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比武·初露鋒芒10
趁著無人機還在,桑燭當機立斷道:“我勸你們趕緊派人來救援,不然恩斯學院的精英隊員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還有,我看也不用比了。如果你們還想著讓埃里希學院活下去,爭一爭前二十強的話,就快點派人來接。”
那語氣像是在說:你們不要不識好歹。
無人機:“………”
他們除了救援并且終止比賽,還有什么別的選擇嗎?
主辦方焦急。出了蟲巢奔襲的狀況,他們顯然是始料未及的,他們不僅擔心學生們的安危,畢竟賽場里頭都是朝市幾乎全部的種子選手,那也是朝市的精英下一代和未來啊。
而且他們更擔心自己的聲譽,真出了蟲族暴亂引發精英學生全體死亡,他們可擔待不起啊!
他們真要是為了比賽,不顧學生性命,不僅公民的唾沫星子能把他們淹死,現在坐的板凳也保不住了啊!
所以他們是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觀眾更焦急。他們的焦急便單純了許多,首先是覺得無辜的學生們遭受到蟲巢奔襲的突擊實在是冤枉,那么多鮮活的生命,誰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消亡。
再有就是,他們要是沒了,朝市的比武就沒人參加了啊!什么二十強?連半決賽都進不了了!
主辦方立刻發動了僅有的無軌飛車去接人。
此刻他們無比慶幸,幸好埃里希學院提前把其他小學院的學生們聚集到了一起,這省去了他們尋找的很大功夫啊!
其他學院也是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為了營救自己的學生,齊心協力起來。
無軌飛車是大型的,足以容納幾十個人的機甲,主辦方的速度很快。
學生們見救援來了,忙不迭地上去。
不過最倒霉的實屬恩斯學院了,他們逃在蟲族的前端,是該救還是不該救呢?
恩斯學院的院長主任們不樂意了。
“憑什么別的學院你一輛車派出去,直接就接回來了?!我們學院你就不管?你這是故意的!是不是收了埃里希學院的賄賂,故意不救我們的學生?!”
其他學院的人無語望天,就算恩斯學院把整個學院都賄賂出去了,埃里希學院怕也不稀罕這種事吧?
真是,為什么不救恩斯學院的學生,自己心里沒點數嗎?那蟲巢奔襲都是你們學院的學生引過來的,車開過去是想讓別人也去送死?
主辦方也在猶豫,他們到底要不要搭上一條命,僅僅是為了救幾個學生?
桑燭觀察了一下情況,道:“我有辦法。”
主辦方的人立刻看過來:“你有辦法?”
“嗯哼,就是得辛苦恩斯學院一下了。”
無軌飛車臨近奔襲的蟲巢了,恩斯學院的學生們是憑借著求生的意志在逃命,可不管是什么,總有耗盡的一天。
無人機的轉播他們隨時能聽到,也知道其他小學院已經被救走了,那……他們呢?
為什么遲遲不來?!難道……難道是放棄他們了嗎?!
幾臺機甲的馬力開到了最大,在荒野上狂奔,然后身后龐大的蟲族速度更快,他們可是有六條腿!
兩條腿怎么跑得過六條腿?
正在恩斯學院心灰意冷之際,他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繩子,繩子上方是主辦方的聲音:“快上來!”
恩斯學院的人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放棄他們。
恩斯學院的其他人憑借著僅剩的能源跳上去,拉住了繩索。
下方的蟲族也瘋了似的涌上來,似乎想把他們扒下去。
然而剛要觸碰到他們,突然被一股大力擊打了下去。
砰砰砰,像槍聲。
等了半天,也沒人把繩索拉上去,恩斯學院的人就這樣吊在半空,他們抬頭想喊人,卻發現主辦方和其他學院的人正在嘻嘻哈哈的聊天。
“哎,你們就這樣不管我們了?!”
其他人沒動作,似乎是不想搭理他們。只有雷格探出了頭:“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上來,我就勉為其難拉你上來?”
恩斯學院的人咬牙切齒道:“什么問題?”
雷格雷格嘿嘿一笑,指向那臺锃亮的黑色機甲,問道:“請問這位諾伊學長,是‘打不過燭不改名’嗎?”
恩斯學院的其他精英隊員一臉不明所以,他在說什么?什么不改名?
只有那位諾伊學長心里一咯噔。
雷格見他不搭話,有些不耐煩了:“究竟是,還是不是,你給句話唄。”
迎著風聲,諾伊給了答案:“不是。”
“哦。”雷格縮回了頭,繼而大喊大叫起來:“啊啊啊,我打賭輸啦!”
