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酒店多功能大廳內座無虛席，上百名參會者靜靜地坐在座椅上，媒體記者站在主席臺兩側。

        凌淺淺早早占據了有利位置，手機鏡頭對著主席臺上的張懷仁，開始現場直播。

        張懷仁站在主席臺中間，手上拿著投影儀遙控器，身后投影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人腦照片。

        張懷仁不時地來回走動著，邊走邊說：“大腦是我們人體結構最復雜、也最神秘的器官，時至今日，我們對大腦的運作也只是一知半解。大家都知道大腦有左右兩個半球，半球表層為灰質，深層是髓質……”

        這時，王梓騫穿著會議廳員工制服走進會議廳，從會議廳的右側通道，慢慢向主席臺靠近。

        張懷仁繼續說：“大腦是人類學習、記憶、思考等高級神經活動的物質基礎，在我們以往的認知中，大腦不同區域有不同的作用，如感覺區，運動區，記憶區等等，特別是記憶，大家都認為看過的書，掌握的知識都存在大腦中的某個部位。”

        張懷仁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巡視了一下臺下的與會者。

        王梓騫走到靠近主席臺的位置停下，望著臺上的張懷仁，對著耳機通話器低聲說：“大周，準備好了沒有？”

        會議廳旁邊的衛生間里，周子琦坐在坐便器上，手提電腦放在大腿上，雙手熟練地操作著鍵盤，對著耳機上的通話器輕聲說：“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切換投影畫面。”

        耳機里傳出王梓騫的聲音，“好，聽我通知。”

        多功能會議廳里，張懷仁的演講達到高潮，他巡視著臺下的與會者大聲說：“如果我告訴大家，記憶沒有存在大腦中，大家會怎么想？”

        臺下頓時出現了一陣嘈雜聲，一些與會者流露出驚訝的表情，有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張懷仁接著說：“準確地說，在我們的大腦中根本就找不到存儲記憶的部位。”

        凌淺淺不失時機地舉起手，“張醫生，記憶沒有存儲在大腦中，那存在什么地方？”

        “接下來就說這個問題，上個世紀許多科學家都認為大腦中的某個部位專門負責記憶的保存功能，我們學習的知識、經歷的一切都會在大腦皮層中儲存起來，形成我們的記憶，但是美國著名的生理學家卡爾·拉什利花費了近三十年的時間，始終沒有找到大腦中產生記憶的部位。”

        張懷仁邊說邊用遙控器切換了投影屏幕上的畫面，出現了一只手托著小白鼠，小白鼠的頭上探針式電極的畫面。

        “他用小白鼠做實驗，用電極將小白鼠腦中的某個部位燒掉，小白鼠依然有記憶，會按照學過的路徑找到食物，將小白鼠大腦中的每個區域都燙壞，它依然有記憶，最后把小白鼠腦部全部破壞掉，雖然傷及了其它神經，但是小白鼠依舊記得藏匿食物的地點。”

        王梓騫對著耳機通話器低聲說：“大周，可以開始了。”

        投影屏幕突然黑屏，隨后逐漸變亮，屏幕上沒有任何畫面，伴隨著噠噠的打字聲，屏幕上出現了一串字：

        接下來張教授會說大腦是按照總體進行的活動，大腦皮層所有部位都會程度均等地進行學習，每個部位都具有同等效能，而且學習和記憶與大腦受損壞的部位無關，也就是說根本無法找到記憶究竟藏在何處……

        張懷仁吃驚地望著投影屏幕，一下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急忙按遙控器，投影屏幕上的畫面不受控制。

        現場參會人員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一個身穿酒店制服的服務生拿著手機走到張懷仁身邊，“有人讓您接這個電話。”

        張懷仁急忙接過手機，神情緊張地說：“喂……”

        凌淺淺急忙關閉了手機直播，驚訝地望著臺上的張懷仁，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王梓騫走到多功能會議廳的出口前，轉身望著主席臺上的張懷仁，對著手機說：“張教授接下來要告訴大家全息影像的理論，把一張全息照片撕碎，用激光照射其中任何一個碎片，也能得到完整的影像，其原理來自于波的干涉與相干性，大腦中的所有記憶，都是以這種全息的干涉波形式存在。”

        張懷仁舉著手機，一臉驚愕，“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這些？”

        主席臺下的與會者議論紛紛，好奇地望著張懷仁，都在猜測是什么情況。

        “我還知道這些都不是你的研究成果，是你剽竊王樹信老師的，發給你一個地址，如果不想讓大家都知道這些事，就來見我。”

        王梓騫說完，掛斷電話，轉身走出會議廳。

        （2）

        幽靜的公園里，王梓騫戴著墨鏡，手上拿著金屬盲杖，獨自站在一棵大樹下。

        張懷仁急匆匆走過來，上下打量著王梓騫問：“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是—”

        王梓騫把墨鏡推到額頭上，憤怒地看著張懷仁。

        “你找我來有什么事？”張懷仁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跟你剽竊的事有關。”王梓騫竭力壓制著心里的怒火。

        “你有什么證據說我剽竊！？”

        “我當然有，不僅是剛才的演講，你發表的多篇論文和學術著作，其中有許多內容都是剽竊王樹信的研究成果。”

        張懷仁一臉驚訝地問：“你是什么人？”

        “我是王樹信的兒子。”

        “啊—”張懷仁既驚訝又意外，“王梓騫！你是王老師的兒子梓騫？”

        “不錯，是我。”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張懷仁關切地問。

        王梓騫沒有理睬張懷仁的話，“我想知道你怎么得到我爸的那些研究資料？”

        “這些資料都是老師親手交給我的，我也沒有剽竊老師的研究成果，發表的論文之所以沒有王老師的名字，也是老師要求的。”

        “我爸要求的！你撒謊，我爸怎么提出這樣的要求。”王梓騫根本不相信張懷仁的話。

        “我也不太清楚老師為何這樣做，可能是老師受到什么威脅，所以把他的研究成果都交給了我。”

        “你說我爸受到了威脅！”

        突然受到刺激，王梓騫的頭又疼痛起來，表情痛苦，用手拍打著腦袋。

        張懷仁關切地問：“你怎么了？”

        “我大腦里長了個腦瘤，有時會突然痛得厲害。”

        “馬上去醫院，我給你做個檢查。”張懷仁急忙攙扶著王梓騫的胳膊一起離開。

        五十米外。

        凌淺淺躲在一棵大樹后，舉著相機偷拍王梓騫和張懷仁。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凌淺淺想不到，公園一角的涼亭內，唐雨菲坐在長凳上，手上拿著微型望遠鏡，不時舉起望遠鏡向這邊張望。

        鏡頭中出現凌淺淺偷拍的畫面，又轉向王梓騫和張懷仁一起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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