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比武·小試牛刀6
暫時搞不清楚這異植有什么功效,鑒于異植內的粘液并不存在腐蝕性,桑燭便找了個容器,將剩下的粘液裝了起來。
異植迅速地枯萎了,只留下干癟的莖,讓她想起光腦科普里提到的蛇蛻皮的過程。
而這莖,就是被拋棄的那層皮。
還剩兩株異植,埃里希學院在方圓一公里形成了包圍圈,安營扎寨了。
美其名曰:守株待蟲。
天漸漸暗下來了,第一天的狩獵逐漸落下帷幕。
燈火寥落,埃里希學院向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虧待自己,怎么舒服怎么來。
探照燈下,其余幾人正在圍著毒蟲取蟲晶,依舊是小心翼翼地。雖然桑燭取蟲晶那么輕易,可他們又不是桑燭。
不出桑燭所料,這異植雖然只有三株,卻也引來了大大小小十幾只毒蟲。
不禁讓人懷疑,這異植究竟是什么東西,居然引得毒蟲爭相擁護。
可是,按照他們一開始出現在此地的情況來看,那些圍守的毒蟲似乎并不打算將異植收入腹中,而僅僅是守著。
為什么守著,又為誰而守呢?
蟲族又沒有智慧。
“桑燭?”天越來越暗了,雷格舉著燈走過來,他只點亮了機甲胸前的燈光,卻也足以照亮前方了。
前方立著一架銀色機甲,在燈光下熠熠發光。雷格一開始并沒確定這是誰,只覺得像桑燭。
“你怎么還在這?”雷格好奇道。
一波毒蟲襲擊過后,眾人松懈了些,已經開始休憩了,輪班值守的人也安排好了。
這次的環境實在是惡劣,他么就算是想搞野炊也沒處施展。
桑燭的動作沒停,她眼前的坑已經挖了有半人深,“我想知道異植是怎么來的。”
雷格望了一眼那淺坑,“哦”了一聲,問:“需要幫忙嗎?”
桑燭搖頭:“我怕你太過粗暴,把根莖損壞了。”
雷格:“………”
每次桑燭都這樣扎他的心,既然不需要幫忙,雷格也不知該如何落腳,便問道:“有什么發現?”
桑燭道:“它們枯死很快。”
“………”就這?我們已經親眼見到過它枯死的速度了好伐?
“還有呢。”
淺坑里越挖,越能發現根變得又細又長,可這不應該,這一片荒原里,究竟是什么在支撐著異植的生長?
“我懷疑這下面藏著東西。”
不然的話,毒蟲們為什么特意蹲守呢?
雷格不太明白桑燭的意思:“咱們朝市也有不少異植啊,難道下面也藏著東西不成?”
桑燭看他,雷格下意識覺得桑燭這一眼是在鄙視。
“不,不對嗎?”
“你的精神力這么差勁的嘛。”桑燭的語氣涼涼。
“?”
桑燭道:“朝市和這里不一樣。”
六位精英隊員有專屬的通訊網絡,一般情況下都是開著的,所以聶凌云和柯澤都聽得到,也就是阿雨和武申離得遠,才沒反應。
武申哈哈一笑:“虧你還是市長兒子,這種常識也不知道?朝市的異植能夠生長,是因為地下有水源。那一類水源不能為人所用,恰好能被異植吸收。所以那種東西才能夠毫無忌憚地生長。”
雷格皺眉道:“水源……那么,這里的異植有毒,難道地下的水源也有毒?”
阿雨有資料為佐證:“蟲變異的原因與異植有關系,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但是培養出異植的水質,還不存在實質性的研究進展。”
雷格還是疑惑,什么東西能把異植養成有毒的?
眼看著坑里的根莖縮水愈發嚴重,桑燭一把將其抽了出來,那根須輕易便斷了。
桑燭望著那根須收縮的小洞,像是某種小型蟲鉆過的痕跡,若有所思。
真的是地下的水源有問題嗎。
桑燭閉上眼睛,將精神力一縷一縷的分散了出去,沿著那棵枯死的根莖,鉆進土層里尋找,但是根須已經枯死了,就像某種生物的自衛機制,壁虎在感受到危機時瞬間斷了尾。
她居然無處可尋。
“別想了。”雷格拍拍她的肩:“先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繼續,今天得養精蓄銳。”
桑燭停止了思索,跟上了他的腳步:“我倒是不覺得疲憊。”
雷格一頓,忽然問:“沒有任何想睡的沖動?”
桑燭大體感受了下,搖頭:“沒有啊。”
雷格轉了頭,看向她:“為什么你在學院里就很疲憊?”