“打一個月的飯,愿賭服輸。”
“不不不——”
恩斯學院正吊著的學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只知道雷格不講信用。
“你不是說問了就拉我們上去嗎?”
“啊。”雷格的目光偏了偏,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們:“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救了。”
恩斯學院:“………”
直到恩斯學院的機甲能源幾近耗盡,他們終于出了比賽場地,被放置到了平地上。
恩斯學院被揚起的灰塵撲了一臉。
其他學院倒是穩穩當當地從車上下來了。
比賽場地的防御機制立刻啟動,剩余的蟲族大軍被關在了里面。
桑燭望了一眼,仿佛還能聽見土塊翻騰的聲音。
恩斯學院究竟是做了什么,才引來了蟲巢奔襲呢?
不用桑燭問出口,記者已經代替她問出了這個疑惑。
恩斯學院的人剛從機甲里出來,不管是臉色,還是語氣都不太好。
“我們怎么知道?我們就是順著幾只大型蟲跑過去,想掏蟲晶,誰知道那么倒霉就進了蟲族的老巢?!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桑燭聽著他們的回話,卻忍不住觀察著他們臉上的神情,眼神飄忽,手指握拳,他們在說謊。
蟲巢奔襲是不會輕易發生的,除非他們搶奪了什么重要而珍貴的東西,為蟲族所追殺。
究竟是哪個呢?
簡單的采訪過后,學生們都回歸了自家學院的懷抱。
這次的比武,死傷人數說多也多,說少,比起往年來,也算是少的了。
災禍平息之后,主辦方已經開始計算每個學院的積分。
埃里希學院的蟲晶是分散的,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些,有殺蟲掏出來的,也有報酬。
零零散散堆起來,有幾百顆。
在一片彤彤的紅色里,幾塊藍色蟲晶格外顯眼。
阿雨問:“這些藍色蟲晶也要上交嗎?”
桑燭搖頭:“不交。連帶著紅色蟲晶,我也不打算全部上交。”
雷格問:“你想怎么做?”
桑燭道:“給他們一個數量。”
經過主辦方的核算,埃里希學院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他們一共繳獲了一百六十五枚蟲晶,折算成積分就是三千四百八十分。
其他學院和觀眾都很驚訝,一百多枚蟲晶哎!真是個頂不錯的成績了。
但同時他們又覺得疑惑,這么多枚蟲晶,積分才三千多,會不會有點少?
單單幾顆大型蟲的蟲晶,也有幾千積分了吧?
其他人在疑惑,主辦方卻很生氣。
“他們埃里希學院是當無人機眼瞎?!大型蟲晶呢?還有那稀有的藍色蟲晶呢?!一顆也沒有?!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誰說了一句:“可是就算這樣,他們也是冠軍啊。”
主辦方的領導道:“讓他們把蟲晶吐出來!”
“埃里希學院好像一早就說過了吧,他們不打算將蟲晶全部上交。”
“為什么?”
“哦哦,因為他們說積分沒用啊。他們拼死拼活弄來的好東西,為什么要無償給別人?”
“!!”
主辦方差人問了好幾次,但不論是埃里希學院的精英隊員,還是探測小隊,都是鐵板一塊,沒人松口。
就連埃里希學院那幾個主任,甚至院長,都閉門謝客。
哼哼,他們還真好意思,自己不去殺蟲,居然有臉跟幾個孩子要蟲晶。
望著桌上一堆紅汪汪,品質極好的蟲晶。
再說了,那么好的蟲晶,他們自己還想留著呢。
主辦方無功而返。
桑燭已經收到了來自杜萬的探查結果。
杜萬說:“那里確實有一座培育基地,藏得很隱蔽。而且建在蟲巢之上,幾乎沒人深入。如果不是恩斯學院引發了蟲巢奔襲,我們也沒那膽子探清。”
桑燭閉了閉眼,低低地嗤笑了一聲,問他:“你也覺得之前我們炸的第四個基地是幌子嗎?”
杜萬皺著眉,一張苦臉在屏幕上放大:“原本清點收獲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那個培育基地里居然一點關于寄生者的新進展都沒有,這不應該……”
現在的寄生者,或者說,是幻,是聯邦及培育基地研究中的重中之重,他們是不可能放棄的,也不可能毫無進展。
那怎么對得起那些死在實驗臺上的孩子們?
