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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快意恩仇(月票加更)


  賈雨村為官十幾載,已經(jīng)是家鄉(xiāng)出名的官員,京城的湖州會館,專門騰出了一間單獨的院落,供給賈雨村落腳。

  此次入獄有驚無險,這些同鄉(xiāng)也出了不少的力氣,所以賈雨村并沒有太過避嫌,選擇去寺廟暫住。

  陳德言這個名字。

  在京城并不是無名之輩,很多人都有所耳聞,經(jīng)過和他的詳談,再送走了對方后,賈雨村心中逐漸開朗。

  去福建做官,以他的品級,哪怕在地方上,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并不好操作。

  哪怕是賈府和王府之勢力,當年連應天府頭等之地,都能操作賈雨村去做知府。

  但因為是指定,反而越發(fā)的難辦。

  “此事想要順利辦成,必要借助北靜郡王之手。”

  王府。

  王子騰接待了賈政,賈雨村兩人,很快就清楚了來意,指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聽到王子騰的話,賈雨村不提,賈政內(nèi)心有些顧忌。

  皇帝不喜勛貴,更厭惡北靜郡王。

  而北靜郡王雖然限制,但是暗中多少勛貴支持他,不愿意北靜郡王倒下去。

  只要是能擋在前面的,勛貴都支持。

  例如金江鎮(zhèn),例如北靜郡王。

  王子騰認為,賈府一系,和北靜郡王手中的力量合力來操作,才能達成平遼侯的要求。

  “只怕。”

  賈政面露猶豫。

  “現(xiàn)在的關(guān)頭,哪里又能前怕狼后怕虎,需迎刃而上。”

  王子騰是瞧不起賈政的。

  準確的說。

  除了被迫修道的賈敬,王子騰瞧不起賈府所有人,包括賈府的老祖宗賈母。

  王家的女人,就能對付賈母。

  所以面對賈政等,他向來態(tài)度強硬,越是如此,賈政等竟然越不敢反對。

  把賈政的神色看在眼里,王子騰心中只道可惜。

  強者與強者聯(lián)手。

  以平遼侯現(xiàn)在的基業(yè),加上對方的睿智,如果當初聯(lián)姻的是王府,王子騰有信心。

  兩人能合力做下一番事業(yè)。

  可惜造化弄人。

  不過還有機會。

  對自家的姑娘們,王子騰心中有信任。

  賈政不愿意承擔風險,只想要坐享其成,天下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呢。

  雖然唐清安拜托的是賈府,此事也是賈府出面,王子騰卻甚為上心,出力出人出策。

  平遼侯定然能看出,誰才是關(guān)鍵的人,誰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賈政不敢去聯(lián)絡北靜郡王,王子騰主動攬下了此事。

  等兩人離開王府后。

  王子勝,侄子王仁等,從里間走了出來。

  賈府自從賈敬困坐后,一門心思的自保,而王府在王子騰的帶領(lǐng)下,都是不滿現(xiàn)狀的野心之輩。

  “薛蟠已經(jīng)去了金州,咱們家為何還要擔此關(guān)系。”

  王子勝內(nèi)心和賈政一樣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隨著皇帝的親政,誰家還敢明面上親近北靜郡王呢。

  王仁在長輩面前想要表現(xiàn),也附和說道。

  “薛家和平遼侯關(guān)系深遠,而平遼侯素來又是重情重義之人,既然薛家主動提起,平遼侯應當不會反感。”

  王仁認為說親的事,不會有意外,自家不需要做出多余的事情來促成。

  兩人說的都沒有錯。

  王子騰卻不以為意。

  一個滕妻之位,他如何會滿足。

  到了平遼侯這等地位,做起事情來必定以大事為先。

  例如當年賈府索要平遼侯的幺兒。賈府不夠格,平遼侯愛之心切,拒絕了賈府。

  可是不久后,平遼侯竟然主動送了長子去朝鮮,可見其人必當知道道理。

  私情是私情,不能耽誤大事。

  如果是個不顧大局的人,也不可能讓金江鎮(zhèn)這么多官員武將,心服口服任其調(diào)派。

  而王家的能力,以及王家的承擔,比起賈家不知強了多少倍。

  何況自己當年也出手幫助過平遼侯兩回,于公于私,都不弱于賈府。

  這回自己主動幫其冒著得罪皇上的風險,連賈府都不敢出面,更要讓平遼侯看清楚。

  國內(nèi)的事情,王家比起賈府,才是值得托付的盟友。

  有力的為王家女兒,提供最強支持的手段。

  正妻又怎樣。

  賈府兩門,除了王家的女兒,哪房沒換過正妻?

