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蔬菜餅
“沈清,想什么呢?”陳墨白在他眼前揮揮手,有些擔憂地把手覆在他的額頭上。
她皺起眉,把自己的額頭貼上去:“好像有點燙。”
“我說怎么從派出所那邊回來你就有點恍恍惚惚的。”陳墨白看了一眼課表,“下午第一節改成了講座,剩下的課都是社團活動,我去跟老師請個假,帶你去京京阿姨那邊看看。”
沈清這才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慢吞吞點點頭。
陳墨白出去不久,就把李老師帶了回來。
“讓你們自己乘車不太安全,老師陪你去,好不好?”李老師試了一下沈清的熱度,耐心詢問道。
她知道沈清的家庭情況,沒打算讓家長接孩子去看病。
單親媽媽拉扯大一個多病的孩子實在不容易,讓人家上班的時候總是請假,萬一丟了工作可就不好了。
李老師是作文社的指導老師,陳墨白想到下午預定的采風活動,在旁邊小聲道:“要不您把我們一起送過去?就是轉盤另一邊的那個診所,那邊的醫生是我們的熟人,不用老師陪著也行,我只要看著鹽水掛完沒有就行。”
李老師倒是有些遲疑:“送過去就行?不用老師陪?”
陳墨白道:“我爺爺在家呢,他總說沈玉阿姨算他半個親生閨女,讓他來陪便宜孫子唄。”
李老師總被陳墨白的爺爺塞些潤嗓子的花草茶,聽到這促狹話便笑著點點學生的額頭:“你啊,鬼靈精。”
說著,她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遞給陳墨白:“給家里打個電話,老師把你們送到診所,看到你爺爺了再走。”
陳墨白打完電話,道:“爺爺說他現在過去,我去辦公室問一下今天的作業。”
李老師點點頭,幫著沈清把書包收拾起來:“語文今天還是往后寫兩張卷子,沈清你如果身體還是不舒服,默寫和作文就不用寫了,好好休息。”
沈清乖乖點頭:“謝謝老師。”
李老師伸手摸摸他的頭:“你是個聰明孩子,老師就不多交代什么了,以后還是要多運動運動,強身健體,至少不會這么容易生病。”
錢瑋琪從旁邊探過頭,暗搓搓地損人:“老師,他跑步可快了,就是挑食。”
他是班長,平時老往辦公室跑,跟老師的關系很是親近,說話也不太顧忌。
李老師笑著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還不是沈清回回跟我們一起吃飯,他不愛吃的幾乎都給我們幾個平分了。”錢瑋琪大大咧咧道。
雖然沈大爺不愛吃的東西也很好吃就是了。
但他真的好饞沈清也愛吃的那些東西,回回想用自己的菜換都沒換成。能讓沈清那么挑嘴的人都吃得高高興興,那得有多好吃啊。
可惡,為什么他不是女孩子,這樣就可以和楊盈一樣去蹭廚子的飯了。
錢瑋琪心里的小九九沈清自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估計也不能讓這個塑料朋友如意,而是當著他的面吃得更大口。
沈清眼下正惱羞成怒地伸手去捂錢瑋琪的嘴。
“你看,我就是陳述了一下你挑食的事實,你還生氣了。”錢瑋琪哈哈大笑,“沒事,陳墨白又不在,你怕什么呀?”
話音剛落,陳墨白就拿著分成兩份的卷子走了進來。
眼下是午間休息的時候,下午沒有正課,教室里鬧哄哄的,班里的學生像是好多只不同聲部的小鳥,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之后的活動。
錢瑋琪混跡鳥群中,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笑聲在出口時強行改變氣流軌跡,最后發出一聲長長的“嘎”。
“這,這不是墨白嘛。”錢瑋琪用余光看一眼被自己泄密的好友,心驚膽戰地詢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陳墨白道:“從你說沈清挑食的時候,我就站在門口了啊。”
楊盈從她后面繞出來,賊兮兮地點點頭:“今天就上了語文和數學的課,墨白只要跑錢老師那邊一趟就行,她在門口和我說了一會兒話,正好聽到。”
錢瑋琪干笑道:“嘎嘎,這樣啊。”
他給好友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李老師一向不摻和學生之間可以自己解決的小矛盾,笑瞇瞇的在一旁看戲。
沈清垂頭喪氣:“我錯了。”
“你錯了,下次還敢。”陳墨白一邊理書包,一邊搖搖頭,“不說我都知道肯定是青菜包菜空心菜胡蘿卜萵苣豆角沒吃。”
她一連報了一長串,在沈清愈發心虛的神情中,露出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神色。
“下次我會把這些東西切碎了放在主食里。”陳墨白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
“好殘忍。”錢瑋琪嘖嘖搖頭,“要是有人把切碎的香菜往我碗里放,我一定會瘋掉的。”
楊盈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他旁邊一起看戲了,聞言翻了個白眼:“你沒看墨白都沒提蔥姜蒜和香菜之類的東西嗎?她平時都沒往菜里放過這些,估計就是怕沈清不吃,放素菜也是怕營養不均衡,她回回看到沈清把菜好好吃完了都很開心啊。”
她瞥了眼錢瑋琪,學著他的樣子嘖嘖搖頭:“誰知道還有人上趕著幫沈清解決素菜呢?”