疲憊?其實這個詞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她極少感到疲憊,至于睡眠,也僅僅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
而她之前在學院里陷入睡眠,也僅僅是滿足生理需求。
她不明白雷格和幻們為什么總在阻止她的生理需求。
很嚴重嗎。
“嗯……大概是老師講課有些無聊吧。”桑燭隨口道:“之前不在學院的時候,我也經常一睡不醒。”
她是什么時候開始嗜睡的呢?記不清了。
那仿佛是很久遠的事情。
而且,從前的她很少做夢。如今卻越來越頻繁了。
尤其是,關于她的弟弟,桑時。
好像迫不及待想讓她承認什么似的。
雷格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你剛入學院時沒這么嚴重吧?”
桑燭分了一絲心力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啊。我怎么會去記憶自己睡得好還是壞?深還是淺。”
雷格望她,對她在意的態度很是不滿。她已經不僅僅是嗜睡了,簡直是隨時隨地都能睡著。
早知道……要是他早一些認識桑燭就好了,他便能追根溯源,了解她的從前,查清她嗜睡的緣由。
他來的還是晚了。
“打個比方,你從前在一節課上睡半個鐘頭,現在是睡滿一整節課,而且課間都不帶醒的。下課鈴聲都叫不醒你了嗎?”
桑燭的思維有些堵塞:“我沒聽到,那能怪我了?”
“那你之前怎么就聽得到?”雷格追問。
“之前……就是能聽到啊。”桑燭真的不太擅長去反思自己的狀況。
又或者說,有什么在她的神經元里迷惑她。
雷格氣不打一處來,盼望桑燭自己察覺異樣,真是見了鬼了。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聽不到……”
雷格一怔,他的自言自語還沒說完,卻忽然自己想起了那個時間段。
——在炸毀第五個聯邦培育基地之后。
那之前的桑燭,愛睡是愛睡,可并非沒有節制。
也不會無緣無故失去記憶。
培育基地。
仔細想想,那個能從培育基地里逃出來的人也很蹊蹺,聯邦軍訓練有序,防守嚴密,一個人能夠這么輕易逃出來嗎?
而且恰好逃到了桑燭的面前。
可是……怎么可能。
偌大的聯邦怎么會拿一整個培育基地去引誘桑燭踏入陷阱?
根本就是得不償失啊。
難道,桑燭的價值比培育基地還要重要嗎?
而且,他們為什么要引誘桑燭?根本說不通啊。
“雷格格。”桑燭停下腳步等他:“你還走不走啦?不是你叫我的嘛。”
雷格抬頭,正好對上機甲那雙明亮的眼睛,機械瞳孔里倒映著他的躊躇。
桑燭似乎在內部打開了機甲眼睛處燈光。
聽著她若無其事的話,雷格更不快了,她就不能別這么心大?
真當自己絕對安全嗎?不知道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她呢!
雷格跨步,走向了前方,不遠處的地方有人正在朝他們招手,營寨已經安好了,就等他們的到來。
雷格與她錯身而過,桑燭有些奇怪,怎么雷格格突然變得氣鼓鼓的了?
由于枵市賽區的環境,他們并沒有脫下防毒罩,生怕吸入這個地方的空氣后便毒氣入體。
食物也沒準備多少,縱使他們有那個閑情,也沒那個外部環境啊。
所以他們只是短暫的會面,喝兩罐營養液便打算回機甲里繼續貓著了。
就桑燭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拉開了面罩,將腦袋露了出來,將一瓶營養液灌了下去,順便吸了一口空氣。
其他幾人就這樣看著她。
聶凌云問:“什么感覺?”
桑燭回:“還行。沒想象中那么糟糕。”
但除她以外,還是沒人摘下面罩,實在是那些報道太過深入人心了。
只要一提到枵市,那就是毒液、毒氣、腐蝕、中毒等字眼。
枵市因為腐蝕性毒液死傷的人不在少數,毒氣入體而死的人也占據了一部分。
談枵市色變,也不是說說而已的。
雷格沒好氣道:“就你膽子大。”
阿雨和武申沒回來,依舊在外圍把守。僅僅是兩株異植,居然引起了好幾波毒蟲的反撲,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柯澤是被聶凌云拽下來的,這一天里他忙著使用精神力探查,聶凌云真怕他精神力枯竭,便把人拉了下來。
也算是忙里偷閑吧。
匡銳一直跟在他身后,身上的防毒罩與柯澤是同樣的品質,都是柯澤自己出的星幣。
他從來不在錢財上占人的便宜,盡管那人是豁達大度的桑燭。
匡銳倒是沒那么緊張,可他的動作都在柯澤的監視下,小少爺不許他暴露在空氣中。
他也沒強求。
柯澤遞給他一瓶營養液,他便從善如流接了。
桑燭喝完兩瓶營養液,一呼一吸間,鼻尖聳了聳,關上了面罩。
這里的血腥氣比之朝市,濃郁了不是一星半點啊。
還有不間斷的毒氣。
雷格注意到她的動作,問了一句:“沒事吧。”
可別真中了毒。
桑燭轉頭沖他笑:“你也太小瞧我了。你有事,我也不會有事啊。這點毒,小意思了。”
雷格:“………”非得拉他比較?他就是欠的才去關心她!
