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G大調小步舞曲
明穗在學生中間其實是非常有人氣的存在,畢竟長得好看又是班長,也不會因此就作威作福,平時也很好說話,平易近人。
兩節課之間短暫的休息時間,班上的女孩子都圍了過來,而男生只能眼巴巴地在遠處圍觀。
明穗的交際能力,永遠不用讓人擔心。
“明穗,放學后要一起去吃甜品嗎?我在校門口發現了一家新店,舒芙蕾看上去超好吃的樣子!”
“明穗,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啊?”
……
“明穗明穗,剛才信太君找我當舞伴誒。”冬本莉奈扒著明穗的胳膊,臉上帶著小女生一般的嬌羞,她暗戀這位信太君。“我還沒有答應,你說我要不要答應啊?”
明穗坐在位子上,安靜地傾聽身邊女生的問話,她露出一個柔和地笑容,“答應吧。”她鼓勵道,“這可是機會!”
明穗俏皮地眨眨眼,湊在冬本莉奈的耳邊,帶著笑意細聲說,“而且我聽說,信太君只邀請了你一個人哦。”
“真……真噠?”
明穗看著冬本莉奈明顯帶著驚喜的神色,含笑著點頭。
“那我現在就去找信太君!不……不對,還是午休的時候叭!謝謝明穗~”
田宮熏趴在明穗后方的桌子上,看到明穗周圍的人群散去后,才懶懶地開口,“明穗,中午去天臺吃飯?”
明穗聞言身體后靠微微側頭,“不啦,中午午休的時候有事情呢。”她悄聲說,“你知道的。”
“誒?哦~那我就直接去找奈奈吃飯了哦。”田宮熏聞言嘿嘿一笑,一副我明白你放心的表情。
“嗯嗯~”明穗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棕色的雙眸帶著溫潤的光芒,歉然地笑道,“幫我跟奈奈說一聲哦~”
午休時間寶貴,明穗在教室拆開早上便利店里買的面包,匆匆吃完便往赤司和她提過的舞蹈室走去。
中午校園里的陽光十分刺眼,洛山的正路幾乎沒有樹蔭的遮擋,全然暴露在陽光之下。這個季節幾乎沒有風吹過,明穗的臉頰上漸漸染上薄紅,她有些氣喘地用手做扇,扇了扇自己,希望獲得一絲清涼。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明穗無奈用手做遮擋,瞇著眼快步走向教學樓,期望能趕緊離開這個悶熱的環境。
洛山的舞蹈室是刷卡計時制的,所以基本杜絕了外校生的使用,本校生如果需要集體使用也需要到齊了才最好。
進入教學樓后,陽光被遮蔽,大片的陰影落在樓內,突然的光亮落差讓明穗感到有些不適應,眼睛傳來陣陣刺痛。她續而走上三樓,陽光透過玻璃窗外的綠葉灑在走廊上,光線在地面上形成無數斑駁的光點。
明穗抬頭瞇起眼睛,眼睛分泌出些許生理性的淚水。棕色的眼眸變得尤為濕潤,她不適地眨眨眼,透過略有些模糊晃動的畫面,一抹赤紅色的艷麗色彩一下就躍入了眼簾。
赤司正站在門口等她。
少年還是規規矩矩的穿著校服,灰色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永遠一絲不茍的扣著,黑色的領帶也打得整齊。他眼瞼下垂,一個人靜默的站在那里,平淡而又內斂的身影在地面上留下一個無比清晰的剪影。
一個人就像一幅畫。
明穗突然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腦海里只能映射出最樸實無華的的兩個字。
好看。
她不想出聲打破這幅美好的畫面。
但赤司很快就察覺到明穗的視線,平淡地抬眸望向她,簡短的打了聲招呼,“來了。”
赤司拿出自己的學生卡刷門。
陽光打在赤司的臉上,透明而又明亮。明穗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愣愣地點頭走了過去。
赤司好笑地看著明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提醒道,“幸村,刷卡。”
“啊?啊……哦!”明穗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刷卡,心里暗罵自己居然看赤司看呆了,那雙漂亮又總是噙滿笑意的雙眼,此時略有些尷尬地看向赤司,“刷好啦,進去叭?”
赤司點頭讓明穗先進去,他后跨進來反手將教室門關上了。
舞蹈教室大而寬敞,左側墻壁上貼著一面碩大的鏡子,不遠處放著一架漆黑的鋼琴。
赤司掏出手機,低著頭問道,“幸村應該會跳華爾茲吧?”
“算會叭……”明穗活動著手腳,有點猶豫地回道,“以前在國外的時候,為了畢業舞會有學過一點。”
“跳的不是很好。”明穗想了想還是老實地無奈補充道,“我不太擅長運動類的項目……”
不管是網球、籃球,還是舞蹈……
她和哥哥還有赤司君不一樣,他們的運動才能是她羨慕不來的。
“總之需要動起來的項目,我都不太擅長。”明穗總結道。
赤司表示了解的微微頷首,將手機遞給明穗,示意她看屏幕,“《g大調小步舞曲》,你需要先聽一下嗎?”