  強強聯(lián)手。

  平遼侯在地方,自己在京城,地位將會牢不可破。

  賈政這等愚蠢之物,擔憂平遼侯會造反,牽連自己,卻不想想,如果真是短視之人,平遼侯早就造反了。

  不提王子騰隨后如何悄悄去見北靜郡王,說服其幫助,讓下面的勢力一起出手。

  賈政和賈雨村分別后,滿臉的憂愁。

  京城戒嚴,風雨欲來。

  史家不愿意投靠平遼侯,也不得罪對方,選擇了放棄職位,退守京城。

  實則還是心向朝廷。

  賈府在國內(nèi)的基業(yè),比起史家都強,更不會下注平遼侯。

  哪怕平遼侯是自家的姑爺,可遼東畢竟是邊地,比起全國,也只是邊患罷了。

  當年瓦剌等如何勢大,前明就被圍了京師,乃至大周立國之初,也被圍過京師。

  不也風雨無阻,照樣載歌載舞么。

  平遼侯如果真要造反,賈府必定和其斷絕關(guān)系,劃清界限。

  所以對于陳德言登門的解釋,賈政只信了一半,其余一半仍然保留了疑心。

  王夫人,王熙鳳手里都有人命,包括薛姨媽一家,手里也沾染了人命。

  因為忠順王彈劾平遼侯造反,此事雖有平遼侯的自辯奏疏,但是無法徹底平息。

  朝廷礙于形勢,選擇了緩和對方。

  但是明眼人看得出來,當朝廷哪天騰出手來,必定會對付平遼侯。

  只一道奏疏,或高升之名,命其歸京敘職,就是平遼侯難以化解的難題。

  賈政因此而擔憂。

  他又沒人商量,賈珍是他的晚輩,賈赦雖是他大哥,兩人這些年之間有些芥蒂。

  年齡也老了,又有外放做官時各種受挫的打擊,越發(fā)的保守起來。

  賈府和平遼侯有姻親,此時不宜出風頭,賈政告知王夫人,讓姑娘最近不要出門,各家有請?zhí)屯普f姑娘病了。

  賈政是老爺,只管外面的事,府里婆媳姑嫂等女眷眾多,男人不方便進入,事情當然是女眷來管。

  不論是大房,還是二房,都是王家人在管。

  王夫人便招來賈探春,告誡了一番。

  既然姑娘病了,王夫人又命薛寶釵,代管大觀園。

  薛寶釵和賈探春,雖然這些年年歲長大,不像小時親密,可也是從小一起生活。

  多年的情分,讓薛寶釵不愿意管大觀園。

  “哎喲,我的女兒。”

  薛姨媽見薛寶釵起了固執(zhí),終于把在王府,王子騰的目的告知了薛寶釵。

  薛寶釵心中隱隱有所猜測,現(xiàn)在見了真章,果然如此,心中羞意不提,更是不愿接手。

  “唉。”

  薛姨媽嘆了口氣。

  “你從小沒了父親,人走茶涼,金陵的鋪子維持不下去,我才帶著你們兄妹入京投奔。

  這些年你兄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也是看在眼里的。

  雖然你和你母舅接觸的少,可是連我都不敢違逆他,你一個小輩,怎么能拒絕他的吩咐呢。

  又是你姨母之命,三姑娘病了,讓你幫忙照看園子,你難道還能去跟你姨母說你不愿?”

