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掃和探看？”
警察從筆錄中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縮在一塊的工人，“這么大一棟樓，那么大的空間，為什么不叫多一點人？”
工人說：“老板說，不要太引人注目……而且，就是因為那棟大樓是中途棄用的，本來以為里面只是個空心。”
說到這里的時候，工人頓了頓，“我們那個負責人，說這個地方發生過不好的事情，要是想要拆掉重建，必須得好好打掃干凈才行。”
警察眉心一跳，“發生過不好的事情？”
“是……”工人攥緊了手，“負責人說，如果打掃不干凈，到時候我們一開工，就會發生血光之災。”
提到最后四個字的時候，工人身體猛地一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的同事就是在清掃外圍的時候墜落下去的，那一身的血肉模糊讓他再度驚恐不已。
眼看工人心態幾近崩潰，警察也不好再問下去，擺擺手，將人放出去。
……
此時夜色已深，警局外面那條寬敞邊上，路燈一閃一滅。
有個警察瞥了一眼，跟身邊的同事嘀咕，“也不知道這兩路燈啥時候能修修，下夜班的時候還怪嚇人的。”
孟朝歌坐在椅子上，聽見這一聲，往那路燈看了一眼，卻看到有一輛轎車在路燈下晃過。
車牌和車型她記得，那是孟霽云的車，但是下車的人又不止孟霽云一個，還有一個面生的男人。
孟朝歌定睛看著兩人一同向警局這邊走來，目光在那面生男人臉上頓了一瞬，瞧著賊眉鼠眼的，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心機深，善謀算。
孟霽云在看到孟朝歌的時候也明顯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話落之后，就看到他請的工人錄完筆錄出來了，連忙快步走過去。
“——怎么樣了？！”
那工人一見孟霽云，說道：“孟總，老趙他——他死了！他底下還有個媽和一個剛上小學的女兒！你一定要……”
孟霽云臉色鐵青，沒讓工人繼續說完話，“我知道了，這些我會讓人去處理的。”
工人還想賣慘，但見到孟霽云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什么。
這事兒是意外，警局調來那條大路的唯一監控，好巧不巧，正對大樓，警察反復確認了好幾遍確實意外事故。
接下來的就是那個死者和孟氏之間的事情了。
孟朝歌沒待多久就走了，小李白白等人由于驚魂不定，秦秋就先把人送回去了，再折回來接孟朝歌。
秦秋在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而孟霽云正好和那個面生的男人匆匆地也上了車。
秦秋道：“是去醫院安撫那個死者的家屬吧？”
“是安撫嗎？”
孟朝歌頭靠在車窗上，目光看見孟霽云的車飛速駛離，“只有一個老太太和一個未成年人，與其說安撫，不如說是威脅吧。”
秦秋緩慢地開著車，聞言差點沒一個踩油門，他咋舌：“不是吧，這……”
他剛想問為什么，但轉念一想。
這才是商人。
孟朝歌目光幽幽地望著外面。
秦秋看了一眼孟朝歌，孟朝歌沒再說話，他也就把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開車上了。
誰曾想，剛剛到紅綠燈的時候。
孟朝歌倏地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塊地皮的原來應該是，一片墳墓。”
秦秋想，幸好他腳及時放到了一邊，不然他真的會不受控制地踩下油門，到時候他們又可以再度折回警局了。
他又想，孟朝歌是怎么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這事的！
……
另一邊正在趕往醫院的孟霽云此時臉色仍舊難看，他的手指因為心亂開始微微地顫抖。
正如孟朝歌所說，他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去搞定那個老趙的家屬，最好不要把這件事鬧大，不然他還怎么開工——
想到這里，他不免怨憤地瞪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這個男人，他是諾斯派過來協助他的負責人。
這個負責人還算有本事，人脈廣，才剛來不久就為他拉到了一家新興的建筑公司合作，而且還快速地找了幾個人去檢查那塊地。
誰知道中途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道：“當時就應該雇十來個人的，這么一大棟樓，就這么幾個人，能不發生意外嗎？好了！這都還沒正式開工就已經有人沒了！”
那個負責人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之前要不是你跟我說要低調嗎？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來的嗎，我說在晚上去的時候你也沒說什么啊！”
孟霽云狡辯：“那我也只是說快速地檢查一遍就好了，沒讓打掃衛生啊，不然也不會挨到這么晚——”
他話音沒落，車就停了下來。
“孟總，醫院到了。”
孟霽云深吸一口氣，把怒氣給憋回肚子了，恢復好表情后，從容地打開門。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把這件事給壓下，不然被宋霽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從中作梗——
忽而又想到了當時在警局看到的孟朝歌，孟霽云臉色頓時又僵了僵。
可惡，那個女人是為什么出現在那里的。
……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孟朝歌是被白白的電話給吵醒的。
“孟姐！你醒了沒呀？！”
孟朝歌：“……前一秒還睡著。”
白白嘿嘿笑了兩聲，“反正起都起啦，昨天拍的那幾組代言照提交上去的時候，那個負責人看了看又說不滿意，要求咱們再拍一組！”
說到最后，她為孟朝歌打抱不平，“明明昨天滿口都是很好不錯完美的，結果早上一通電話來指那挑那，真是的，要是真不滿意昨天不一起說了嘛！”
孟朝歌剛睡醒，頭腦都還沒恢復正常工作，就被白白一通叨叨念得腦殼痛，她忙說：“我現在就起，你們來接我吧。”
白白：“好嘞！”
掛掉電話后，孟朝歌去簡單整理了一下，反正到時候上了車小李會給自己打個底，去到了公司也有專門化妝師。
她一身輕得下了樓。
可能是她開門的時候，先邁出了右腳，導致她一下到一樓，剛一抬頭，就和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孟霽云對上。
真是……
孟朝歌想了個詞。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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