明穗點頭,自己雖然知道這個曲子,但還是聽一下比較穩妥,便乖巧地回復,“好的呀。”
赤司聞言便點開手機里的音頻,悠揚的曲子在教室里回蕩。
在眾多小步舞曲中,貝多芬的這首《g大調小步舞曲》是最廣為流傳的一首。雖然是按復三部曲式結構寫成,具有鮮明的規格性,但又與其它的小步舞曲不太一樣。它的兩端部分優美典雅,中間部分的旋律卻輕快活潑。
整首曲子從容簡樸,卻又典雅莊重。
明穗單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赤司,是首很適合赤司性格的曲子呢。
“那么,開始練習吧。”
明穗緊張地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便是滿目平靜,她纖弱的雙手搭上赤司的肩膀和腰側。
這是來自赤司君本人親自的邀請。
希望自己爭點氣。
赤司攬住面前女孩的身體,由于姿勢兩個人湊得很近,赤司只要低頭,他的下巴就能觸碰到明穗的發頂。
赤司不動聲色地稍稍低頭,柔軟的唇瓣便觸碰到了明穗頭頂的發絲。淺淡的香氣沁入鼻腔,漂亮的雙眸暗了暗,配合著明穗的腳步,適當的放緩了步伐。
明穗放在赤司肩膀上的手指動了動,抓的更緊了一些,她當然也感受到了頭頂赤司君輕淺的呼吸,隱藏在發絲下的耳尖變得通紅。
說實話,她有些緊張,還有些……害羞。
距離有些太近了,她總是可以回想起她摔倒的那一次和赤司君身體之間的碰撞。
她舔舔發干的嘴唇,鼻尖縈繞著赤司身上散發的清洌洌的味道,她不太自在。
赤司的喉嚨動了動,他垂眸沉默地注視著明穗,良久輕啟薄唇,“不用著急,先練習步伐。”
離開舞蹈室的時候,明穗整個人都是飄的。她的水平真的太普通了,今天的午休時間甚至沒有把舞步學完。明穗回想起赤司看著她時,透露出些許無奈的眼神,差點羞愧地想要鉆到地縫里去。
赤司看了看時間,便體貼地詢問要不要送她回教室,被明穗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開玩笑,她可不想被人圍觀。
明穗走在校園內,右側是綠草如茵的草坪,不少學生喜歡在這和朋友一起吃午飯。明穗自動屏蔽了耳邊傳來的嬉鬧聲,專心地琢磨自己的事情。
舞蹈的話,回家之后還是要再練習一下。還好赤司君同意拍攝練習的視頻方便她回家繼續練習了。
明穗嘆氣,她回想起剛才的場景。
在又一次踏錯腳之后,明穗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終于還是停下了步伐。赤司察覺到明穗的動作后,疑惑地停下步伐,“怎么了幸村?”
明穗低著頭不語,隨即抬眸露出了歉然的微笑,“抱歉,赤司君。”她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盡量保持理智地問道,“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舞伴?”
明穗的聲音發澀,她抬頭眼神平靜地直視赤司的臉,“我可能不太合適。”
說實話,自己的水平在一周內想只通過午休的時間來學會一首舞曲,還要達到赤司君要求的完成度,感覺實在是有些困難。而如果其他時間練習,她并不認為赤司君有這個時間。
赤司松開了放在明穗身上的手。
啊,果然在考慮了吧。按照赤司君的風格,在發現事情不按照計劃發展時,肯定會去做調整,比如換一個人。
赤司垂眸,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明穗,沉寂了許久。
不過同意這個想法不用思考這么久吧!明穗難耐地想著,這種摸不到邊際的等待真讓人難受啊。
隨即赤司居高臨下地發出一聲哼笑,“我認為沒有比幸村更合適的人選了。”
“你要知道我的決定從來不會出錯。”
明穗愣愣地看向他,她的一只手慢慢覆上胸口心臟的位置。
咚——
咚咚——
咚咚咚——!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心臟在胸腔里躍動的聲音,快得仿佛要跳出來,仿佛剛剛經歷了馬拉松一般來勢洶洶。
“赤司君……”
“不必妄自菲薄。”赤司眉目淡然地說,雙眸流溢著絢麗的色澤,“你很好。”
回憶完畢。
嗚,心動了。
赤司君真是的,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話,是篤定自己不會害羞跑走嗎?
但凡哥哥這么會撩,她也不至于現在連嫂子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明穗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曾經沒有過得情感壓抑不住,瘋狂的涌動。她舔舔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手機。
[午安,黑子君。多有叨擾,實在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問你呢。]
[貴安,幸村桑。有什么問題呢?]
[黑子君有喜歡的人嗎?]
明穗的手指頓了頓,半晌才又繼續打字發送。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我不確定,黑子君知道喜歡是怎么樣的感覺嗎?]
明穗看了一下,又覺得不太妥當,將信息撤回了。
[算了,沒事了黑子君。]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過了一會兒,黑子的回復發了過來。
[幸村桑,你不用撤回……我都已經看到了。很抱歉,我沒有喜歡過人。不過我覺得,喜歡應該就是總是想到那個人,眼里都是他,揮之不去吧。]
[啊……我知道了。]
明穗收起手機,將心中微微露頭的一點點悸動給收拾妥當,緩步向教室走去。她面色平靜,看不太出情緒的浮動,臉上掛著標志性的笑容,光影在她的身上交錯開來。
她知道之后應該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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