  哪怕母親說的再多,薛寶釵也猜到了王夫人的用意。

  一則因為前番賈環(huán)的舉動,導致賈寶玉受傷,心中有口氣,二則就和賈母命探春管理大觀園,學習管家的經(jīng)驗一個道理。

  可在正如她母親所言,自己一個女兒家,難道還能抗拒長輩之命不成。

  薛寶釵的性子雖然溫和,實則堅定,不懼人言,正是王家女子的性格。

  紅樓原文中,突然被指婚寶玉,而賈府上下誰不知道寶玉對黛玉之情。

  即已如此,薛寶釵坦然的面對,做起事來任然絲毫不亂,再一次受到夸贊。

  現(xiàn)在,姨母竟已命她管大觀園,哪怕日后自己會越發(fā)尷尬,難以面對探春。

  當薛寶釵走出來的時候,又是那副和顏悅色,毫無忸怩作態(tài)。

  她做不到探春對下面人的不講情面,定下眾人認可的規(guī)矩后,則絲毫不松。

  其余不提。

  大觀園和外面的矛盾,薛寶釵是清楚的。

  二房的長媳是李紈,本應是她來管家,孝敬長輩,看顧閨中的小姑子。

  但是年輕居喪,所以都交給了王熙鳳。

  對于大觀園的事,她向來不會插手過深,又有王熙鳳的幫助,比起探春,薛寶釵雖然是親戚,下人們?nèi)匀徊桓颐胺浮?br />
  打理了一段事務后,她不愿因為些許小事,引起更多的麻煩,等眾婆子再次見了薛寶釵,薛寶釵笑道。

  “探丫頭病了,需要調(diào)養(yǎng),太太卻讓我來幫忙打理園子,可是我看來,大可不必。”

  眾婆子笑著詢問為何。

  這些婆子受到了探春的恩惠,哪怕探春嚴厲,卻皆無怨言,不過薛寶釵不是旁人。

  她的手段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間,眾婆子就皆聽她言,無人敢暗中懈怠。

  “你們都是府里的老人,見過的市面比我多,哪里需要我來管,只這兩年,園子里的事就做的很好。

  所以我看呀,太太還不如不提,倒是提了,顯得我多大功似的,卻是占了你們的便宜。”

  薛寶釵笑著說道。

  誰不喜歡聽好話,薛寶釵的話,令眾婆子皆笑開了。

  “雖是如此,必定還有要有人出面的。”

  有婆子說話語氣大了,薛寶釵也不以為意。

  “我看只有一件事。”

  眾人連忙詢問。

  薛寶釵這才明言。

  園子里每每有紛爭,都是和外面的執(zhí)事媳婦們的交接,或者是賬房的事。

  “無非一年幾百兩的事,以我來看,就連取租的錢也免了吧,一年辛苦到頭,你們往外頭多孝敬一些,從此兩便豈不是更美。”

  眾婆子見得了這個好處,哪里還有不愿意的,各自興奮。

  家大業(yè)大規(guī)矩大。

  薛寶釵認為合理,但是百年的家族,其中事務比雜。

  為了區(qū)區(qū)幾百兩銀子,不夠爺們外頭喝一場酒的,卻把府里鬧得人心不穩(wěn),豈不是因小失大。

  大觀園里的婆子們,和外頭賬房的矛盾,當然不只是幾百兩銀子的算計。

  院子里的事物出產(chǎn),開銷等等,不過探春已經(jīng)做到了極處,賬房們也不敢出頭反對,現(xiàn)在卻是要給個臺階下。

  幾百兩銀子,婆子們得了好處,外頭的賬房也得了好處,皆無話可言。

  大觀園秋爽齋。

  拱門的藤蔓正泛青,丫鬟們剪著垂下來的多余的枝條,保持整潔不阻礙人。

  趙姨娘進來了,丫鬟們紛紛問候趙姨娘。

  得知女兒受到冷落,趙姨娘偷偷來看她。

  “趙姨娘來了。”

  聽到外間傳來了話,探春忙起身去迎。

  前些時日寶玉受傷,探春就感到王夫人開始冷落自己,又有今番之事。

  探春早就想著功成身退,不大如何管院子,借此機會索性不理,倒是落個清凈。

  自己將要嫁人,家里也呆不了許久,反倒沒有憂慮,唯獨擔憂生母和弟弟。

  探春的擔憂并不是憑空而來。

  紅樓原文中,彩霞疏遠寶玉,親近賈環(huán)。

  被王熙鳳出手,逼迫嫁給了容貌丑陋,更是酗酒賭博的人,可見日后的悲慘。

  彩霞是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本不應該如此,王熙鳳敢不在乎王夫人的感受?

