛地道:“開墾田地所需的人手,其實也不算多。前后總共動用了一萬三千二百四十二人次,小半為雙城屯田軍,大半皆為招徠的流民及從北邊遷徙而來的女真部族。

        “遵奉主公的標準,凡所流民開墾出來的田地,六分歸自己,四分歸衙門。卑臣來前,大體上也都已經分好了。”

        “大半皆為招徠的流民?一萬三千多人次,……,召來的流民與遷至的女真有八千人么?”

        “八千九百二十四人。流民有三千八百人,大多從南高麗等地來。余下的皆為女真。”

        這流民能長途跋涉來到關北,多為丁壯,少有拖家帶口的,也就是說,半年多來,不算女真人,雙城多了三千來個壯勞力。分給田地,他們定居下來,平素務農,事若有急,招之即來,便是三千來個現成的兵源。看起來不多,海東、遼東大小城邑上百,要是加在一處,數字可就不小了。——盡管不一定每個城邑,都能做的像雙城這么好。

        至于流民從哪兒召?

        類似平壤這些近海的,洪繼勛與張士誠的使者簽了有條約,他們主動往這兒送。

        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四面出擊,或明或暗,雙管齊下。用優惠的政策,像海綿吸水一樣,把鄰國沒有田地、流離失所的流民乃至大地主、小地主的雇農、佃戶們,統統吸引過來,壯大充實海東、遼東的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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