錢瑋琪被她擠兌得說不出話來。
沈清面上的神情更加沮喪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好。”
解決掉挑食的小朋友,李老師笑著拍拍手:“好啦,把書包背上,老師帶你們去診所。”
李老師出行用的是一輛電瓶車,她把兩個孩子的書包放在前面,又給他們分別套上一件擋風的外套,才讓他們坐上來。
“老師頭一回帶兩個,也算是超載了。”她開玩笑道。
陳墨白怕沈清頭暈坐不穩,就讓他坐在中間,聞言保證道:“我們不會亂動的。”
李老師笑了起來:“下午的講座你們看樣子是聽不著了,老師給你們講一講吧。”
等電瓶車慢悠悠行駛到診所的位置,陳爺爺已經搬了張小凳子坐在門口了,看著像是等了挺久。
李老師叮囑完注意事項,把兩個學生放進去,又和陳爺爺談論了幾句成績和在校表現,這才離開。
診所開在轉盤的東邊,算是位于十字路口的交叉點附近,看診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醫生,京京阿姨是他的兒媳婦,辭去護士的工作留在診所幫忙。
沈清被陳墨白拉到看診的椅子上坐下,老醫生看到是他,取下眼鏡擦擦,拿起聽診器,道:“又是你這個小朋友啊。”
老醫生給常來的小朋友看完診,在病歷本上唰唰唰寫下一串蝌蚪文,交給在邊上站著的陳墨白:“讓你京京阿姨照著這個單子配點鹽水,帶他去里面有床的房間躺著掛吧。”
“吃的東西有什么忌口的嗎?”陳墨白看著上面天書一樣的字跡,決定放棄辨認。
老醫生道:“照常就好,不過他的身體本來就比較虛弱,平時不能讓他吃太油膩的東西。”
陳墨白點點頭,拿著病歷本去找京京阿姨。
診所的床帶著一股草木的香氣,沈清躺上去就有點犯困,強撐著等京京阿姨做好輸液的準備,把用藥盒綁著的手平放著,就闔上了眼睛。
陳墨白輕手輕腳地給他蓋上被子,把他輸液的那只手用小毛毯蓋上,做好保暖工作后,伸手摸摸他的頭。
沈清只聽到壓得很低的說話聲,就墜入黑甜的夢鄉。
“這邊的可能性增加了。”
有人在說話。
很熟悉的聲音。
沈清知道自己在夢里,他在一棵很大的梅花樹下坐著,面前有不同顏色的花朵悠悠落下,像是下了一場帶著香味的雨。
“鬼先生?”
“不識趣的小鬼來打擾我約會了。”那個聲音“嘖”了一聲,“你怎么三天兩頭就生病啊,我們鬼也需要私生活的。”
聽到這熟悉的語氣,沈清笑了起來:“不生病的話鬼先生可就沒辦法住在我這里了。”
之前的交談與數次的實踐后,沈清發現自己在身體比較虛弱的時候做預知夢的頻率最高,結合各類志異小說,他得出自己體內寄宿著一只鬼。
也就是現在和他說話的鬼先生。
“還挺能想。”鬼先生像是看破了他心中的想法,沒反駁也沒解釋,“算了,有點麻煩。既然過來了就夸夸你吧,你這次做得不錯。”
“上次的問題您還沒有回答呢。”沈清提醒一直在轉移話題的鬼先生。
“成熟的小孩子不要不合時宜地說話。”鬼先生道,他打了個哈欠,“好了,我要休息了。你的小青梅給你帶了好吃的,吃你的病號餐去吧。”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
沈清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陣風卷著落到旁邊的河流中。
他睜開眼。
陳墨白正提著一個保溫飯盒走進來。
她把飯盒放下,伸手試試他額頭上的溫度:“退燒了。京京阿姨說這次掛的鹽水可能會讓嘴里有點苦,我就做了點甜的。”
陳墨白先把他扶起來,往他背后塞了一個枕頭,又去接了一杯溫水,遞到他嘴邊。
沈清總是生病,沈玉平時又忙,不是大病的話一般都是陳墨白陪著過來,她已經很習慣照顧自己的小伙伴了。
沈清就著她的手把水喝了,看著陳墨白打開保溫飯盒,拿起筷子,從里面挾起一塊看起來像是蔬菜餅的食物,遞到他嘴邊。
沈清試圖掙扎一下:“我自己能吃。”
陳墨白溫柔可親地沖他笑。
沈清視死如歸地張開嘴。
錯綜復雜的口感,集結了不同蔬菜的膳食纖維,非常有助于消除苦澀的淡淡甜味。
好了夸不下去了。
全是他之前偷偷給錢瑋琪的菜啊!
沈清:“唔唔唔!”
陳墨白看著小伙伴精彩紛呈的神情,笑瞇瞇道:“歡歡,不許挑食,也不能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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