阿雨和武申也在。
聽見此言,兩個人都攥緊了拳頭。
武申反問:“所以說,那么大一個培育基地,都是用來騙我們的?”
“居然犧牲了一個培育基地,那么他們要隱藏的……究竟是多么重要的東西?”
桑燭站起了身:“我們走。”
“去哪?”
桑燭的眸中微光幢幢:“我們去炸基地。”
“他們建一個,我就炸一個。他們建多少,我就炸多少。”
“聯邦不罷休,我也不會叫他們好過。”
………
夜深人靜之時,三個黑影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溜出了住處。
他們沒有攜帶任何裝備,只是養足了精神,只等在找到基地后大干一場。
“桑燭,這么安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桑燭的聲音也很低:“沒做什么,輕微迷幻。”
“………”
三個人剛走出去一段距離,一道光束陡然落在了他們臉上,當然,主要是武申臉上。
估計,光也會欺軟怕硬吧。
武申小聲問:“桑燭,你不是下迷幻了嗎?”
桑燭道:“我又不能保證每個人都吃。”
剛剛的大型篝火慶祝宴會很是熱鬧,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然而又不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著其他人的情況。
“這會是誰啊?主辦方的人?”武申不確定道。
阿雨道:“可能性不大。主辦方早就被埃里希學院拒之門外了。”
與其說是主辦方,不如說是埃里希學院內部的人更可信。
但是……會是誰呢?
“哎哎,我說你們怎么沒反應啊?”光束晃了晃。
這聲音一出,他們就知道是誰了。
其實對方不出聲,桑燭也早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畢竟她不想知道,幻也會告訴她。
【是那只粗暴的類人猿。】
【?】
【就是阿燭常常說的:雷格格啊。】
【還有一只小綿羊和一只大灰狼。】
【??】它們從哪學的比喻?
桑燭道:“等你們走近就有反應了。”
光束一邊晃,果然在靠近,雷格笑著問:“有什么反應?”
桑燭見勢躲過了探照燈,一只手鉗制住他的胳膊,一條腿把對方摁到了地上。
“就這樣。”
雷格邊喊邊求饒:“我錯了,大神,別拽了,再拽就斷了!”
武申站在一旁嘲笑:“桑燭已經很手下留情啦,你不知道以前那些人都敵不過桑燭一招。”
探照燈滾到了地上,光束漫無目的照映,阿雨亮起了光屏,借著微弱的光,幾個人的身影堪堪現了形。
“說吧,你們來做什么。”桑燭居高臨下問。
雷格捂著胳膊,哼哼唧唧:“你們去做什么,我們就去做什么嘍。”
武申與阿雨相視一眼。
桑燭道:“我們去炸基地,你們也去?”
好家伙,她就這么坦白了?
雷格卻好像早就知道似的,柯澤也站在一旁,匡銳的藍眼睛好像發著漂亮的光。
“對,我們也去。”
還以為瞞得挺好。
不過看樣子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武申卻還是問道:“你們知道我們是誰?”
雷格很想白他一眼,你們這么大搖大擺的,天天庫羅格長,庫羅格短的,那么多食物眼都不眨就拿了出來,身份是什么,是個人都能猜出來吧?
他又不傻。
桑燭一低頭,便將他們盡收眼底,她問:“你們明知道,也要跟著我們一起去犯、罪?”
雷格望著她,那雙眼睛如此清澈,他反問道:“什么算犯、罪?”
桑燭道:“跟著桑燭,就是犯、罪。”
雷格笑起來:“那就讓我也成為罪人吧。”
他說:“你救了我,我這條命,算你的。”
“柯澤呢?”
柯澤眨了眨鹿兒似的眼睛,笑道:“我們都是埃里希學院的,是戰友,也是同學,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以身犯險。”
“所以呢?”
“所以我要跟著你們一起,給你們站崗放哨!”
“………”
“有沒有商量的余地?”
“沒有!絕對沒有!肯定沒有!不可能有!”
“………”
于是溜出去的從三個人增長到了五個人,額,外加一個狼人。
翻出埃里希學院住處的大門,其他小學院的門庭有亮有暗。
就仿佛標示了他們有喜有憂。
積分還沒正式公布,所以學院們依舊住在這里,等到明天成績公布,他們就能凱旋歸院了。
“對了,聶凌云學姐沒來?”武申忽然問。
雷格看他:“她又不是寄生者,跟著摻和什么?”
