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李曼曼磕巴了一下，強自鎮定。
“灶臺上不給人吃你給鬼吃呢！”
“誒！”大堂哥冷笑一聲：“真敢說啊嬸子。”
“過年這會兒啊，煙火氣正盛。那管灶的，管倉的，還有列祖列宗們可都瞧著你呢，你不知道？說誰鬼呢你？”
眼看李曼曼臉色難看，唐磊淡淡接道。
“那雞是貢品，我們拜拜用的，現在人祖宗可能正吃一半兒呢，你上去給雞腿扯了，嘖嘖……”
“這事兒辦的缺點啥咱也不好說。”
小葉好奇寶寶小聲問：“缺啥啊？”
唐磊低聲：“缺大德！”
這貢品倒不是完全不能吃，但得等供的那位吃完了，撤下來才行。
畢竟吃飯掀桌這事兒，別說神仙祖宗了，就算是個泥人，也要冒三分火氣。
往年這些飯食要是沒拜完，再沒規矩的孩子也知道伸手屁股就要裂八瓣兒！
如今這李曼曼卻還在強詞奪理。
“你，你們這是封建迷信！”
唐磊呵呵一笑：“嬸子無所謂沒事，反正你也沒吃，祖宗們要算賬，也是找吃了雞腿的那個……”
話音未落，李曼曼被燙到了似的跳了起來，猛地去扒拉她兒子的手。
那姿勢，比誰都急。
“別吃了！扔掉！”她命令道。
一陣穿堂風突然刮過，那小孩兒的油爪子沒攥緊，大雞腿一下掉在了地上滾了兩圈。
小孩呆愣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嚎哭起來。
“要吃，就要吃……”
他嚎
的撕心裂肺，打滾蹬腿。
李曼曼又是哄又是勸，卻見小兒子啥也不聽，一把抓住地上的雞腿，也不顧上頭已經沾上了灰，嗷嗷的就往嘴里塞去！
一大口噎的直翻白眼！
李曼曼尖叫一聲：“臟！臟死了！昊昊你在干什么啊！你瘋了嗎！”
唐小叔駭然爬起來：“曼曼，昊昊你們……誒唷！”
他痛呼一聲。
一抬頭，便見他的親爹唐老爺子拄著拐杖，冷著臉看著他。
那眼神里，有憤怒，有無奈，還有深深的……失望。
“小四，”唐老爺子沉沉道。
“你媳婦兒不懂規矩，我沒生她，我不管教她。”
“但你，你作為我的兒子！竟然帶著這樣的媳婦上門，又教出這樣的孩子！”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唐小叔囁喏道：“她，她外地人，不知道……”
“外地，外地！再外能有外國外？！”唐老爺子憤怒道。
“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教養是另一回事！”
“不知道的規矩亂動？不了解的東西亂扔？蠢而不自知！你老子我從小是這么教你們的？”
唐小叔臉也漲紅了。
在小孩的哭鬧，女人的尖叫聲里，唐老爺子沉沉的嘆了一口氣，一指門外。
“滾，帶著你媳婦兒和兒子，現在滾蛋！”
“有毛病該治治，不哭不鬧學會說人話了再進門！”
唐小叔不敢再說什么，扯起老婆孩子，灰溜溜的跑了。
屋里一時間沉默了一會。
唐磊見小葉有些茫然
，決定轉移老爺子的注意力。
“爺爺，我剛想起來，我爸進村就丟了！我這就把他找回來！”
老爺子果然哼了聲：“找！差點忘了！你爹也欠一頓抽！”
唐磊咧嘴一笑，拉著小葉跑出門去，卻沒走遠，而是繞到了廚房的窗戶根底下。
那里果然放著個紅皮鐵桶。
唐磊蹲在桶前翻了翻，把那一包慘遭不幸的冬瓜糖找了出來，雙手合十對著桶拜了拜。
“外地人不懂規矩，祖宗莫怪。這一包不算數，我一會再來給你們燒。”
解釋完了把冬瓜糖遞給小葉。
一扭頭，大堂哥也溜出來了，手里還拿了個小黑板。
兄弟倆打了個照面，都是無奈。
“造孽啊真是！”
葉蓮娜含了塊糖，歪歪頭看著大堂哥把小黑板放在桶邊。
上頭的字不多，她正好認識。
“這不是，垃圾桶，請有，素質？”
“這是什么啊唐哥？”
唐磊苦笑一聲。
“通俗來說……三界ATM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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