  除非是受到王夫人的授意。

  探春遠嫁后,賈母去世,王夫人上面沒了約束,趙姨娘立馬就死了。

  癔癥而死。

  癔癥是心理疾病,長期受到外部壓力,恐懼恐慌導致。

  賈母的死,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因為趙姨娘心知,賈母雖然不喜她,可卻也是她的保命符。

  至少賈母在,王夫人就不敢為所欲為。

  趙姨娘暴斃而亡,賈環(huán)更是沒了消息。

  王熙鳳當眾說過,三千兩銀子準備賈環(huán)的婚事。

  可是從來沒有動靜。

  女兒要出嫁,她總歸多看兩眼,嫁到那么遠的地方,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不用擔憂我們。”

  聽到探春的顧慮,趙姨娘勉強的笑道。

  人的精神能影響健康,前番被王夫人,王熙鳳輪番辱罵,才好了一些的趙姨娘,神色越發(fā)難看。

  “安心等著我。”

  賈探春從小就主意堅定,換做旁的女兒,只能哭哭卿卿,她卻想著日后,如何接應生母和弟弟。

  趙姨娘反而擔憂。

  平遼侯年輕,身邊妾室又多,女兒要是惹得對方不快,可怎生是好呢。

  不提探春的心思。

  薛寶釵管理園子的手段很快傳出,王熙鳳聞言,笑著看向平兒。

  “寶釵可不比三姑娘差。”

  平兒連笑著回應。

  “薛姑娘向來都是不會有讓人指責的地方,做事當然也是如此。”

  王熙鳳冷笑了一聲。

  前番探春不顧情面,整頓大觀園,做出了好一番事,倒把王熙鳳顯得比了下去。

  可是自己的苦衷又如何是探春可比的。

  她在家里還能呆幾年,又是才長大的小姐,哪怕鬧出些事,長輩們也不會苛責。

  倒是自己是媳婦,哪怕一分做到不好,都會被人看在眼里,指指點點的。

  府中的嬤嬤,好多人情面比她都要多,里里外外上千人,其中的講究多得是。

  倒是薛寶釵這一回,為她出了口氣。

  想了想,竟然領(lǐng)了平兒她們?nèi)チ舜笥^園。

  此時。

  薛寶琴,史湘云,探春,迎春,惜春,李紋、李琦,邢岫煙,眾姑娘都在李紈處玩。

  也不知怎的,說起了各自的家鄉(xiāng)。

  李紈,李紋、李琦,薛寶琴的老家是金陵的,從小在金陵長大。

  史湘云,探春,迎春,惜春,她們的老家也是金陵的,卻從小在京城長大。

  邢岫煙的老家是姑蘇的。

  “還有林妹妹,她的老家是姑蘇的。”

  迎春見只有邢岫煙是一個人,因此提醒說道。

  “香菱的老家也是姑蘇的。”

  聽到迎春的話,年歲小的惜春也笑了起來。

  王熙鳳進來,就看到了這里的熱鬧。

  “我們外面忙的要死,你們卻在這里享福,可憐我們苦命人啊。”

  裝模作樣的打趣,引的眾姑娘都笑了起來,李紈起身拉著王熙鳳坐下。

  “可憐的鳳丫頭,我來伺候伺候你。”

  邊說邊笑著錘王熙鳳的肩膀。

  “哎喲喲。”

  王熙鳳裝痛,躲著李紈,一屋子的笑聲。

  有人喜則有人愁。

  賈府終究是王家女子的天下。

  正如男人闖天下,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天下

  賈府外。

  一名少年滿臉的氣憤,在陳德言面前表現(xiàn)出他的憤怒。

  陳德言喝著茶水,也不阻攔,任由眼前的少年郎,大聲的辱罵旁人,脖子上青筋暴起。

  “小不忍則亂大謀。”

  論起兩個晚輩,賈環(huán)和秦鐘。

  陳德言更喜歡的是賈環(huán),倒不是其姐的身份,完全是因為賈環(huán)的性格。

  如周樹人所言,在他眼里看到的賈環(huán),是一個被侮辱和被損害的,值得同情和憐憫,得不到救贖的孩子。

  如二房外的旁觀者賈赦,認為賈環(huán)有骨氣,有氣概。

  陳德言的才能遠比賈赦強,當然看出了賈環(huán),這名報復心極強的孩童,有則極高的天分。

  因此這些年,都常教導他,當然也包括秦鐘。

  賈環(huán)同樣敏感,只有從三叔這里,才能感受到情誼,越發(fā)的親近陳德言。

  “我不要忍,我就要快意恩仇。”

  賈環(huán)固執(zhí)的說道。

  聞言,陳德言內(nèi)心感嘆。

  此子之狠辣,賈府但凡有個不好,落到了此子手中,有些人必遭大難。

  “想要快意恩仇,你得有足夠的實力才行啊。”

  陳德言笑著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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