頭頂的蒼穹灰蒙蒙的,暗夜傾落。
柯澤微微仰了頭,那天幕仿佛要墜落進眼里,他感慨了一句:“要是可以直接通關就好了。”
五天五夜待在這密不透風的防毒罩里,也太折磨人了。
小少爺比所有人都要愛干凈。
雷格笑道:“有辦法啊。你直接進了蟲巢,得到能證明的信物,兩萬積分還不是手到擒來。那么多積分,當冠軍都綽綽有余了吧。”
聶凌云覺得他在想屁吃:“毒蟲的蟲巢,是那么好進的?就算是普通蟲巢,怕也沒人敢進吧。”
雷格想到他們進入朝市賽區內部蟲巢時的景象,如入無人之境。心里忽然有了底氣,蟲巢而已,他又不是沒進過。
哼。
桑燭覺得這個規則有些奇怪,便問:“什么算是能證明的信物?”
其他人瞬間看向她,心里不約而同在想:這位祖宗怕不是想闖蟲巢吧?
聶凌云道:“據說蟲巢里會有一些賽區里沒有的、特殊的東西。”
桑燭問:“怎么樣算特殊?”
只有蟲巢內有。雷格忽然想起朝市蟲巢內堆砌的一些不成形的尸骨,以及蟲的粘液與……糞便。
雷格乍一抬頭,恰好與柯澤對上視線,兩人瞬間秒懂。
聶凌云咬牙說出了那兩個字,解釋道:“蟲不會在巢穴以外的地方留下這么重的領屬痕跡。而且蟲在排泄時的防范意識最低,最容易被偷襲。一開始人類還能夠成功,后來基本就見不到蟲排泄的蹤跡了。”
“換言之,只有巢穴里他們才能完全的具有安全感。”
桑燭道:“照你這么說,那些蟲還挺聰明的。”
聶凌云依舊不喜歡對蟲的夸贊之詞,含糊道:“大概吧。”
雷格嘆道:“我真不知道是該同情那些闖蟲巢成功的,還是可憐失敗的了?”
糞便,哈哈。
虧他們想的出來。
“這任務究竟是誰先制定的?也太苛刻了。蟲巢作為蟲的巢穴,盤踞著蟲的大部分勢力,派軍隊進行剿滅還有幾分勝算,讓乳臭未干的學生們去,這不純純送死嘛。”雷格感慨道。
“再說了,枵市的毒蟲臭名昭著,還那么難對付。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知不覺幾個人已經說了許久,柯澤欲聽不聽的,沒插話。已有了幾分疲態,頭搭在匡銳肩上,幾乎睡了過去。
聶凌云皺眉,她也覺得這規則十分不合理,簡直就像是催促那些好苗子去死似的,她道:“所以這么多屆半決賽,真正進入蟲巢,取得信物的隊伍,寥寥無幾。”
雷格噗嗤一樂:“還真有不要命的。”
桑燭來了幾分興趣,問道:“有成功的?”
聶凌云點頭:“有是有。但卻是九死一生。”
不用言語描述,他們僅憑想象,也能感覺到那慘狀。
為了一萬積分,為了所謂的排名,真的至于嗎?
難道積分比命還要重要?
在場的人沒有蠢的,幾乎是立刻便洞察了其中的貓膩。
是荼毒,更是削弱。
誰也沒有說話,高高在上的制度不可能憑借他們便能夠改革。
只是氣氛略有幾分沉寂。
柯澤的呼吸聲傳來,他似乎睡著了。
桑燭忽然想起什么,問道:“成功的隊伍里,有帝都學院么?”
聶凌云的動作一頓,忽然轉頭看她。燈光明亮,將桑燭的臉頰照得發白。
然而聶凌云在炙熱的白熾光里,卻覺得背后生寒。
她動了動唇,道——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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