武申意義不明地回望:“我怕她本來不知道咱們背著她一起搞事,等她知道之后,覺得咱們故意排斥她。”
“怎么可能?!”雷格驚訝道:“她不是那種人,她沒那么小氣。”
武申攤攤手,不再說話了。
幾個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很快就出門口了。
“那邊是恩斯學院的住處?怎么這么安靜?”還以為他們迫不及待要慶祝了。
武申笑笑:“哎,不是我說,我覺得他們別說第二了,第三都夠嗆!”
匡銳的耳朵動了動,幾乎與桑燭同時抬起了手,制止了他們的聲音。
桑燭與他對視一眼,開口道:“出來吧。”
其他人立刻停下腳步,蓄勢待發。
一道人影從黑暗里走了出來,雷格將探照燈懟了過去,立刻看清了對方的臉。
“喲吼,這不是那個膽小鬼嗎?”
桑燭反問:“你跟著我們?”
諾伊沒點頭,也沒搖頭:“湊巧罷了。誰知道會碰上你們埃里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圖謀些什么。”
雷格立刻就炸了:“你才鬼鬼祟祟,你還懦弱!別看你在恩斯學院說一不二,實際上是個連去黑廠都要瞞著的膽小鬼!”
諾伊的臉色并不好看:“怎么?那是什么光彩的事么?值得你大肆宣傳。”
“不。”雷格搖頭:“我的意思是,你身邊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而且你過于多疑,過于獨斷,不肯信任任何一個人。”
諾伊反問:“你有什么不一樣?”
雷格道:“我在黑廠的事跡,可以隨便告訴我的朋友。我和你是不同的。”
——你是孤家寡人,我不是。
諾伊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你們走吧,我不會告發。就當還你們的救命之恩。”
“呵。”桑燭嗤道:“你的救命之恩是這么算的?”
桑燭仿佛自帶嘲諷,一句話便殺得他片甲不留。
諾伊的臉幾乎扭曲:“行,我承認我就是‘打不過燭不改名’,行了吧?”
桑燭看他:“我要問的不是這個。你回答的這個不算。”
諾伊問:“你想知道什么?”
“你們驚動蟲巢的原因。”桑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一定不只是意外這么簡單,對吧?”
諾伊直視著她的眼,仿佛從中看到一團火,那是一種他看不懂的憤怒。
“不是什么值得言說的事情。”
桑燭道:“可我想知道。你——說不說?”
諾伊問:“說了以后會怎樣?”
“恩怨情仇,一筆勾銷。你想要的,都會得到。”
諾伊道:“告訴你們也不是不行。反正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說。”
“我們追著幾只大型蟲進了異植,發現了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是個人。”
“什么人?”
“我們不認識,他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向我們伸出手,說:救救我。”
“然后呢?”
“我們當時興許是腦袋抽了,竟然真的把他拖了出來,帶著他要離開。我們剛走了沒多久,蟲巢就暴動了,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人有關系。”
“那個人呢?”
“那個人的血越流越多,氣息越來越微弱,蟲族跟著追了過來。我們好像突然冷靜了下來,甚至不明白之前為什么會把這個人帶走……”明明連探測小隊的命都不顧,卻去管了陌生人的死活。
“然后呢?”
“然后我們把那個人扔下了。”
“………”
“但是蟲族追捕我們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
“是么?”
“我們想,大概是那個人在報復,他想拉我們跟他一起陪葬。”
桑燭道:“沒有。”
她好像從諾伊三言兩語的描述里聽見了他的心聲。
“他沒有。他不會報復自己的救命恩人。”
就算所謂的救命恩人半途拋下了他。
他也沒有一絲怨懟。
沒有死在蟲巢里,走了那么遠,他已經很知足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一行人正要再次啟程,桑燭忽然回頭看向諾伊:“哎,你是不是還打算告密來著?”
“告什么?”諾伊一頓:“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告發你們。”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桑燭道:“我說的是……我們是寄生者這件事。”
諾伊臉上是被戳穿的慌亂:“怎么?我不該告發嗎?”
桑燭問:“你出身于西萊蒙家族,對吧?”
諾伊沉默著,算是默認。
桑燭聳了聳鼻尖:“你最近有去什么地方嗎?”
諾伊直覺不好,卻說不上來究竟哪里怪異。
桑燭冷硬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告訴你個好消息。”
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桑燭已經下了最后通牒———
“你被感染了。”
諾伊的世界一寸寸崩裂。
“現在——你也是寄生者了。你不再是聯邦軍庇護之下的公民。”
“真不幸,我們現在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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